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翻身記 第六章

作者 ︰

大雨滂沱,一輛馬車此刻卻在雨中行駛,沈亦瑤不禁有些心急,出門時還艷陽高照,這會兒說下雨便下,早知如此,今日便不來這華音寺了,車廂里也剛好再夠初夏初雪擠進來,跟來的家丁也只能在外面淋著雨。沈亦瑤一早吩咐下去了,找個能躲雨的地方,不著急回府里去。雖說每月都會路經這里,但是沈亦瑤從沒去注意路邊可有遮雨的地方。

車夫將車停在一個茶寮邊,便有家丁從店家那兒借來傘,初夏初雪先下車,沈亦瑤才從車里下來。這茶寮里沒有人,這雨也下得實在巧,偏偏就給沈亦瑤踫上了。沈亦瑤給了那店家一些碎銀子,這里並沒有衣物可以換,只能讓那些家丁和車夫借了店家的屋子擰擰身上的水、擦一擦,又吩咐店家煮了姜湯分給眾人;如今這天氣,雖不太冷,卻還需多穿些夾衣,下雨淋濕了衣服,人是更冷的,只希望回府後這些人不要受了寒才好。等了好久,雨也慢慢地小了些,淅淅瀝瀝地下著,卻沒有一點停的要停下的意思,沈亦瑤嘆了口氣,讓初雪交待下去回府。

沈亦瑤剛踏上車,便听見那店家大聲呵斥,好奇地回頭看,只見一名渾身濕透混著泥水看不清面貌的男子央求著老板,希望店家能施舍點熱湯,那店家卻是不肯,伸手推了那男子,男子站不穩倒在了泥水里,即便如此,卻仔細地不讓自己手里的包袱沾到泥水。

那店家還叫罵道︰「哪來的臭乞丐,快走開別影響我做生意。」莫紹寒眼里閃過陰鷙,若非遇上黑店以至身無分文,又怎會淪落到向人乞討的地步,如今好不容易來到京城,決不能放棄。

「店家」初雪又走了回來,再次給了碎銀子,「麻煩給他些不要的衣物,讓他喝些熱湯吧。」

那店家忙不迭的應著,連忙扶起那男子,初雪又拿出十兩碎銀錢給那男子,說「這是我家姑娘給你的,去到城里做些活計定能養活自己。」這時,初雪才看清那男子面容俊俏卻是嘴唇發黑,顯然是凍很了。

那男子仍是向初雪作揖,哆嗦著說道︰「莫紹寒多些姑娘解囊相助,他日必定涌泉相報。」初雪還了一禮,便登上車離去。

莫紹寒隨著店家進了屋子,洗淨了身子穿上店家送來的衣服才終于感覺好受了些。店家見到收拾干淨莫紹寒低聲嘀咕,「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卻是個乞丐,哎……」莫紹寒听到卻沒有作聲,問店家拿了一把傘隨著那車輪留下的痕跡向京城走去。

沈亦瑤回到院子里換了身衣服就見老太太身邊的冬梅來了,「冬梅姐姐,可是祖母找我有事兒?」

「是的,二姑娘,趕緊隨我去吧,大姑娘也呢。」冬梅笑呵呵地說。

「冬梅姐姐可知道是什麼事?」沈亦瑤平時沒少拿自己的月錢給冬梅,冬梅自是有什麼消息也會透露一二。

「听說是安親王府下了帖子。二姑娘去老夫人那兒就知道了。我先回去了,老夫人那兒學等著我侍候呢,二姑娘可要快一點。」

「我讓初雪幫我綰好發髻就來。」

沈亦瑤進老太太的屋子,沈亦珊和王氏都在,兩人一臉的喜色,趙姨娘也在,倒是看不出什麼。老太太也是樂呵呵地,見到沈亦遙來了,向她招招手。

沈亦瑤快步走上前問道︰「祖母,什麼事兒讓您和母親這麼高興?」

老太太道︰「安親王府遞了帖子邀我沈家的姑娘四月初五過府賞花呢。」

「可不是麼,安親王妃打見了我兒就邀各府的姑娘賞花。」王氏接過話。趙姨娘也只是跟著笑,並不說什麼。這老太太和王氏的意思是因沈亦珊才邀的人賞花。

沈亦遙也笑眯眯地說︰「姐姐真有福氣。」

「可不是麼,那日瑤兒便也跟著珊兒一塊去那王府瞧瞧。」听到老太太說這話,沈亦瑤笑著的臉一僵,瞬間又恢復了,不讓人瞧出來。

「妹妹,你去了那王府可別看呆了,王府的院子很是大,花的種類也是繁多,怕是妹妹要迷了眼呢。」沈亦珊自覺得了安親王妃眼緣更是自傲。

沈亦瑤努力忽視心里的難受,沈亦珊從來都喜歡裝天真地說出傷人的話,老太太只是冷眼旁觀,如今更是不可能再去說沈亦珊地不是。沈亦瑤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了,「姐姐說得是,到時候姐姐可以照料著妹妹我呢。」

夜里,沈亦瑤坐在窗邊,眼神沒有任何焦距,初夏初雪也只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一陣風吹來,桌上的燭火跳了跳,復而又恢復平靜。沈亦瑤大大的嘆了口氣,在心里對自己說道︰想那麼多做什麼,這麼些年了,也該習慣了,安安靜靜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九月便是及笄了,希望大表哥能快點將她弄出沈府。

「二姑娘,五姑娘來了。」初夏進來傳了一聲,沈亦珞也進了屋,初雪也收拾自己的東西出了屋,知道自家姑娘跟五姑娘在一塊的時候兩人就得在外面守著。

「二姐,姨娘想讓我出了沈家。姨娘說,這個沈家我呆不得。」沈亦珞見初夏初雪關了門便開口說了來意。

沈亦瑤想了想便懂趙姨娘的意思了,嫡子沈亦皓被他母親和老太太寵壞了,早听下面的丫鬟說了,這沈亦皓讀書一踏糊涂,上學時斗蛐蛐被先生打了手心還不知悔改,將來必定是個只會吃喝的紈褲子弟;但沈亦珞不一樣,姨娘不敢讓沈亦珞讀書,卻也不願意他同真的姑娘一樣教養,在沈亦珞四歲時沈亦瑤不小心听到了趙姨娘的話,這才知道事情真相。沈亦瑤便時常教他識字,雖沒有先生教,卻比那沈亦皓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只是,庶子怎能比嫡子強,當家主母也容不得庶子比嫡子強。

「明日我就去找我表哥安排,你不必擔心。只是你往後可就見不著你姨娘和姐姐了。」

「我……我打算去考科舉,中了狀元風風光光地來接我母親。」沈亦珞眼里是含著淚的。

「你是我弟弟,小時候又多虧姨娘照顧,我必定幫你安排好。」

「嗯,二姐,我信你。」

「好了,大男子漢的哭什麼,別一會兒回去姨娘可要怪我欺負你了。」

第二日,過了午時,沈亦瑤從側門里溜了出來,走過兩條街便踏上了上午初夏出門給她雇好的馬車,沈亦瑤才安心下來,給了守側門的婆子好些好處呢,應該是沒有人看到她出來才是。馬車在林府門前停下,門丁見是表姑娘連忙開門,沈亦瑤對這里很是熟,完全就跟自個兒住的院子一樣,不用麻煩門丁再去通傳便直接進了花廳。立刻有小丫鬟給她上了茶,沒一會兒吳氏便來到花廳,「瑤兒,怎麼這個時候來。你的丫鬟呢?」

「舅母,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有些事情找表哥。」

「我讓人叫他去了,瑤兒,听說那沈家老太太不準你來林府?」

「嗯,她是見我與舅舅家日見親密,很是不喜。」

「這個老夫人管得也太多了,難不成真不讓你要這個正經外家了麼?對了,我還听你大表哥說你不願要沈家給你說親,想出了沈家?」

「是,讓沈家給我說親,指不定把我賣給了什麼人呢,我自己的夫君我要自己挑。」

「瑤兒,你說你要嫁給你表哥多好呀,晨俊晨朗你隨便挑啊。」

沈亦瑤覺得要頭疼了,這個舅母怎麼就老想讓自己做兒媳婦呢?「我跟表哥是近親,近親結婚對後代不好。」

吳氏端著茶水的手不自覺地頓了頓,「你听誰說的,自古以來表妹嫁表哥的可多了,也沒听說哪個後代不好。」

「哎……母親,你這是操地什麼心呀,我跟大哥和表妹跟本就不可能,啊,我們對表妹那就是跟對雨兒一樣。」林晨朗到了花廳便听見了吳氏的話,心里也對母親這老想沈亦瑤嫁進來的想法感到沈深深地無奈。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們都把瑤兒當親妹妹,那你什麼時候給我帶個兒媳婦回來。」

「母親,您趕快去看雨兒吧,我還有事找表妹談呢。」

送走了吳氏,沈亦瑤便對林晨朗說了來意,林晨朗反問道︰「你可有想好辦法?」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就猜到對方早已經想好對策了。

「華音寺,智元大師。」兩人相視一笑。「表妹,沒想到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果然是我表妹,哈。」

「想好了就快點去辦,這是沈亦珞的生辰八字;還有,別忘了還有我。我也不能多呆,得快點回府了。舅母和雨兒那里我就不去了,你幫我說一聲。」

「我知道了,我立刻差人去辦。你自己小心些。」

沈亦瑤按原路回了自己的院子,看到初夏初雪都坐在門前,連忙起身跟著沈亦瑤進了里屋,「姑娘,下午沒有人來過,倒是听說二姑娘還有繡那百花齊開圖呢。」

「她怕是想四月初五拿到安親王府去罷,現在我們去老太太那兒。」沈亦瑤換過了衣裳,便去找了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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