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光年 058 終章 (下)

作者 ︰ 老軍醫

李白龍想了想,然後也在意念中和娜娜?羅蘭交流了一下意見,微微躬身,先正式向阿密特和布爾道謝,「在下名叫白龍?李,五級旅法師,首先感謝兩位的救命之恩,這里是十個金幣,區區小禮,略表謝意,等到了黑晶堡,我會另外再準備一份謝禮。」

說著,李白龍左手一翻,手心中就出現了一疊光燦燦的金幣,不多不少,剛好十枚。

原來,在得到了洛麗塔•e•凱恩贈與的那枚藏有魔法小黑箱子的儲物戒指,緊接著便經歷了莫里斯?d?凱恩施放「時光倒流」魔法後,李白龍便把鮑勃從水晶天使號上尋獲的、原屬于船長的金幣,都放進了儲物戒指中,此刻意念一動,自然而然的就將存放在儲物戒指中的金幣拿了出來。

洛麗塔•e•凱恩,這個眉目間總是帶著淡淡憂愁的女人,李白龍也是印象深刻,而且洛麗塔•e•凱恩看起來,和她的先祖莫里斯?d?凱恩並不完全是一路的貨色,但要說其中有什麼玄機,李白龍也是不明白,單單是感覺罷了。

阿密特和布爾看見這個自稱為白龍?李的男人,變戲法一般拿出了十個金幣,加上他介紹說自己是五級旅法師,一下子便把兩人鎮住了。

阿密特不是沒有見識的商人,細心一看便發覺了李白龍左手尾指上戴著的一枚玫瑰金顏色的戒指。

「儲物戒指?」

阿密特有些不敢相信,儲物戒指並不罕見,但這個東西價值不菲,一般人可買不起,只有法師們、貴族、有權勢的騎士,還有富有的大商人才可能擁有,而且看李白龍手指上的這枚戒指的式樣如此華麗,還是儲物戒指中的高級貨色。

一下子,阿密特對眼前的這位年輕人的認識有了很大改觀,也早就忘記了要追究人家怎麼放火燒了多摩科城這件事,對于李白龍的五級旅法師身份,也多相信了幾分。

而關于鮑勃所說的「是白龍先生引起了大火」這件事,只不過是李白龍這兩天間一直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好幾次說夢話,透露了自己早就知道多摩科即將迎來浩劫的消息,別人听了最多一笑而過,但鮑勃這個堅定的白龍?李崇拜者不一樣,他堅信不疑的將之作為了李白龍這個「五級旅法師」的預言魔法看待,也早就準備了一艘小船,也幸好如此,不然兩人能不能逃出火海,都還是兩說。

「拿著吧。」李白龍笑著將金幣放在了阿密特的手中。

一邊的布爾雖然膽小,但看見金幣後還是立刻眉開眼笑,馬上取了一枚,在手中仔細觀察了一番,驚喜的對阿密特說道,「阿密特兄弟,是真的金幣!十足十的帝國金幣!」

布爾和阿密特都是小商人,而小商人最能體會到賺錢的不容易,也就格外珍惜金錢,這大概就是商人吝嗇習性的來源。

對于自己這個有些膽小的同伴,阿密特並不是完全滿意,但兩人能合作多年,也是有互補的方面。兩人除了性格上有互補性之外,阿密特精通商人的社交技巧、也擁有做買賣的頭腦,布爾呢,精通商品品質的鑒定、擁有地理知識,更重要的是精通船只駕駛,所以,兩人才能搭伙在充滿危險和機遇蒸發之海上跑商。

看到對方給了現錢,十個金幣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相當于阿密特和布爾這一船「藍冰」總價值的五分之一——當然,這是在黑晶堡的價格,在伊爾城的話,這船藍冰只需要花掉這十個金幣就能買到。

橫渡蒸發之海,一來一去,就是翻了五倍的利潤,雖然這是在黑晶堡剛好要開展法師嘉年華才能達到的高價,但已經說明了蒸發之海海商貿易的高利潤,也難怪布爾和阿密特會冒著借高利貸的危險,進行這次商業航行。

「兄弟,光這十個金幣,我們就賺回了本錢!」布爾悄悄在阿密特耳邊說道,這是筆意外之財,也是個意外之喜,布爾偷偷在海面上掃了幾眼,希望再能救幾個類似李白龍這樣的有錢人。

阿密特卻很清醒,也是悄悄對布爾說道,「別忘記我們可是借了高利貸。吸血蛭羅恩的利息算法你不是不知道,我們至少需要還他兩倍的本金,也就是至少要賺回來二十個金幣!這還不包括我們自己的利潤在內,唉。」

說道這里阿密特已經有些後悔,當初因為看準了黑晶堡法師嘉年華的好時機,鋌而走險向吸血蛭羅恩借了高利貸,原以為這次是穩穩的賺錢,沒想到多摩科城竟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自己很可能到不了黑晶堡了。

「是酬勞的問題嗎?」李白龍看著兩人竊竊私語,也大致猜到了對方在擔心什麼,不就是錢的問題嗎,「放心,只要兩位將我們帶到黑晶堡,我會再付二十個帝國金幣作為酬謝。」

李白龍的儲物戒指里還有五十個金幣,就算再給出二十個,也還剩下三十個金幣,這筆錢應該夠自己和鮑勃在黑晶堡生活一段時間了,何況,完成了漢克?斯塔克伯爵交待的任務,還會另有一筆收入,斯塔克家族應該勢力不弱,想來他們給出的酬勞也不會太寒酸。

「再給二十個金幣?」听到這里,阿密特也有些動容了,要是有了這筆錢,自己和布爾就等于穩穩的保本,還白賺了十金幣。

李白龍點點頭,再次確定。

鮑勃看到李白龍一下子就扔出去三十金幣,還是有些肉痛的,他心想白龍先生肯定是沒窮過啊,這窮人的難受可不是開玩笑的,但他心里是將李白龍放在了「自己主人」這個位置,自然不會發表反對意見,只是開口對阿密特和布爾說道,「放心吧,白龍先生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騙你們兩個小商人呢?我們付得起這筆錢。」

「這……」阿密特其實已經意動了,但他還有其他的顧慮,于是回頭問布爾道,「布爾兄弟,以我們現有的淡水和食物儲備,能堅持到黑晶堡嗎?」

布爾聞言,苦思冥想了一會,還是滿面愁容的實話實說了,「就算我們以最低的進食標準要求自己,也很難堅持到黑晶堡,何況現在船上還額外多了兩個人,就更加難了……基本……是不可能堅持到黑晶堡的。食物還可能解決,但淡水卻是個大問題——錯過了多摩科城這個中轉站,之後的航線中,只有一些無人小荒島,那里會不會有淡水,誰都說不準,如果找不到淡水,我們都會在航程中活活渴死。」

「原來是這個問題。」李白龍恍然大悟。

娜娜,以你的實力,能不能用魔法變出淡水?李白龍只好向娜娜?羅蘭求助了,畢竟人家是貨真價實的五級幻法師。

很快,李白龍就得到了娜娜?羅蘭的回答,我是幻法師,無法幻化出真正真實物質。如果是一個煉金術師在這里,倒是能解決這個問題,物質轉換,這是煉金術師擅長的方向。

「抱歉,我不是煉金術師,我的魔法也無法解決淡水問題。」面對著布爾和阿密特的期待眼神,李白龍給出了一個叫人失望的答案。

「淡水的話……」一邊的鮑勃卻好像想到了什麼,他一手模著自己精瘦的下巴,那一只獨眼望向天空,若有所思。

「額,鮑勃,我的朋友,你想到了什麼好主意?」看到鮑勃像是有點眉目的樣子,李白龍大喜過望。

鮑勃思索了一會,眼神飄忽,看看李白龍,又看看站在李白龍身後的布爾和阿密特兩個,最後嘆了口氣,「白龍先生,我這個辦法,可能不太好實行啊。」

李白龍一擺手,鼓勵鮑勃講下去,「你先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嘛。」

「這個……好吧。」鮑勃放下了模著自己下巴的手,開口道,「我倒的確知道一個地方,那里肯定能弄到淡水,而且這個地方就在我們去往黑晶堡的航線上。」

阿密特首先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而他身邊的布爾卻一時間好像也想到了什麼,露出一副奇怪的神色。

李白龍也沒急著高興,他看見了鮑勃還有布爾的古怪神情,「那個地方,是不是有什麼古怪?」

鮑勃點點頭,「那個地方,我說出來他們兩個也就知道了——拋錨島。」

拋錨島這三個字一出口,布爾立刻就是「果然如此」的神情,苦笑連連,阿密特更是直接驚呼了出來,「天哪,我沒有听錯吧?拋錨島!你要到蒸發之海的海盜老巢去找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家伙們要淡水補給?天神在上!這也太瘋狂了!」

鮑勃沒有回答,卻是拿他那僅剩的一只眼楮望向李白龍,想先听听李白龍的意見。

你听說過拋錨島嗎,娜娜?

沒有。那應該是我被禁錮在了多摩科法師塔之後,才出現的海盜老巢。不用太擔心,我可不信海盜中還有能夠戰勝一個五級旅法師和五級幻法師結合體的強大存在!

咳咳,我這個五級旅法師可是冒牌貨。不過想歸想,李白龍可是死皮懶臉的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假貨。

既然娜娜?羅蘭覺得去一趟海盜窩絲毫沒有壓力,李白龍也便沒有什麼負擔了。

面對著自己的跟班鮑勃和兩個小海商,李白龍豪氣干雲的冷笑道,「什麼海盜老巢?不就是一幫烏合之眾!別忘記了,還有我這個五級旅法師的存在,那些海盜除非是瘋了,否則沒傻到要自己找死的地步吧。」

鮑勃對于自己的這位白龍先生是佩服之極,一看李白龍根本不把海盜們放在眼里,自己也是膽子壯實了,心想最多到時候白龍先生再施展一次火流星魔法,將那些不開眼的海盜們砸成燒烤碎肉醬。

阿密特卻是還有些顧慮,但一來已經收了人家十個金幣的謝禮,拿人家的手短,二來,盡管對李白龍五級旅法師的身份心存懷疑,可要正面質疑一個法師,阿密特可不敢,萬一李白龍真的有五級旅法師的實力——不,甚至只需要法師學徒的實力,就足夠收拾自己和布爾了。

所以,阿密特只好也默認了,而布爾看阿密特沒有出言反對,就當自己的伙伴是同意了。

既然都沒有意見,那這艘小小的三角帆船,就開始朝著西面行進了。

遠處多摩科城的火光漸漸遠去,最後,只能看見遠遠的海天相接處,有一道隱約的黑煙和幾片被燻紅的雲彩。

而李白龍一直注意著多摩科城的動靜,在漸漸遠離多摩科城的時候,他曾經發現,多摩科城中沖天而起的烈焰,在半空中幻化成一個人臉的模樣,通紅火焰幻化成的人臉,是一個中年男子的形象,他張嘴發出無聲的狂笑,一陣詭異的氣流隨之向多摩科城四周發散,將李白龍所在的小船都橫向推遠了好幾米。

但當船上的其他三人發覺異樣時,多摩科城上空的異象,卻也忽然間消失了。

李白龍心中剛閃過一個不詳的念頭,娜娜?羅蘭的聲音便出現在了腦海,她的語氣一改平時的慵懶,透著一絲緊張,莫里斯?d?凱恩……他成功了。

那多摩科城……

應該不一會就會沉沒。截止到剛才,還沒有逃出多摩科城市範圍的人,都會被‘逆能獻祭陣’瞬間抽取光所有的生命能量。娜娜?羅蘭說是說多摩科城的浩劫不關李白龍什麼事,但此刻她的語氣依然是沉重之極。

李白龍覺得自己找不到什麼詞語去回應娜娜?羅蘭,他的心里也不是個滋味,但願巨力酒館老板喬尼•巴伯、紅狐狸珍妮•巴伯、那個自然法師瑞恩還有老尼克(因為時光倒流魔法,時間退回到老尼克沒有死亡的時段之前),他們能吉人天相吧。

莫里斯?d?凱恩獲得了自由之後,會怎麼樣?憋了半天,李白龍只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實力會進一步增加——但是,五百年了,我也不清楚他現在究竟達到了什麼境界。而他有什麼計劃我也不得而已。可以預見的是,這個世界,恐怕不會再這樣平靜下去了。莫里斯?d?凱恩,將是這個世界的夢魘,而現在,他已經重獲自由。

我會阻止他。

娜娜羅蘭有些錯愕,你說什麼?

我會阻止這個家伙!李白龍咬緊了自己的牙關,這一次,因為我的弱小,我無法阻擋莫里斯?d?凱恩的腳步,但下一次,我必定會讓他嘗嘗,被人藐視的滋味。

……娜娜羅蘭沉默不語,李白龍只覺得娜娜羅蘭忽然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一種類似哀愁的情緒。

嗯,對了,娜娜,莫里斯?d?凱恩獲得自由的代價,是將整個多摩科城毀滅作為獻祭,你獲得自由代價,不會也要我花上幾百年積累能量,最後毀滅一座大型城市吧?李白龍打算引開話題。

但是,娜娜羅蘭卻沒有回應李白龍。

只是,李白龍忽然覺得心中充滿了,一股莫名失落和悲傷。

他抬頭望向天空。

天色不知何時,已經黯淡下來。

一陣晚風襲來,李白龍覺得微微有些發涼。

再遠處,是一片漸漸昏沉的大海。

海浪呢喃,仿似那無盡的旅程,在向著李白龍召喚。

第一卷《天賜之魘》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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