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我老臉一紅，搞了老半天原來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啊。
「當時他們都還是小孩子，身邊的太監又被自己支開了，一時間就慌了手腳，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剛巧經過，見都是主子，只能是小聲地勸他們安靜下來想辦法。」
「你為什麼不去救那個什麼五阿哥呢？」我問道。
「我也慌了啊當時，畢竟我那時也才十歲。」李公公皺了皺眉頭︰「都是小孩子，又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大家都慌了，連說話都磕磕巴巴的。後來大家都不吵吵鬧鬧了，好不容易安靜地想法子。可是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由于這地方平時很少人來，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宮女太監過來幫忙。我們又急了。」
李公公又深深地吸氣，呼氣，像是做完很大的決定後般釋然地說道︰「‘咋咋咋’當時我結結巴巴地想說‘咋辦’來著，可是那個咋字重復了很多遍，‘辦’字還是無法從口中說出來。而六阿哥畢竟比皇上年紀大點，迅速采取行動。」
「什麼行動？」
「他把‘咋’字听成了‘砸’字，二話不說就抱起旁邊的大石頭砸向那個缸。」李公公咽了咽口水︰「說來也奇怪，也許是剛才大家都緊張，這會才注意到原來缸的旁邊有石頭。」
「砸成功了沒有？」我問道︰「難道，又出了什麼意外？」
「對，砸是把缸砸破了，」李公公嘆了口氣︰「但是也因此那缸裂了，水從缸裂開的地方流出來，還有五阿哥的身體，也順著水勢從那裂縫中出來了，可是當時他已經暈了過去，加上這水勢過猛，缸裂開的地方是很鋒利的，就這麼劃破了他的脖子，他當場就死了。」
李公公頓了頓︰「剛好先帝也帶著人來了，這一幕就映在了他的眼里，他也不听解釋，二話不說就把六阿格給趕出皇宮貶為庶民。」
這先帝看來還蠻沖動的，不過這話我可不能講，畢竟我跟現在的天子熟，不代表就能開他老爸的玩笑︰「那你和楚兄當時在……」
「當時六阿哥已經在奮力地把石頭抱起來，皇上也準備搬石頭砸的，可是我剛好反應過來，知道他們誤會了我的意思，趕緊制止他，跟他解釋了一下，我以為六阿哥也听到了，但是可能是太激動，我剛講完想看看他明白沒，已經‘ 當’一聲響了。」李公公說︰「後來皇上也並沒有怪我，一則皇上是個明白事理的人，知道這並不是我的錯，二來其實五阿哥和六阿哥經常以欺負他為樂，經常讓他在先帝面前出丑，那次也是被他們拉著去的，他不喜歡他這兩個兄弟。」
「所以？」我提高了尾音，這劇情峰回路轉地如此快，我一時跟不上節奏。
李公公欣慰地笑了︰「先帝兩個最喜歡的阿哥都這樣了，那麼誰繼承皇位可想而知，而當時我制止皇上的舉動也讓先帝知道我是個一心為主子的好奴才，而且又聰明，所以我被安排到皇上身邊做起了他的貼身小太監，直到現在。」
我搖了搖頭，同時用右手扶了扶額頭。
「你怎麼了?」李公公關切地問道。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沒事，信息量有點大，我腦袋瓜子運轉不過來。」
李公公笑著看著我，不說話。
在這兩天時間，听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心想以後再出現什麼千奇百怪的事估計我也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了吧。我算是見識到了。不過也很奇怪，怎麼這皇宮里面的事情總是和一個人扯上關系呢，似乎冥冥間一切都有她的蹤影般，于是我好奇地問道︰「剛才似乎又听到了容嬤嬤這個人。那容嬤嬤呢，听你們這麼講，我很好奇啊，應該還在宮里吧？當時第一個出現在你們面前的應該是容嬤嬤她才對吧。」
「不，那容嬤嬤這輩子算是毀在容貌上了，當妃子的時候愛戴下人，里里外外一片和氣，後來雖說只是一個嬤嬤，但是還是受眾人喜歡的，特別是那些有事去找皇上的大臣，也是會借機就去看看她跟她聊聊天什麼的。當時盛傳一句話‘深宮老嬤，男人最愛’。容嬤嬤倒是蠻規矩的，但是這風氣不好啊，後來她自己也覺察到了，主動申請去太廟。那是發生在她去太廟之後的了。先帝本來還借泡菜缸睹物思人，出現這種事，長痛不如短痛，所以那些缸也被撤了，跟容嬤嬤一起去了太廟。」李公公惋惜地說道︰「先帝其實也是蠻寵愛她的，可惜啊。」
「是啊是啊。」我也惋惜地捶手道︰「只聞其人不見其人，太可惜了！」
「你說什麼？」李公公問我。
「噢，」我意識到說錯話了，趕緊腦筋急轉彎︰「當初要不是為了吃泡菜，她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啊。」
「也許吧。」李公公嘆了口氣︰「這世事難料啊。人都有自己的命。至于你麼？」他上下打量著我。
「我怎麼了？」我指了指自己︰「是不是五官端正，一表人才。」
「這個真不好說。」李公公擺出一副嚴肅地表情︰「不過你那點把戲我還是知道的。」
我心里「咯 」一下，老子又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人了？不可能吧。于是我避開他的眼楮，閃爍言辭︰「你說什麼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哈哈哈。」李公公朗聲大笑，陽剛之氣迸發，絲毫看不出他是一個太監。
他指了指我︰「說白了想見見容嬤嬤對不對？想知道我的秘密對不對？想幫皇上了解下我的內心想法對不對？想知道我會不會造反篡位對不對？」
我老臉一紅，羞澀地點了點頭。
「你太女敕了！」李公公對我假裝吼了一下，然後轉怒為笑︰「在官場沉浮這麼多年，你這點小伎倆一眼就看穿。」
我無言以對，姜還是老的辣啊。
「不過我說的都是實話。」李公公說道︰「我屬豬的，老實敦厚，至少對皇上一片耿耿忠心明月可鑒。在皇上還是阿哥的時候，我犯了些錯什麼的從來都不打我，逢年過節的也給我禮物什麼的，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那時我就決定了，以後他的後背交給我。雖然說這句話有點大不敬，有點高攀，但是在我心里，他就像親人一樣，他的東西我來守護，我沒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我感慨地點了點頭，人間自有真情在啊。
我唏噓萬分，不禁問道︰「你確定你屬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