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石之將軍家的驅魔小姐 第三章 春桃之瘋

作者 ︰

「小姐醒了?」綠柳端著銅盆一進門就看見歪倚在床上的齊寶貝。

「今天早上,管家說府上看門的狗又不見了。這都是第七條了,這不知道怎麼回事……」綠柳一邊麻利的服侍柳飄飄穿衣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近些日子府上的雜事。

「哦、咱府上經常丟東西?」柳飄飄攏著發問道。

「也不是了,自從前年大少爺房里的小翠姐投河死了之後,府里便隔三差五的有牲畜失終。開始只是擱幾個月少一兩只,管家還以為是哪個家丁手腳不干淨,只略略威嚇了幾次。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頻頻有牲畜失終……」綠柳滔滔不絕的講著。

「哦,成氣候了嘛!」柳飄飄撇撇嘴恍若不在意的道。

「什麼?」綠柳問。

「沒什麼,快點擺飯吧!一會還要去荷院看荷花呢。」柳飄飄吩咐道。

「是!」小姐明明就有說什麼嘛,綠柳嘟囔著出去了。

將軍府荷院

「可惜了這荷院那麼美的景色,竟這般的就這麼的荒涼了?」柳飄飄掐了朵牡丹興致盎然的耍著。

「小姐,听說自從小翠姐投河死了後,尸體就不見了。打撈了好多次都沒撈的到。大家都覺得這院子不吉利。漸漸的也就都不來這處了,所以,慢慢的就怎麼荒了。哎,說起小翠姐其實她死的也太蹊蹺了。也怪她太倔,太傻,不就是個男人嗎,有什麼可稀罕的?竟想不開的去跳河。最可恨的就是那個臭男人,天殺的小翠姐姐去了不到一個月,那個狼心狗肺的就歡天喜地的娶了趙姨娘身邊的丫鬟碧珠,這個天殺的就該天打雷轟!」綠柳憤慨的道。

「什麼男人?怎麼沒听說過?」柳飄飄不解的問。

「就是富貴啊,大少爺身邊的書童啊。听說小翠喜歡他。當時都懷了孩子了,不知道趙姨娘傳了她去說了什麼,反正出來的時候眼楮腫的跟核桃似的,當天晚上就投河了。」綠柳痛惜的道。

「哦,原來如此!」柳飄飄點頭道。

柳飄飄悠閑的看著這荷院的景致。河岸載了一排排的楊柳,靠近涼亭旁還有一叢茂密的修竹。再往右便是一片梅林,現下以結滿了梅子。而那涼亭就是柳飄飄初穿到這里時所看到的那個,風鈴依然掛著,正在風中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呢。

柳飄飄登上涼亭看著這種滿紅蓮的小河。河水清清,水流正緩緩的向遠方流去。估計當初建這府邸時,便是截了這河的一段,此時看著這流水,竟不知源頭在何處,而又將流向何方。一陣清涼的夏風吹過,送來陣陣荷香。柳飄飄看著這紅蓮越看越心驚。這才幾天的功夫?竟變得如此紅艷艷,如同人流出的鮮血因在空氣中暴露太久而紅的發黑。而那綠葉綠的寧人覺得不真實,如陳年的青苔,卻又比之更顯溫潤。再就是這河水,很清澈。清澈的連水底那張牙舞爪的水草都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你若想看清水底卻不可能。因為無論你如何睜大你的雙眼,都是迷蒙一片。只是越往深處越顯墨綠,讓你覺得就像黑暗向你張開了一個大窟窿,心髒隨之撲通撲通的似乎將跳出胸膛。

柳飄飄呆呆的看著,恍然間在水中好似出現了一張嬰兒的臉,扭曲的笑著。一張殷紅如血嘴,夸張的咧大到耳根處,露出森森白牙。似乎沒有眼楮、沒有眉毛、沒有鼻子。慘白的臉上那張大的血嘴詭異的笑著,細看著你會驚恐的發現在那森森白牙間好似有殷紅的肉屑在水里沉沉浮浮,延伸出長長的血線如水蛇般的扭曲著,直至變淡消失。與此同時,耳邊似乎傳來一聲聲駭人陰笑,如同來至很遙遠很遙遠的黑暗深處「嘿嘿——嘿嘿——娘——娘——我——餓——了——我——餓——了!」。

又一陣荷香傳來,柳飄飄感覺眼皮好重,大腦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神經似正被一根絲連接到了別處,而自己就像一個木偶,呆呆的杵著,等著什麼來操控自己。「來——啊——下——來——啊……」這聲女子的低緩陰沉的呼喚好似從腦袋深處傳來,空洞而又遼遠,幽幽蠱惑著你。恍惚間腦海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的在河水的蕩滌間變的清晰了。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如春日的暖風般和煦,而那含笑的眼楮竟讓人覺得這世上還有什麼能比之更美好呢?「來——啊——來——啊——下——來——啊……」女子含著笑輕輕的招著手,那如花的笑靨會寧你覺相信她將把你帶到一個更加美好的世界,蠱惑著你一步一步的邁出雙腿,匍匐到她的腳下。

柳飄飄閉了閉眼,而後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看了看已被被河水沒至膝蓋還在慢慢向河中心走的綠柳,無耐的抬起胳膊搖了搖手腕上的小鈴鐺,一曲空靈的淨魂曲慢慢的流淌出來。

「啊!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跑水里了?」綠柳迷茫的睜開眼,隨之一聲尖叫連滾帶爬的上了岸,好似後面有狼在追似的。

「呵,有意思!」柳飄飄理了理胸前的發淡淡的道。而後又轉向已跑到跟前的綠柳淡淡的吩咐道︰「我中午想吃雞了!對了要公雞。還有讓廚房把生雞肋送來!」

說完柳飄飄轉身離開了荷院。綠柳怔怔的看著柳飄飄的背影,一怔冷風吹來,綠柳一個哆嗦後,慌忙的追著了柳飄飄去了。

「小姐,等等我!」驚慌的叫喚伴著馨甜的荷香,彌漫在一片紅蓮之上。

下午,柳飄飄正在房內無聊的翻著書,順道的消化一下齊寶貝關于天皇的一些記憶。听見門外的嘈雜,柳飄飄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幸而一陣響動之後,桃花便進來了。

「稟小姐,二少爺派墨竹請小姐去清風齋,小姐是去還是不去?」桃花低眉順眼的俯身問道。

二哥無事應不會喚我去他那兒。柳飄飄想了想道「嗯,去吧。」

齊寶貝所居的漪瀾院比鄰齊紹卿的清風齋,中間只隔了叢竹林。柳飄飄走了不到10分鐘到了清風齋,一入門便見正廳的牆上掛著一副字話,上面那個大大的「靜「字,鐵畫銀鉤,蒼勁有力。看來二哥的書法又長進了呢!轉身進入旁邊的偏廳的書房,見齊紹卿正看著一封信發愣。

「二哥莫不是在思念哪家小娘子,怎麼竟坐在椅子上發傻呢?」柳飄飄打趣道。

「去!不許胡說寶妹,我這不是在替你著急嘛,真真的沒良心!」齊紹卿狠狠的瞪了柳飄飄一眼。

「二哥,寶妹錯了,你倒是說說什麼事啊?」柳飄飄呵呵笑道。

「詩會,上京的有名的攬月詩會,後日如舊在朱雀大街的溟蘭花苑舉行。」齊紹卿斜著眼戲謔地看著柳飄飄,好似在說,看吧,又要丟人現眼了。

「哦,那敢情好啊,寶妹正準備一雪前恥,勇奪頭冠呢。」柳飄飄慵懶的說道。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

「哦——!那為兄後日就拭目以待嘍。」齊紹卿一臉不相信的道。

「嗯,二哥明日就等著替小妹捧獎品吧!呵呵。」

「一定一定,寶妹只管放心的作詩便是。哈哈哈哈!」齊紹卿說完哈哈大笑。

其實,這齊寶貝的作詩的本事差的很,也不怪齊紹卿為她擔憂的。因為列年的詩會吊車尾的都是她齊寶貝,真正見怪不怪了。這還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是齊寶貝做的詩不好還不讓人說。還撿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是誰?她是將軍家的大小姐,功夫好才是真本事,作什麼詩。

第二日早上,柳飄飄用完早膳後正靜靜的呆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就听見綠柳咋咋呼呼的叫著「小姐,小姐!出事了,出事了!春桃瘋了!」

「混賬!越發的沒規矩了,咋呼什麼!」柳飄飄皺著眉頭訓道,她現在對著老是跳月兌的小丫頭徹底無語了。昨個看著她被嚇到了,特地好心的讓她休息一天,沒想到今兒個早上又開始咋呼了。

「奴婢知錯了。只是小姐,春桃瘋了,正被管家捆了綁在二門呢,二少爺剛去看了,由皺著眉走了,小姐還是去看看吧。」綠柳道。

「知道了,以後安靜的,女孩子家的整天咋咋呼呼的向什麼樣子!」柳飄飄望著陰沉沉的天空一臉的憂慮。

「奴婢往後一定注意,小姐走吧。」綠柳吐了吐舌頭,跟著柳飄飄向二門去了。

「不要殺我!啊——不要啊!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哇——好多——好多死人…….走開、快走開!碧珠——快跑!啊——鬼啊!好多——娘——親!我要娘親……」

柳飄飄剛走到門口就听到這一聲聲嚎叫。她搖了搖頭進去了。

「請小姐安!」管家與幾個小廝俯身請安道。

「嗯,都下去吧!綠柳去尋下碧珠。」柳飄飄吩咐道。

「是!」在一群人都下去後,柳飄飄開始打量這個叫春桃的丫頭。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她大哥院里的茶水丫頭。哎,果然之人是非多。人都跟爹去西疆了,還有那麼多事牽扯到他。

柳飄飄看著這個渾身髒亂的丫頭。眼神渙散,一臉呆滯,嘴里還念念有詞。看來問是問不出來什麼了。柳飄飄走進她,伸出右手附在春桃的額頭上,閉上雙眼,左手掐訣。霎時腦海里便如放電影似的播放起來。

天還蒙蒙亮,因為下著大雨陰沉沉的,間或夾雜著幾聲雷鳴。春桃打著呵欠拿著傘出來準備燒水煮茶。剛一開門就看見碧珠穿著白色的里衣如木偶般的淋著雨緩緩的向前走著。春桃頓覺有異,遂緊跟其後。慢慢的她發現碧珠好似在夢游,半垂著眼瞼如入無人之境,就連她輕喚幾聲都未有反應。春桃不敢高呼,應為她記得小時候娘曾說過,夢游的人是不可高聲喚醒的,那樣會把她的魂嚇散了的。她看著碧珠走過竹林小徑慢慢向荷院的方向走去。內心頓時有些害怕。一陣晨風夾著雨水打來,她立刻打了個哆嗦,也不知是清晨寒氣重,還是自己內心的恐懼。她害怕地往回走了幾步,但一思及往日里碧珠對她的照顧就覺得自己這樣自私簡直就豬狗不如了。于是又轉身去了荷院。等她到了荷院的時候,卻未找到碧珠。她著急的尋找著,尋了大半會也沒找著,她想也許碧珠未進荷院,一想就覺得很有可能。就在她正準備回去時,一轉身就發現碧珠正低垂著頭站在河岸邊的柳樹旁,周圍一片霧氣飄渺。春桃內心的恐懼越來越深,她此時就想著把碧珠拽回去。可是當她離碧珠還有十步之遠的時候,一陣嘩嘩的水聲嚇得她立馬停下了腳步。只見原先霧蒙蒙的水上似有一團模模糊糊的黑氣在移動著,她以為自己眼花了,用袖子使力的揉了揉眼楮,再看之下,春桃覺著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喉嚨上了。那究竟是什麼啊?像一堆人形的爛肉,周身布滿了水汽,朦朦朧朧的泛著幽幽的綠光,此刻正如鬼魅般的不知是飄還是游的向著岸邊靠近。

「啊——」春桃一聲驚叫,嚇的跌倒在泥水里,黃色的油紙傘如風中落葉被雨水無情的拍打著。

那鬼物似乎也才發現春桃的存在。瞬間如閃電般的竄到岸邊的水里,從爛肉團中分出如蔓藤般的長長臂膀向春桃襲來。春桃感覺一陣泛著土腥味的惡臭向自己逼近,驚慌的雙手一陣亂抓,也不管抓著什麼便立刻揮向已快襲及面門的暗影。

「嗷——」只听一聲尖銳而又淒厲的尖叫,那鬼物眨眼間縮回那正冒著黑煙的長長手臂。春桃還未回神,就見這鬼物瞬間膨脹的身子里涌出一股股黝黑的爛泥直至變得扁平如面皮時,就以閃電般的速度裹起一直呆立在岸旁的碧珠,隨之「撲通!」一聲潛入水底不見了。

「轟隆——轟隆!」電閃雷鳴,雨下的更大了,「 嚓!」一道閃電似要劃破黑暗的天幕,也驚醒了嚇呆了的春桃,她連滾帶爬的起來,跑出了荷院。

「啊!有鬼!有鬼——」聲聲驚叫被吞沒在在磅礡的雨幕中。

柳飄飄收回了手,無賴的嘆了口氣。真是連上天都幫了那鬼物一把,看來想要收服他真是越發的麻煩了。想想若不是那日出荷院之前,折了根桃枝畫了鎮魂符,下了驅魔咒的話,只怕這春桃也難逃一劫。只怨這大雨沖掉了鎮魂符,否者碧珠也不用死了,看來得抓緊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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