牛二想了想,他找到客棧的小伙計,扔給他一點碎銀子,說道︰「小二,你去把你家掌櫃喊來,就說玉某請他吃酒。」
小伙計聞言飛快的跑開了。過不多時,他跑回來道︰「玉大人,小的問過了,掌櫃幾日前便出來遠門,估計還要幾日才能回來。」說著陪著笑臉退下去了。
牛二站在原地又想了想,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這日晚上,他們三人在客棧的三樓一間僻靜的包廂喝酒,最後喝的酩酊大醉,那楊氏兄弟都喝的鑽到桌子底下去了。到後半夜的時候,還是店里的小伙計收拾東西,才想起這座客人還沒離開,等到了現場,啼笑皆非。
後來,那位小伙計好心,找來人把三位請回了住處,此事才算作罷。
而第二日,鎮上傳出了消息,榆林鎮最大的財主,同時也是最大的勢力,溫家的溫定海昨夜不慎遇刺身亡。其實,溫定海有四位貼身保鏢,可是那夜他們就在溫定海所住的樓外巡邏,當听到一聲慘叫時,就見樓上的一扇窗戶突然撞開,緊跟著一道黑影如離弦之箭飛離了而去。他們慌張的跑到樓上,溫定海早已尸首分家,而聲音則是他的妻子發出來的。
溫夫人嚇得渾身顫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後來,據溫夫人說,溫定海好端端的站在屋里,就見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而來,這道身影在他身邊掠過便破窗而走,根本是形同鬼魅,快的好像幽靈一般。
溫定海遇刺一事于是無解。而他身為榆林鎮最大的勢力,看來肯定是得罪人了!那柴貴聞訊趕來,嚎啕大哭,他第一時間差人去了榆林城,敘述事情原委。榆林城當即派來兩位差官調查此事,但他們看過尸體之後,搖頭嘆息。在事發的地面上找不到刺客的一個腳印,那麼這件事就非常嚴重了。
差官走了一個過場,安慰了一下溫夫人,吃了一頓飯便急著趕回榆林城。他們再沒有眼力勁,也瞧出了其中的不俗處,溫定海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榆林城管不了,至于後事自己料理吧。
牛二攜楊氏兄弟去溫府悼念了一次,他迎面正遇見主持大事的柴貴,牛二表示深深的惋惜。那柴貴卻是遮遮掩掩的,好像盡量的去躲開牛二。
「我們三人要去西山了,後會有期!」牛二是這麼與柴貴作告別的。
……
荒涼的榆林鎮西山,在位于楊氏兄弟所在的另一處山頭,一個身穿青衣的年輕人站在山頂處。山風吹得衣服嘩嘩作響,他卻置若罔聞,迎著山風的方向紋絲不動。青衣人看去的方向是西面,那里綿延起伏的山巒一望無際。
由于山風過于的強烈,導致不少風沙飛揚,青衣人便眯起了眼楮。他的臉上已經被罩上一層灰塵,但他的思緒卻是未受絲毫的影響。
青衣人站在此處有數個時辰了,他覺得這樣可以使他的心胸更加的開闊,他感受的是天地間的各種變化。與修煉相比較,這種意境更利于他擴展思維。當他融入此空間,覺得自己就是山石的一部分時,他的感覺與以往完全不同。他的感知在逐步的延伸,因為是融于山中,所以他的觸角就是群山。
山有多遠,思維就會有多遠。
而當他再次將自己融于空氣中時,他便成了無形無體的東西。他覺得空間十分的開闊,風給予了他方向,陽光給予了他溫度。他是空氣中的一絲,若即若離,飄忽不定。
忽然,在下一刻,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了,他失去了自我。他開始拼命的尋找,反復的尋找,可是找不到,什麼都沒有,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氣息,覺察不到自己的蹤跡。這時他有些惶恐,他不知道失去自我意味著什麼。
「我是誰?」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回響。
他覺的那個聲音在質問自己。「我不知道。」
「我因何而來?」聲音再次響起。
「我不知道。」
「那我因何而去?」
「我……不知道……」他自己很想知道的,可是他連自己都找不到,都感覺不到,他還能知道什麼!
「那麼,你看到光了麼?」
「光?……不錯,我看到了!」他終于在暗示下覓到遠處一絲微弱的光。雖然極其微弱,可是他能感受到光的存在。
「你就是光!」「我就是光?……」
某一時刻,他醒悟了。
那個聲音說的太透徹了,我原來就是光!因為我可以看到,所以我就應該是可以看到的東西。他于是朝著光源狠狠的跨了一步。太好了,那種感覺太棒了。他情不自禁的再跨進一步。已經聞到了光的氣息,這就是我麼?
接下來,他每跨一步,心情就暢快一些,每跨一步,就似乎距離光源更為的接近,他的心境就會得以提升。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光突然一晃,便自行潰散,化為了烏有。
他陡然間眩暈起來,渾身都不舒服。隨後全身一顫,終于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存在。旋即,他睜開了眼楮,卻發現自己正在半空中懸浮。而回頭一望,身後的山頭距離自己足有數十丈遠。這一刻,他才明白,剛才體驗的意境竟然讓自己得以虛空漫步。
然而,清醒過來的他顯然失去了剛才的好運,他如同掉落雲頭一樣跌了下去。
一個時辰之後,衣衫破爛的青衣人再次爬到山頂。這次他仍然要領悟剛才的意境,可是,事與願違,他的靈感好像在上一刻完全耗盡,枯竭了,他怎麼也恢復不了剛才的境界。
青衣人圍著小山頭兜了好幾圈,最後郁悶的一坐在地上。有時候似乎自己觸踫到了一些東西,可是卻不能攥在手中,就像抓住了它的影子,而它可以隨意的從手上溜走。但那種東西並不是遙不可及,好像距離自己很近,不過就是夠不到。
「難道我已經領悟到超階煉體士的皮毛?」這是最令他興奮的事情。
此人正是牛二。他和楊氏兄弟趕回西山,便自己尋了一個山頭,打算在此開出一個簡易的洞府來。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心底猛然被觸動了一下,便來到山頂,平心靜氣的領略那種意境,于是,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好在楊氏兄弟現在正在另一個山上開爐打鐵,若是這一幕被他二位見到,估計會心髒狂跳到抽風。
牛二郁悶的坐在地上,很長的時間之後才緩了過來。想了一想,他不再這樣執拗,有些事情是難以理解的,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切不可操之過急,有拔苗助長之嫌。若是一味的尋求不切實際的東西,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至于超階煉體士,牛二獲知的信息並不算多,因為那樣的境界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就是九星煉體士之上的十星煉體士,夯王境界,擁有九牛一虎之力,力達兩百余萬斤巨力,已經超月兌人類的範疇,不必「提發升空」,而是真正的腳踏虛空,御空飛行。
收斂了煩亂的思緒,牛二慢悠悠的走下山去。
他在半山腰一個較為平整的地方,選好了洞府的位置,取出清風劍,像雕刻一件冰雕作品一樣開始了洞府的開鑿。他的動作很快,仰仗清風劍之利,石屑紛飛,灰塵張揚。
用了約有兩個時辰,已經完工了一個穹頂大廳和一間休息的臥室。抖去身上的灰塵,牛二圍著洞府轉了一圈,還算滿意,將就著能使用了,以後有時間再慢慢改造。
他現在急于要將一件事由計劃付諸于行動。
此後不久,牛二出了洞府。半個時辰後,又駕御穿雲梭趕了回來。將穿雲梭的螺旋門打開,里面堆滿了烏黑發亮的石頭。其實能裝東西的除了穿雲梭,還有儲物戒,可是儲物戒里裝著太多貴重的東西,牛二自然舍不得,最後只有舍棄儲物戒,而使用穿雲梭搬運過來。
把這些烏黑發亮的石頭一一運入穹頂大廳,牛二托著嘴巴子想了一下,起身離開洞府。一口氣登上山頭,翻手取出八桿令旗,向山上的八個方向一拋,這些令旗直接飛射過去,隱沒于山體中。做完這些,他學著天脈道人的模樣,四處掃視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遺漏之處,才心滿意足的返回洞府中。又取出陣盤,心疼的將高階靈石嵌在陣盤上,華光一現,就向地上一拋,陣盤同樣隱藏起來。
施展出隱匿大陣,牛二有自己的顧慮。雖說西山一帶地處荒涼,但在榆林鎮剛剛斬殺了兩人,他們背後的勢力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來找自己的麻煩。牛二不懷疑兩人的背後都有勢力,尤其是榆林鎮溫家溫定海。
那溫定海自然是被牛二所殺,他當日在花月樓見溫定海疑心甚重,恐怕以後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一不做二不休,鏟除溫定海以絕後患。當然,如今牛二的殺人手段一定不會為對方留下一點蛛絲馬跡,而以在榆林客棧喝酒為名制造了不在現場的事實,無疑證明了牛二處事的狡猾程度。喝酒就是做給人看的,他相信柴貴一定會首先派人調查自己的行蹤,而由柴貴去否定自己有作案的可能那才是最佳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