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用唱片蓋著臉,她看了幾遍,就是舍不得還給他。
他轉過身軀,漆黑的眸子里有淡淡的霧氣般,神秘的微笑著,好像她在他的背後是有一搭沒一搭,又似邪魅的輕笑。
她的心頭扯得更緊。
櫻筍咬著舌頭,一絲血絲到嘴邊。
初願一驚一乍的硬要告訴她,「我不管你是遇到了什麼事,現在是現在,而不是過去了,那你就要從陰影里擺月兌出來。這天還沒塌下來,就別把自己的心上的那牆給弄塌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櫻筍像是受了驚嚇一樣,沒有開口,沒有流淚。就是臉色也不蒼白,可是血絲還在流,肯定是咬破了舌頭或者舌尖。
他驚愣的張開著嘴,喉嚨里干燥得厲害。
她的唱片成直線的掉在地上。她以為他會反唇相譏,可是這便是沉默的憤怒的代價嗎?
腦子里似乎閃現什麼難承受的事例,她推倒了他手里的唱片,沖出去了!
「櫻筍,你要去哪里?」悄聲而特嚴肅的要擋在她的面前。
不是告訴過自己不要沖動嗎?!在胡同里,腳停止移動,她回過頭拼命哀求著,「請你不要接近我,我求你了!我並沒欠你的。」
他使足了勁把她按在牆壁上,大聲喊著,「李櫻筍,我是何初願,不是壞人!」
她的眼淚卻在這個時候掉下了。
「今兒本就沒化妝,這樣一哭更加難看了。」他輕輕的搖著她的臂膀,低著眉梢。
沒有抹去她的眼里的淚,她會失落嗎?
稀少的飛去的浮雲般的芳姿又回到腦子里,那春光瀲灩浮在清徹的湖,那寸寸芳心的夢靨,那別離的月台,那雨過天晴的心情,把所有的擋風玻璃她的頭要炸裂了,被分開了一半似的疼。
似乎他看出異樣了,「好,沒事,那就不要想起來了,我們回家吧。嗯?」
他的憂郁是那飄飄的雲朵般,沒有落腳處,而現在卻那麼容易可以摘下它,把它放到心底時,卻還是那麼遙遠一樣。
她終于肯點點頭。
「在那個最後一次見到媽媽的模樣時已是黎明了,她的芳塵慢慢靠近我的側面,她抱著我,給我溫暖,可我沒有一點淚,媽媽即便不再陪我了,依然在泉下也不會落寞的,當她的血液染紅了我的裙擺時,我就徹底的崩潰了。可是是年光一直陪在我身邊,讓我熬過來的,所以一旦失去他,我就變得不知所措了,你說得對,我還是要面對的,沒有人可以替代我的。」
他的喘氣包著她的右耳,不勻稱的心跳聲讓她一驚。
被他第一次這樣抱著,而且這家伙也抱得太緊了吧,她也要喘氣了,還好胡同里沒有人。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讓你失身的,我非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的血給吸干。」他假裝露出猙獰的面孔,故意調高聲音。
「喂,你吸血鬼啊。」嗤笑的露出整齊的白牙和淺淺的酒窩。
這丫頭的牙齒還真比以前白好多了。
「那就沒人敢欺負你了啊!」他擋著她的去路,「你到底答不答應啊?」
「這個,我還沒想好,其實我也不知道。」強悍的還是任性,誰都不肯覺醒吧。
「那你父母是因為什麼事而死的?也就是說你是為了保住你老媽的命而失身的,而最後你老媽還是死了。」
「我媽是失血過多而死的,而我爸是承受不了打擊而自殺的!」晴空萬里,一點也不符合心情。
「那就是說,你的老爸為了保住你老媽的集團才讓你急著找未婚妻的,而那個未婚妻肯定是千金大小姐,而且還是那特有錢的那種。」櫻筍俯視那紙飛機飛向她的手里,她把它給了一個才幾歲的男孩。
「是啊,所以我想請你……」剛說到一半,門已經敞開了。
跟著木染一起的又是那幾個,大家都飛快的關上門。
「我知道你看過了那麼幾次的背叛,心里不僅害怕,還不敢再相信了,但請你相信我,我會證明給你看的,給你自己多點時間,即便最後不是我在陪著你,我想你終會找到最幸福的起點。」日落的海邊里的貝殼閃閃發著亮,潮水退了又回,就像他的心潮一樣。
「這樣伸開你的翅膀,想象和天空肩並肩,然後眯著眼楮,讓手臂遨游在天際里。」她張開雙臂按著他說的做,咸咸的海風吹熄了怒火。
頸上被他留了個輕吻,軟軟的像蜻蜓點水一樣的令人的心里癢癢的。
「何初願,你!」櫻筍光著腳丫追著他,勢必要用粉拳打打他的臉。
鮮紅霞光的染紅了天邊的雲朵,那一批批的紅綢就在眼前飄來飄去,胸肌上的毛孔也在呼吸著那帶著一點點的海風的滋味,被霞光浸染上鮮紅就成了冷冷的血的印跡。
步子輕盈的笑嘻嘻的向他追。
縴縴素手被他緊拽住,密密扎扎的雨絲被迷蒙的霧氣蒙著,傘在她的頭頂上傾斜著,他的背幾乎都濕透了,膝蓋以下都濕淋淋的。
「要不你撐傘吧。」有一群人呼嘯著沖出商場,讓櫻筍想起她班里的同學期末考試結束後的場景,就跟現在那樣熱鬧。
「怎麼不敢走下去了?我又不會吃了你,傻瓜。」手掌明明就在她的翹起的一點點的發絲上了,手指動了幾下,還是沒敢模模她的秀發。
翹首晴空,腦子里竟是些在翹望著一片寂寂的巨大的熒幕的過往。最喜歡這樣了!
有時木染說這樣是沉浸在美好的那些過往,是在回到現在的虛幻的夢。
可櫻筍不這樣認為。
如果現在截取很少的雲朵在手背里浮動著,那特別像他的心思。
定定的看著櫻筍的腳步,和她的同時進行。看著她的粉面朱唇,忽然覺得她特別與眾不同。
「我想時有人趁機投石下井,你不要害怕,有我們在呢!對于對你的誤會,我深感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們!」從未見他饒舌調唇,所以她會相信他的。
櫻筍的唇在瑟瑟發抖著,她不敢去醫院檢查是否有小孩,她寧願檢查出來了有了小孩,那也是她和袁年光,即使被丟棄了的心,也不要是別人的。
「櫻筍,我們不去醫院了,我不逼你了。好,不去了。」初願最怕的就是她再受刺激了。
「那送你回去後,早點休息,那就不會胡亂想了。記得睡覺前給我打電話。」他把傘給了她,雨簾在她的模糊的視線里漸漸走遠,她想開口說謝謝,可是喉嚨里被口水粘住了一樣吐不出字來了。
瀟灑的走,水窪的水濺到他的褲腿里,她匆促的走到他的背後拍拍他的右肩。
那麼寬厚的肩膀應該能撐起一片天吧。
「你到我家躲下雨吧。」這個家伙是故意不帶傘的吧,那麼大雨也不怕感冒。可是話到心里就停止了,那失去效力的拖拉機徹底頹敗了。
他一回眸的同情讓它運轉了。
只是他已走遠了。孤寂的原點開始走遠了。
「雁飛,我們剛剛就已經暴露了蹤跡了,不能再讓櫻筍看見了。」幽茗那隱沒在幽暗的臉,被一點光線拉長的身影,如同被潑了水墨一樣濃重。投影里有從未出現的寂廖。
和心情沒區別。
幽茗揉揉手腕旁的鼓起的骨頭,時間太長了就發痛了,老是移動著鼠標也不是辦法啊!
她不停的敲著桌子上的鼠標,腦子想了很多遍了,就是想不出他們兩個和好的法子。
唯獨現在想的就是讓何初願上演一場英雄暗中救美人的好戲,而這個方法好像很笨拙吧?
雁飛耀武揚威的坐在她的側面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