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時分,依然睡不著。
「晴兒,我就說李三是細作吧。當初你還說我失心瘋!」我躺在床上,不滿的對晴兒說。
「公主,像我這麼魯鈍的人怎看得透其中奧秘,只有公主您這麼聰明伶俐又機智的非一般人才看的出這個中奧秘啊!」
「喲,晴兒,跟著我久了,這張嘴也變的厲害了啊!孺子可教也!」我調侃道。
「公主,你也就張嘴厲害,人家要是氣勢一上來,你也就萎拉!啥時候能改改你懦弱的個性啊?」
「什麼,你這臭丫頭居然敢不分尊卑,以下犯上!看我不大刑伺候你!」說著便撓著晴兒的胳肢窩,晴兒也不甘示弱,開始反擊。
兩人在床上瘋打著,歡笑著,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這麼放松過,開心過了,兩人幾乎忘我。夜色中,一串銀鈴般笑聲從屋中傳來,在空氣中久久徘徊。
一個用力過猛,晴兒的手肘狠狠的撞到了床沿上。只听「轟轟轟……」的聲音從床下傳來,我們嚇得整個從床上跳下來。
大半夜的,這是什麼聲音?嚇的發抖的我緊緊的抱著晴兒,說道︰「媽呀,晴兒,這,這是什麼聲音啊?」
晴兒也嚇的不輕,「我、我也、不知道啊!」
「該不會有鬼吧!」我幾乎快哭了的聲音。「這里以前是幽禁鮮于夫人的地方,鮮于夫人該不會現身來索命吧!?」
「不、不、不會的。」晴兒嚇的結結巴巴的,「不如我、我先去把燈點著吧!」
點燈?萬一燈一亮,鮮于夫人披頭散發,七孔流血,滿臉爛肉的樣子出現在面前,光想到就嚇死了。不行不行,這可不行。
「嗚~不要,我害怕!」說著,將晴兒抱的更緊了。
過了一會兒,「轟轟轟」的聲音消失了,我和晴兒互相抱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感覺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要把我們吞噬掉似得,一動也不敢動。
窗外,也沒有月光,漆黑一片,秋末的夜晚,連只蟲叫聲都沒,如死一般的寂靜。
心中不停的祈禱快點天亮吧,快點天亮吧。可是希望時間快點過去,卻越事與願違。
「晴兒,我好怕,你唱首歌吧!」
「采~茶姑娘茶山走~茶山走,茶~歌飛上白雲頭~呦咿呦……」晴兒顫抖著帶著一絲哭腔的聲音,在這黑夜里,更顯得詭異無比。
「誒誒,別唱了,唱了更害怕了。你還是跟我說說話吧,我怕安靜!」
「那、那我不唱了。」
「說說你小時候沒進宮的時候的事吧,你父親,你母親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疼你嗎?你為什麼要進宮呢?」
「我已經不得我父親母親的樣子了,只知道小時候家鄉發大水,就和父母失散了。我一個到處乞討、流浪。後來,被賀員外收養了,本以為可以過些安穩的日子了,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收養我是為了讓我替他女兒進宮。朝廷早就選中了他的女兒賀晴兒進宮做宮女,賀員外不舍得他女兒進宮吃苦,他是見我和他女兒年齡身高長相都有些相似才收養我的。再後來,我就被當作賀晴兒送進了宮中!」
「你為什麼不反抗呢?」
「當時年紀小,想著與其在外過著乞丐的生活,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還不如就進宮,至少還能填報肚子,而且賀員外待我也不差。」
「那你真名叫什麼呢?」我有些感嘆,原來晴兒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悲慘命運。
「不記得了,流浪前的事,我一點兒都不記得了,我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兄弟姐妹,還有沒有親人。」晴兒悲傷的說道。
我捏了捏晴兒的手,鄭重的對晴兒說道︰「晴兒,我就是你的親人。以後,我喚你做姐姐好不好?」
黑暗中,我感覺有一滴淚滴在我手上,晴兒緊緊的擁著我,說︰「嗯,好妹妹,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就這樣我們聊著聊著,感覺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天空才有些微微發白。我整個人神經才稍稍放松了寫,舒了口氣,卻還是不敢上床,就坐在地上倚著晴兒模模糊糊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陽光照的我的眼楮都睜不開,我眯著眼楮看著窗外的天空,湛藍的天空,棉花糖似的白雲兒,幾只小鳥兒在天空歡快的飛來飛去,一切都那麼生機盎然。完全不似昨晚到處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公主,你醒了!」
「嗯。」我挪動的僵硬的身體,緩緩的站了起來,全身酸痛的不得了,我一手揉著脖子,一手錘著腰,晴兒也站起來給我揉著肩膀。
「晴兒姐姐,你真好!」我笑嘻嘻的對著晴兒說。
「那是當然的拉,當年在宮里我因為不小心打翻了霓妃娘娘的藥,被鄧公公打的幾乎喪命,是你救了我,不然晴兒早就見閻王拉。趙肥肉打我的時候,也是公主護著我,現在我又是荷花公主的姐姐了,這輩子,我當然就只對公主好了!」
原來還有這回事。難怪晴兒那麼听話,對我那麼好,盡管我們有可能從此都被困在這了,她大可不必對我那麼好。
「嗯,那姐姐以後就喚我荷花妹妹吧。不要再叫公主了。」雖然很不想面對荷花這個名字,但是這也已成事實了。無奈啊!
推開門,小苑內已經打掃的干干淨淨,想到李三就是父皇母後派來守護我的人,心里一陣暖暖的。
「晴兒,你說鮮于夫人今晚還會不會來啊?」我還是有些害怕。
「唉……天知道。」晴兒嘆了口氣。
「唉……好不容易都快挨到頭了,居然出現這檔子事,沒給敵國的人折磨死,最後關頭居然讓鬼給索了命去,這也未必太憋屈了!」我垂頭喪氣道。「不如你去廚房那打听打听鮮于夫人的事吧。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誰害她就讓她去找誰索命去啊!」
「嗯,我這就去。」說著晴兒便快步走出去小苑。
我坐在小石凳上,回憶著昨晚的發生的一切。感覺有那麼一點不對勁,是哪兒不對勁呢?
那個「轟轟轟」的聲音,感覺有那麼點像齒輪轉動的聲音,對對對,就是齒輪轉動的聲音。由于昨晚那聲音是突然冒出來的,難免會嚇一跳,膽子小,當時又沒多想,就知道害怕。
想著便跑進屋里,看著那張床,還是有些心有余悸。深吸了一口氣走近床邊,開始模索著。沒什麼異樣,拉開床單露出床板,輕輕敲了下床板,竟然是空洞的聲音。
我心跳開始加速,模索著看怎麼能打開床板,模到床板靠牆的一側稍稍有些磨損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的位置,我使盡全力向上一拉,終于,床板打開了!
床板下是一層層的階梯,里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此時的我,內心激動萬分,趕緊將窗戶和門都關的緊緊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密道嗎?人生第一次見這東西。里面是密室呢,還是通往外面的路呢?雖有強烈的好心,卻不敢下去一探究竟。怕里面有死人,就算沒死人萬一出現些蛇蟲鼠蟻的,也要嚇的我夠嗆。還是等晴兒來了,我們一起下去好了。
這密道會不會就是宇文夫人挖的呢?可她一個弱女子,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嗎?那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想立刻下去看看究竟,可是每次鼓起好大好大的勇氣,將腳伸進密道,觸到那軟軟的泥土,不禁腦袋里迅速的出現各種恐怖的厲鬼、吊死鬼、無頭鬼、骷髏……然後就是腐爛的死尸啊,滿地的蛇啊、老鼠啊、蟑螂啊等等的,不禁又縮回腳。
各種迷團,偏偏在我快要可以離開這里的時候產生了。
等了好久好久好久,晴兒都沒有回來.我無法平息自己,只有一陣陣徘徊不定的腳步,涌動出我難以平靜的情緒。又擔心有人會突然進來,只好先把床板放下了。
整理好床鋪,我走到小苑的門口等晴兒。兩個時辰過去了,晴兒還未回來。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難道在這里宇文夫人是個禁忌,不允許任何人提起?否則就會被抓起來?天哪,保佑晴兒快點兒平安歸來吧!
正當我急不可耐,準備沖出去找晴兒的時候,晴兒回來了。
「晴兒,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擔心你遭遇不測,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我緊緊的抓著晴兒的肩說道。
「公主,我沒事。只是鮮于夫人的事太難打听了,大家都不肯說,我是不好容易才打听到的。」
「快說說,快說說。什麼個情況?」
「這鮮于夫人的故事,說來就話長了。」
「嗯嗯,來來,慢慢說,說完我告訴你一件大事,估計是和鮮于夫人有關。」我拉著晴兒的手,走進房間,卻發現晴兒的手腕空空如也。
「晴兒,你的手鐲呢?」我失聲大叫。這個手鐲是晴兒父母留給晴兒唯一的信物,雖然看得出並不名貴,但是卻是晴兒最寶貴的東西了,我經常看見晴兒一邊輕輕的撫模著手鐲,一邊發呆。我知道,晴兒一直堅信著她的父母還沒有死,她要憑著這個信物,找到父母。
「對哦,手鐲呢?肯定是剛剛不小心弄丟了,那手鐲不值錢,丟了就丟了吧!」晴兒笑著說道。
「晴兒!」我眼眶頓時濕了,「你肯定不會弄丟它的,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把它賣給那個姓朱的了?不要騙我!」這兩年來,我們過的很苦,每天都是清粥饅頭,偶爾去廚房偷點吃的,也就是肉包或是些下人沒吃完的殘羹冷炙,所以,我們這兩年來陸陸續續的把身上幾乎所有首飾玉佩什麼的都賣給一個只知道是姓朱的家丁了,求他給我們點有營養的吃的,或是天冷的時候加件衣服、被窩,我知道我身上的首飾玉佩都是價值連城的,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姓朱的敢「幫」我們,其他人都不敢。現在,我身上只剩下一個貼身玉佩了,好日後如果僥幸逃出去了可以證明我的公主身份,而晴兒最寶貴的也是這個手鐲,盡管她沒說過,但是我看得出。
晴兒狠狠的咬著下嘴唇不吭聲。
「你這樣讓我日後如何心安?」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滑落。
「晴兒還有公主啊,公主待我如家人一樣,晴兒還有什麼求的。公主就是晴兒的家人了,晴兒還找什麼家人!」晴兒輕輕的幫我擦著眼淚。「別哭了,我們說正事好嗎?」。
「嗯」我點了點頭,是的,現在唯一能做了,就是趕緊逃出去,然後好好待晴兒。「你打听到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