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明媚,空氣新鮮。南方的氣候總是這麼的柔和沒有北方的寒風刺骨,也沒有北方的黃沙漫天,五月的天氣南方是最適合閑居的。三歲的光磊在丫頭的陪伴下在院子的梧桐樹下蕩秋千。
一個破衣爛衫的老和尚不知道怎麼走到了小少爺跟前,丫頭梅兒頓時很是吃了一驚大喊道「哪來的乞丐啊,開門的干什麼去了誰放你進來的?」說著趕緊把光磊護到身後,老和尚不緊不慢的說到「姑娘莫慌,我若是壞人你家深宅大院的我怎麼可能走到小少爺面前,我乃出家人,雖然衣著破爛可是我是慈悲心腸。」
「你怎麼是個禿頭啊,手里拿著的是什麼,好奇怪的衣服啊。」光磊從梅兒身後繞出來看著老和尚說。
「小少爺生在富貴大宅,可以說要什麼有什麼,可惜世事難全,世間萬事何時足,一個情字啊……」「大師來了,有些事耽誤了,實在抱歉沒能去門口迎接,梅兒把少爺帶下去給大師上茶。」
這個大和尚法號緣續,是劉頂天出外買蠶絲的時候無意中結實的,「劉施主自那日一別之後,我們有兩年沒有遇到過吧。今天雲游到貴寶地,也是試試看能否遇到舊友,冒昧了。」緣續搖著手中的破蒲扇笑著說。
「大師既然說我是舊友還這樣客氣,是不是不應該啊。」頂天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碗繼續說「當日在茶樓相遇,若不是大師的一番點化,也許今天我不會坐在這里,更別說盡到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了。」緣續笑了笑「你現在終于知道了你在這個世上的重要性了,那麼你心里的怨恨是否可以放下?」
「大師你為什麼這麼說,我已經放下了啊。兩年前就已經放下了。」劉頂天望著天空輕聲說。「放不放下,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能算,你問問你的心。小少爺有三歲了吧,和你長的很像。祝願他可以永遠快樂。」緣續慈祥的笑著。
「大師,說起磊兒,我有一事相求可否幫忙?」劉頂天忽然眼神里充滿堅定的看著緣續如此說。「兩年前我親眼見過你那樣的傷痛,我有什麼不會幫你嗎?可是我是出家人慈悲為懷,我不會助紂為虐,也不會看你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劉頂天很佩服老和尚的洞察力,仿佛能讀懂人心似的。
「大師,可不可以先听我說完,未必是你想的那樣……」
吃過午飯,兩個人在書房里閑談,「一切皆是緣,姻緣也好,孽緣也罷,罷了罷了……」
同時,鎮子里的另一深宅大院里,女乃媽常媽正在看護著林家的千金小姐一歲的碧兒。
「常媽,把碧兒抱進來少夫人醒了。」是丫頭春梅的聲音,靜嫻睡過午覺是要同碧兒玩耍一會的,「碧兒,來叫娘,讓娘抱抱,嗯真是越來越沉了娘都抱著很費勁了。」此時的林碧兒已經快兩周歲了,雖然走的還不是很穩但是很好動,中午從來不睡覺,一直讓女乃媽帶著在院子里玩。靜嫻抱著碧兒在屋子里來回溜達著,碧兒伸手把靜嫻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拿在手里玩著,這支碧玉簪子是林光宗成親的時候靜嫻的陪嫁。
簪子周身碧綠通透,一看就是上好的玉才做成,據說碧兒生下來的時候第一眼看的不是娘就是這支簪子,所以林光宗給他取名叫碧兒,希望她將來可以美如此簪。
「碧兒真淘氣,又拿娘的簪子玩,等你長大了娘就送給你也當作你出嫁的陪嫁。」仿佛听懂了似的小臉笑的眉飛色舞小手還在空中揮舞著。
林家院子里有棵很大的海棠樹,是在林光宗很小的時候種的,現在都二十多年了。已經長的郁郁蔥蔥,五月的江南海棠開的正好,粉紅色的花朵就像碧兒的小臉。院子里落紅一片,美得很。碧兒也喜歡在地上撿這些落花。靜嫻看著碧兒,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玩耍的情景。
「少夫人,少爺來信說了因為今年蠶絲的情況不好,沒有收到足夠的貨,他要去南方的大城市收購更多的蠶絲,恐怕今年的端午節是回不來了。」林家的伙計柱子跑進來還沒喘完氣斷斷續續的說著。
「我知道了,一會我去告訴老夫人吧,你先下去歇歇喝口水吧。」靜嫻表面上很是淡定的說著其實心里很擔心,從他們結婚後織布的生意就一直慘淡,不是織出來的布沒人收,就是像現在這樣收不到足夠的蠶絲,只能做些粗布、棉布,不能像劉家那樣生意越做越大。
「娘,吃點燕窩粥吧。夏天身體容易孱弱要多進補一些。」靜嫻端著一盅燕窩粥走到婆婆床前,婆婆身體一直不好,常年纏綿病榻,各種滋補不斷也不曾見到什麼起色。
「光宗怎麼還不回來,我記著日子呢,該回來了啊,難道有事耽擱了?」婆婆充滿擔心的看著靜嫻輕聲的問著。「是這樣的娘,今年蠶絲情況不太好,他要去遠點的地方收貨,路程遠嘛所以回來的晚,娘你喝了粥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靜嫻用小瓷勺輕輕舀著燕窩喂到婆婆面前。
伺候完婆婆靜嫻出來坐在海棠樹下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想的很是出神,看門的伙計生子跑過來說「少夫人,門口來個老和尚說是化緣,我們趕他不肯走,看他穿的破破爛爛的也不忍心動手……」「哦,我去看看。」
「女施主,好慈祥的面相啊。」老和尚雙手合並于胸前低頭狀。「大師有理了,大師請進我讓下人們去準備些齋飯和茶點來。」「夫人,少爺不在家我們又不認識他,何況他這個樣子讓他進去好嗎……」伙計們攔著靜嫻擔心的問道。「不得無禮,大師既是修行之人,便不會有歹心,你們快去。大師請進來。」說著打發了下人帶著老和尚進到了院子里。老和尚抬頭看著滿樹的海棠笑了然後坐在樹下盤膝閉目打坐。
「女施主,心腸這樣好,可謂善有善報,定能善終……」「小姐,別跑。把點心吃了再出去……」常媽手里拿著碧兒的點心追了出來,碧兒一直跑到樹下看著老和尚,目不轉楮的看著好像認識一樣。一般的孩子看到這樣的老和尚不是跑掉也會嚇哭的,碧兒卻是動也不動的看著……
老和尚睜開眼楮看著面前的碧兒說道「絕世佳人啊,這位小姐以後的人生恐怕是不會風平浪靜了,但是世間萬事瞬息萬變也許得即失,失即得。」靜嫻拉過碧兒說「乖,和常媽進去玩外面有客人。」常媽抱起碧兒,碧兒還回頭對著老和尚笑,這一舉動讓靜嫻莫名的不安。
「女施主可否借筆墨一用?」此時下人們做的齋菜已經斷了上來,還有茶點。下人取來筆墨,只見老和尚在紙上寫到「光緒三十四年五月初十寅時命中帶石者」寫完交到靜嫻手中,然後飲了一盞茶,「大師這個是什麼……」靜嫻看著手里的紙一臉不解。
「如果將來可能,這個會是令愛的合婚更貼。這上面是她丈夫的生辰八字。」老和尚模著胡子眯著眼楮說道。「大師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按照這上面的八字時辰給女兒找夫婿嗎?」。「錯,不是找,我只是告訴你會是如此,他會來找你們,你的女兒從來無需去尋找什麼,一切就會來到她的面前記住女施主。」
「世間萬事皆有因有果,凡事莫強求,怨恨會讓人蒙了心智,寬恕才是人生最高的境界……」靜嫻再回過神來老和尚已經走到門口,「大師等一下我沒有听懂……」緣續和尚已經消失在林家大門口。
靜嫻站在門口望著和尚遠去的身影,低頭看著手中的紙滿是疑問。「合婚更貼?碧兒還這麼小說這個過早了點」婆婆看著和尚留下的紙,對靜嫻說。「嗯,我知道了,娘你休息吧,」靜嫻回到房間里,看著紙條上的字,想著老和尚說的話。總覺得會被這和尚說中。她把字條放進一個木質的首飾盒里放了起來。
端午節,南方不但吃粽子,還會賽龍舟,還有吃五黃。所謂五黃既是黃瓜、黃鱔、黃魚、咸鴨蛋黃、雄黃酒。一大早全鎮的人就都出來因為要賽龍舟了。家家戶戶煮粽子,掛艾草。碧兒穿了一身的新衣,常媽還不忘給她佩戴了香包,在當地的習俗是小孩子戴香包是為了闢邪用的。準備好,常媽抱著碧兒,丫頭伙計跟了一堆,在靜嫻的帶領下做了船去鎮上的河邊看賽龍舟。在中國端午節有幾千年的歷史,最早人們是為了愛國詩人屈原不在汨羅江里餓著用葉子包了糯米用線吊著放在江里讓他吃。後來端午節就成了中國的傳統節日,尤其在南方,吃粽子,賽龍舟的時候還要家家戶戶帶著自己包的粽子扔到江里,紀念屈原。此時的錦江鎮百姓生活在平靜祥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