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宮中第一御醫年國昌的府中。
只見一對年過四十,身著布衣,長得極為普通的夫婦自書房中走了出來,隨後,一直站在門外等候的總管立刻領著這二人到早已命婢僕準備好的客房中。
一進了房,只听得那婦人發出一聲驚呼。「啊!」
緊接著,又听得她咋咋呼呼地感慨道。「好大,好美的房間啊!」
只見她在房中轉了一大圈,然後像個小姑娘似的,雙手捧著臉,仿若做夢一般,喃喃低語。「當家的,要是一輩子都能住在這麼好的房里,那該有多好啊。」
「一定會的。只要我們治好了年御醫口中的那位貴人,那要想一輩子住這樣的房子就不是空想了。」不難听出,中年男人的語氣中也帶著對這種美好生活的向往。
那總管見他二人這一副沒見過大場面,還以為自己是到了皇宮中的樣,著實想笑。又礙于自己的身份,只得很辛苦的忍著。
「二位,這就是你們接下來住的房間。若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吩咐這里的小廝或者是奴婢,當然,也可以隨時找我。」雖然極力忍著,可他嘴角那抹抽搐的笑還是出賣了他。
「好的,好的,有勞總管大人了。」那中年男子一听,趕緊點頭哈腰。
那婦人听聞她的話,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刻露出一個靦腆害羞的淺笑,雙手不安的交握在胸前,怯怯地看著他。
「每日三餐都會有人按時給兩位送過來的,你們如果有什麼想吃的東西,也可以提出來。還有,我家大家交代過,兩位在這里是貴客,出入是絕對的自由。」那總管很盡責地說道。
「真是太謝謝你家大人了!當然,我們也很感謝總管大人。」男人一雙粗糙的手在胸前相互搓著,顯得有些無措。
「是啊,是啊,真是太感覺年大人,也很感謝總管大人。」婦人趕緊隨著自家男人的話說。
「那二位歇息吧,我就先行離開了。等會兒自會有人給你們送晚膳過來的。」看出了他們的不自在,這總管也很識相。
「有勞,有勞。」
夫婦二人站在門口處,一直目送著那總管離去,直到看不見人影,方才回身,關了房門。
門一關,只听那婦人重重得吐了一口氣,雙眸中閃過精光,哪還見剛才的半分唯唯諾諾。「老頭子,你說這年國昌干嘛不帶我們進宮,偏要將你我二人請進他的府中來住?」
听聲音,竟然是姜娘。
「這還用得著想!準時那玉寒天防著我們呢?」董宣走到椅子上坐下。
「原來是這樣。那不就是說我們要想進宮,還有得等嗎?」。姜娘越想是越急。
他們能等,可翩翩的病不能等。
她真的很擔心翩翩現在的身體狀況。
「這也沒辦法。現在皇宮守衛那麼深嚴,我們要進去根本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硬闖是不行的,只能靠著精密的部署,能光明正大的進入皇宮,然後再想辦法來個里應外合,把翩翩給救出來。
「可我真的很擔心翩翩。」姜娘一臉的沉重,
「老婆子,你也別擔心了。翩翩她吉人自有天相。」董宣嘴上雖然是這麼安慰著他,可這心里,他也是很擔心的。
「你讓我怎麼能不擔心,她現在這情況、、、、、、我、、、、、、唉!」話說至一半,姜娘心中一哽咽,頓時說不出話來。
「老婆子,你看看你。只要一說起翩翩這可憐的孩子,你就這麼傷心,這對身體可不好呢。」董宣趕緊走到她的身邊,用手輕撫模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你說,我怎麼不難過呢?她這病若按照你推算的時間,也就、、、、、、」
「這不就是,我都說她是吉人自有天相。你瞧,這時間都過去了,她依然還活著,這就說明,這孩子命不該絕啊!」董宣拍著她的肩,不無感慨地說道。
說起這事,他也困惑。
歷來,這中了血沫子的人就沒有拖這麼長的時間的。翩翩這情況,實屬特殊。
想當初,他們為了躲避玉寒天的人,潛進了玉龍雪山山腳。原本是打算伺機而動的,可沒想,玉寒天那小子居然帶著翩翩返回了京城。他們雖然及時追趕,可這一路上要躲著玉寒宣派來的人,又要顧慮著夏傾城的身體,終究是沒有趕上翩翩毒發的時間。
可沒想,這一回到京城,就見夏傾城貼出了皇榜,招攬天下名醫。他們經過多方打听,終于听說,這招攬的名醫要醫治的人是宮里的哪位娘娘,而這位娘娘的病癥居然是和翩翩的一模一樣。
當初他們一道京城夜闖皇宮無果後就覺得奇怪,何以這玉寒天要如此勞師動眾,將皇宮守的如此深嚴,後來再一綜合這名醫一事,也就大致猜測出,這傳說中的某位娘娘八成就是翩翩。是以,他和姜娘立刻易容前去參加名醫的招攬,再進行選拔,最終月兌穎而出。
同時,也自他們參加比賽的種種跡象和年國昌提出的問題,再一次肯定了,玉寒天要醫治的人就是翩翩。
知道她還活著,這對他們來說,無疑使最大的喜訊。
本來他們想著,這比賽過了,也就能進宮,能見到翩翩了。沒想卻又突然被年國昌軟硬兼施地請回了他的府中,擺明了,這一切都是玉寒天的意思,他這是防著他們呢?!只是,不知道這一折騰,還得多久,也不知道翩翩此時此刻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
「可我還是很擔心。」姜娘說道。
「老婆子,你要想啊!那玉寒天是那麼喜歡我們家翩翩,他能讓她出事嗎?他要是想讓她出事啊,也就不會這樣大費周章的廣邀天下名醫了。既然他讓我們在這府中呆著,也就證明翩翩目前還無礙。若翩翩的情況真的不樂觀了,只怕他也不會這麼的氣定神閑了。」只怕他們現在早在宮中了,哪還能在年國昌的府中啊!
「老頭子,你說得在理。」听他分析的頭頭是道,姜娘的心總算是要安定了一些。「那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取得年國昌的信任,讓玉寒天對我們少了防範之心。」
「很對。畢竟這事情的嚴重性,我們可要比玉寒天清楚。翩翩這病,還得要用白玉蓮呢!」這玉龍雪山離得那麼遠,若時間上不夠,翩翩若撐不住,他們就後悔莫及了。
「唉,也不知道翩翩現在情況怎麼樣?」姜娘再一次擔憂的感慨。
「沒事的,放心。」董宣握住她的手。「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盡快取得玉寒天的信任。也希望傾城能盡快清醒過來來。」
提起夏傾城,董宣的心情就更加的沉重了。
「你確定傾城真的能清醒嗎?」。姜娘也跟著煩躁起來。
「老婆子。」董宣深深地看著她,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我只能說盡人事听天命了。」
「呃!」姜娘一時間無語。
久久,她回握住董宣的手。「老頭子,一切都是天意,是他們的造化。」
「也只能等著夜無痕他們的消息了。」董宣的思緒一下子飄到很遠的地方。
而京城城郊十里外的地方,有一片好大的竹海。在竹海的頂部,有兩三間空置了許多年,一直乏人問津的茅草屋,此時,夜無痕和秦白他們正陪著昏睡中的夏傾城隱居在此處。
一陣風吹過,這些足有大樹那麼粗壯的竹子立刻發出‘莎莎’的聲音,就好像一串美麗的音韻,悅耳動听得讓人心醉。
其中一間茅草屋里飄出一陣陣香郁的藥香,飛散在竹林里,隱沒在竹海間。
自茅草屋的窗戶里看進去,只見一個俊美如謫仙的男子赤果著上半身坐在一個大浴桶中。浴桶里的藥水沒過他的胸膛,四周芳香漸濃,浴桶周圍冒出一股股不尋常的熱氣。
他雙目緊閉,散落在胸前的一縷青絲隨著自窗戶吹進來的清風微微起舞。若不仔細觀察,你會覺得他只是在閉目養神,靜待風起話落,靜思人間浮沉。
那唯美的俊顏,配合這浴桶中升起的裊裊青煙,有一種迷離不真實的美。
只听得‘咯吱’一聲,門開了,自門外走來來一個好像大熊一樣,一臉胡子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只是見他自進門嘴巴就一直說個不停,唯一的美感就是他那一張一合的嘴巴中露出的如白玉一般的牙齒,以及那深邃得讓人不能忽視的雙目和高挺的鼻梁。
近了,才听見他富有磁性的嗓音說道。「我說,你還想要睡多久?都不知道我很想念你的嗎?」。
一邊說,只見他一邊提起防止在一旁的藥材,又往浴桶里加了一些。
這些藥,可是姜娘和董宣離去的時候,千辛萬苦采集歷來的。下山的時候,他們還千叮嚀萬囑咐,每天給他泡上三個時辰,一連泡上七天,且每次一定要在每隔半個時辰往浴桶中加一次藥,如此方可見效。
其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
或許,這就連董宣也不敢肯定。可只要是看見了希望,他們都願意一試的。
只求夏傾城能快點清醒過來。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