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龍既沒有回應,也沒有挪動腳步。
眼前這個剛剛被自己狠狠調戲了一把的女人,估計心中已經憤怒值快爆表了吧,李白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見好就收,也許順從這個女人意思才是正確的選擇,但他潛意識里又不想就這麼低頭認栽。
就這樣子跟著去的話,發生好事的可能性太低了,除非……自己魅力超群,通過剛才的調戲,已經收服了這女人的心,這是叫他去某個香噴噴的地方,自薦枕席呢。
李白龍深吸了口氣……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就算現在青天白日的突然下起蘿莉雨,也許都比這個奇怪的幻想要來得合理。
可是,反抗的話,又根本只會自討苦吃,從那女人展示出的身手看來,十個現在的李白龍也不會是對手——
怎麼辦?
李白龍雙眉糾結,十分之苦惱。
事到如今,也只有先施展拖延戰術了。
「貝麗斯,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個喜歡離家旅行的人,怎麼會在這里?」李白龍動了動雙腿,做原地踏步狀,然後出口詢問道。
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李白龍的貝麗斯,遲疑了一下。
李白龍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個戴著黑色面紗的美麗女人——她閉上了雙眼,胸口起伏,做了幾個深呼吸,那胸前的溝壑,差點讓李白龍的目光深陷了進去。
然後……貝麗斯突然睜開了雙眼,眉角歡快的舒展開來,透過那層薄薄的黑紗,李白龍分明看見對方是朝自己綻開了一個陽光明媚的笑靨。
「恩,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家已經搬到多摩科了喔。」貝麗斯連眼角都透著笑意,聲音也十分歡快。
可是,這一切都十分可疑啊!
「什麼——」李白龍顯然對于這樣的回答有些措手不及,對方怎麼會突然間做出這種轉變?
「好了啦,不要做出那種呆呆傻傻的表情。跟我來吧,正好還有幾個你的舊友也在多摩科,我想他們肯定會很高興在這里遇見你的。」
貝麗斯清輕松松的吐出這串語句,說完,她便如同一只捧著胡蘿卜的兔子,一蹦一跳的轉過身,自顧自的在前面帶路了。
李白龍愣住了。
看著眼前的女子,他這才發現,對方的年紀,可能也只有十五六歲吧,不然,做出這麼可愛的動作,怎麼可能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不過……
高興才怪呢。
李白龍眼角一陣抽搐,心想這要是跟著你去了,還不被你切成涮羊肉片賣了?
「跟上呀,還傻站著?你離開的時候我還是二級法師,現在可有三級了哦——要我替你加上一個風行術嗎?」貝麗斯忽然轉過頭,眼楮雖然還是笑意滿滿,但李白龍卻身不由己的打了一個寒顫。
得了。這改成**果的威脅了。
雖然不懂這個二級三級的區別,但李白龍可不想以一個冒牌的旅法師身份去接受一場法師間的對決。
「恩,走吧,鮑勃。看來我們的午餐有著落了呢。」李白龍雖然是笑著說的這句話,但在鮑勃的耳朵里,卻實在听不出什麼開心的意味來。
而此時貝麗斯心中卻是大為解恨︰下流的混球,你以為就你會裝無辜嗎?還跟我玩快速變臉的把戲——你以為我就會這樣輸給你嗎?當然了,剛才輕薄我的一箭之仇,我也會加倍奉還的!等著哭吧,你這只骯髒的猿猴!
這麼想著,貝麗斯的腳步更加輕快了。
法師們的世界果然是難以揣測啊。
一直在一旁充當觀眾,並一度因為震驚而石化的鮑勃,露出敬畏的神情,趕緊跟上了兩人。
***
從多摩科城的東部港口離開,需要經過一條熙熙攘攘的臨水街道。
沿途到處可見從停泊在港口邊的商船上卸貨裝貨的碼頭工人——熱火朝天、汗流浹背,口中高喊著勞動的口號,在他們的搬運流水線旁邊,往往能見到一個手捧著大大的筆記本,一邊清點貨物,一邊用鵝毛筆做著記錄的文員,而商船的老板則帶著既緊張又欣喜的表情,站在一旁解說著貨物的情況。
通過鮑勃的介紹,李白龍了解到,原來那一個個拿鵝毛筆做著記錄的文員,就是實施蒸發之海的明珠——多摩科城貿易規則的第一批監督者︰
每一艘進入多摩科城的商船,都需要進行貨物登記,並根據市場價格收取貿易稅,稅收的額度因貨而異,但最高也不會超過五十抽一,鮑勃說這樣的稅收額度,還是十分厚道的。
而走私者一旦被檢查到,便會面臨沒收貨物和驅逐出境的懲罰,與並不高昂的貿易稅相比較,犯罪成本顯得太高了。
所以,作為追逐利益的候鳥般的商人,除非因為特別的原因,否則是不會鋌而走險,在多摩科城從事走私生意的。
在街道上,除了工人們,人數最多的當然要數來自各地的水手了。
操著各種口音的水手往往成群結隊,嬉笑哄鬧不時從各處發出。
鮑勃告訴李白龍,只要有水手的身影,那個地方就永遠不會冷場,不論是街區、廣場還是酒館和旅社,水手們都是是整個多摩科城里最為愛熱鬧的群體。
當然了,街道邊到處都有著大開著店門的商店,店員們大聲招呼著客人,店鋪的類型,從貨鋪到飯店酒館,應有盡有。
還有很多流動攤販,或是在街邊擺地攤,或是將貨架端在手上、穿梭于人流中,叫賣聲也是此起披伏,令人感覺這個區域十分興旺。
更有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大膽的向剛剛下船的水手們展示著自己傲人的軀體,如絲的媚眼和嬌聲的招呼,像是夏夜的雷雨一般落向已經在船上饑渴了良久的男人們——這些干柴著實被暴曬的夠嗆,就算不遇烈火,也會常常自燃。
不時有水手和妓女達成了交易共識,擁抱著扭進了街邊小巷,然後打開某一扇連鎖都不上的小門,房間里除了一張堅固的床之外,什麼都不需要。
當然也有急躁的,甚至就在街邊上就肢體交纏的不可開交,不時有幾聲女人的驚呼和男人酣暢的笑聲響起,周圍的人們有哄笑的,但大多數已經見怪不怪。
李白龍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景象,不禁眼楮都有些發直。
在前面帶路的貝麗斯一路上不知為這個朝李白龍翻了幾個白眼,「白痴」、「**」、「狂」、「鄉巴佬」、「蠢驢」等等罵人的詞語,都被貝麗斯在李白龍的身上用了個遍,可惜李白龍索性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光棍樣,貝麗斯最後也就對這個「毫無廉恥的混蛋」失去了譴責的興趣,只好催促這個家伙快些走。
鮑勃則是撓著頭皮,不好意思的笑著向李白龍說道,「那個,白龍先生,您也知道,海上的生活可是枯燥的要命,同時還有遇到海盜的危險,大家心里的弦都繃得緊緊的,一下了船,就都放開了……」
「噢,倒也是這麼回事。」李白龍一邊漫不經心的回應著,一邊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將路邊的春光看了個津津有味。
「其實大多數人還是很含蓄的,這麼豪放的家伙可不是哪里都有的。」
「恩恩恩……」李白龍點頭,突然他發出了一聲驚叫,「哇,鮑勃,你看你看。那邊那個,哇哦,好雄偉啊……」
鮑勃和貝麗斯也不禁朝著李白龍指示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個身體健壯如牛的紅頭發水手,將一個妓女當場放翻在地,從他們的角度,剛好能隱隱約約的看見,水手那正上上下下做著打樁運動的玩意。
「真是……好身板啊……」,鮑勃語氣中滿是艷羨。
而貝麗斯的小臉則是騰地一下就紅透了,就算是隔著一層薄紗,也是可以看得明白——猶如野生樹莓一般熟透了的紅。
「你們兩個——簡直是——最最骯髒的下水道老鼠!」貝麗斯的聲音簡直就是尖叫。並且氣的渾身發抖。
「喂喂喂,好像我叫的只是鮑勃吧?誰叫你也看了?」李白龍帶著壞笑,狡辯道。
「走不走——」狠狠瞪著面前這個得意洋洋的家伙,貝麗斯在心里已經徹底將之歸類到「惡棍」一欄,並加注「無恥下流的」,小手則模向了自己腰間的短劍劍柄。
「等等等等……別動刀子嘛。這小脾氣火爆的——」,李白龍無奈的搖搖頭,「跟你走就是了,動不動就想采用暴力手段,這個世界真的不存在淑女這種生物嗎?」
「閉嘴!或者我現在就幫你,永、遠、閉、上、嘴!」貝麗斯暴怒了。
李白龍趕緊攤手作妥協狀,順帶扮可憐裝無辜。
「哼!你最好給我記住!」
扔下這麼一句,貝麗斯氣呼呼的轉過身,像是十分厭惡李白龍,並不屑跟他靠近似的,大步朝前走去。
「有什麼好了不起嘛,不就是手里有把劍?改天我買上十把,就背在背上,誰煩我我就拔出來插死他。」李白龍不情不願的跟上了貝麗斯的腳步,嘴里低聲支吾著,「恩,話說剛才那個水手……其實只比尺寸的話,我也沒什麼好慚愧的嘛,嘿嘿嘿……」
雖然在前面氣呼呼走著,但貝麗斯一直關注著身後的情況,那個獨眼龍還好,主要是那個無恥的惡棍,要是被他趁機逃跑了就不好了。
于是,貝麗斯也就將李白龍的那段碎碎念听了個完整,氣的差點讓貝麗斯自己把自己絆一跤。
「只要把這個家伙帶到漢克叔叔面前就好。」貝麗斯這麼安慰自己,「然後,管他有什麼利用價值,我都非得殺了他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