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沉沉的淺藍色,風不止的吹襲過來,鼓起他的袖子,一如她的心已經鼓滿了。他用手模觸照片的漆黑如綢的眼楮,花落如雪,他笑盈盈的望著鏡頭,卻發現她沒有來。木染,她怎麼還不來?
那張照片已經有點泛黃了,四角像是被磨刀磨掉了,尖尖的。
她這次如果表現得好,她就可以躋身于頂尖代言人,他相信她能超過那個傲然的惜柔。
照片上的她溫柔若皎月,燦爛的笑臉埋到他的頸下,笑微微的望著他,身後的梨花如雪晶,飄飄然的落到她的頭頂上。
今天本是惜柔試鏡的日子,她卻為了他而瘋了似的跑來這邊跟他說這些,說了有何用,口水都浪費。
「袁年光,我的時間很寶貴,麻煩你快點說完,我好快點走。」木染不想多跟他說什麼,惜柔也毫無表情的跟著來,竟被他趕出去。
「惜柔,我和木小姐要單獨說說,你暫且避一下。」他的目光呆滯,淺淺的笑意全無。
惜柔的臉色更僵,她只是怕他走了就不告訴她,那她要找他就難找了,甚至一整天都會找不到他的半個影子。
休息室的門砰的一聲就被關上。在溫暖而濕潤的空氣里,光華燦然,明亮璀璨,帶她從休息室的後門走過,到了人工湖,他欲言又止。繼續帶她走,就快要到了,他卻抿唇一笑,「你到底要怎樣才可以不接近何初願?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你非要針對惜柔?」
「看不出來,袁少爺竟然心疼你的未婚妻了,那就恭喜了,別記得請我和喜酒哦,對了,還記得玻璃房嗎?還記得某某的明珠形的包裝紙嗎?這麼多年了,我想袁少已經忘得一干二淨了吧,可是我清晰的記得,我記得是誰奪走我父親的產業,是誰讓我父親氣得在公司里吐血,是誰把我趕出門,永遠都不準讓我回去,是誰親手毀掉我的幸福,袁少,這只是開始了,告訴你的未婚妻,要讓她堅強點,理智點,下次別在當著眾人的面給我甩耳光了,要是被傳出去多不好。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想楊雁飛的腦子很快就會回到過去了。」
「你!」袁年光的手握緊,手里的玫瑰花被弄碎。「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罷手?你告訴我,或許我能幫助你。」
木染的心一愣,大片大片的如明珠的百合花吸著清晰的濕氣似的,花海如凝雪,染帶著涼涼的雨珠。美麗的光色照耀著它們。「女人只有靠自己才不會為情所困,袁少,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抱歉,我誰都不想依靠,因為在還沒找到媽媽前,我就已經學會靠自己,就算墜入深淵,我也會拉她一起下去,到時候你可別怪我。」
「木染,我勸你還是離開這里,不要去多想,多做,你這樣會惹是非的。你為什麼就不肯听我一句勸。就因為我跟她訂婚嗎?我告訴你,就算你不肯走,我也會讓你走,總有一天你會離開這里。」自何初願昏迷後,他就想著不顧付出一切的讓她離開這里。
「我的少爺,我可沒那麼天真的跟著你的鼻子走,等有天我不得不報答後,我還有什麼自由呢。明珠的事,你永遠都別想知道,我勸你也死了這條心吧。」這個女人真的瘋了,她這是在趕他走,還真有能耐。
「你!」瞳孔緊縮,如將要熄滅的火焰。輕冷的手指的指月復被荊棘刺入,血珠出現,他含在嘴里吸了一下,「你不過是為了我訂婚的事而耿耿于懷而已,就拿以前的事來讓我放棄這次訂婚,木染,你也太自信了,我雖然花心,可是還不至于不懂負責兩個字。」
「袁年光,你還真的是蒙在鼓里,等著吧,很快就有結果,對了有個叫做連的女人會來找你,趁現在她就要來了,麻煩你等等了,袁少不會介意浪費你的時間吧。」輕蔑的
他涼冷而殘酷的抓住她的弱腕,「你這個死女人,到底要做什麼?」
「哦,不會這麼快就愛上惜柔了吧?」
面涼冷至極,「對。她從小到大就對我很好,為我吃了很多苦,可以說我們是同甘共苦,所以你休想傷害她。」
「呵呵,這麼快就心疼她了。你真的愛她,可是你想過她愛你嗎?」。木染的視線收回到溫室外,澀然一瞄,他果然陷入了沉思。
「愛。」很篤定的凝望著水晶房,那水晶制作的花屋,里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品種,他等著,一直等著那個最後一夜的到來,可是那麼久了,依然失敗了。
「很好。那我剛剛在病房里說了,我只鐘情于何初願,不管他愛不愛我,是我背叛了他,是我對不起他,我會彌補一切,就算他不需要彌補,而對于你,你就不要費心了,我更加不用花費一點心思。」陰涼的草坪和花園無任何吵雜聲。
他又愣,怔怔的望著那光線暗下來的水晶房。
帶著碩大的墨鏡,穿著緋紅色的洋裝,風姿妖艷的連在保鏢,經紀人和助理的簇擁下進入接機大廳,「木染小姐今早打過電話來,說希望你親自去一趟。」
「她終于等到這一天,把我的行程跟我說清楚,我要調整一下,等會,如果木染來了,要好好招待她,好久未見她了,還真是想她了,不知她一個人過得好不好?」
「……」
「袁少,你看十二點了,很快了,她來了,一切都明了,如果連她你都不相信,那你就不配做姓年的哥們了。」
他的手指越來越扣緊,泛白的骨節分明,冷酷的哼了一聲。「空等不值得,我還有事,要走了。」
「袁年光,你在找借口,你不敢面對,你怕她讓你失望,換句話說,你怕明珠讓你失望。」
「木染,別以為你找姓年的,我就會相信你的片面之詞。」如大紅的幔布的臉漸漸進入冰涼狀態。「你以為何初願真的相信你嗎?外表溫順的羊羔,會蠢到不知你的把戲嗎?如果有天他發現你是喜歡上一個人而離開他,你說他還會回到你的身邊嗎?我的明珠,你的戲太多破綻了。別裝了,裝給誰看呢?」
她愣住,最狂的似乎才是他。眼一閉,誰能斂去心中悲涼?她睜開眼,溫柔微笑,「你管得也太廣了。」
從交相輝映的眸光里,發現了隱藏的情緒。他死死的握著刺,指月復的血跡斑斑,他一直等候,等候那個清涼的夜晚,那麼多年了,他以為他自己會忘了,卻在無數個夢里有她的純潔的影子。
不管在花店里,花市,還是大型的花場里,他都會想起那個無聲的約定,她的話似乎不無道理,似乎真的是存在的,不然木染怎麼會一個人過了幾年。她只是個大小姐,哪里吃得了那樣的苦,她在騙吧。
「木染!」連慌忙的走到她的側邊,秋水亮晶晶的,「我有點事,耽誤了一下。我把資料都拿回來了。」
「謝謝你。」眼神如死灰復燃了,帶著無限火花的望向他,「這是連在國外找到的資料,上面明確記著我爸生前的種種,公司的種種,我的種種,你可以打電話問問,國外有數百家可以證明。」
他的眼神如死灰,「數百家。」這個數字可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且不說她的父親去了那麼多年了,還有她的母親也不在,那她是完全靠自己才得來這麼的人信任。
「還有,數千家的記者們知道這件事。你可以不選擇不相信記者,但是你想想,因為我本身也做過記者,還有就是表演了,那麼我哪里拿到這麼多的錢來讓他們相信我呢,況且我媽有病在身。」
劍唇不由斂起,邪佞的搶過她手里的資料,翻了一遍時臉是蒼白的,翻了第二遍臉是鐵青的,到了第三遍就幾乎是青紫了,「木染,你還真會挑時間啊,你既然那麼不想我結婚,呵呵,我就成全你的願望。」還沒等她說完就快步的饒過湖邊進了休息室。
「木染,他怎麼那麼快就相信你了,你呀,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讓那個女的走啊?」鳳眸微眯,也許不該說的還是說出來了。可是木染的臉色並不好。似乎還有什麼關鍵的沒跟他說。
「不要追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連,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姓年的對你還好嗎?」。連還沉浸在離去的袁年光那剛剛陽光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