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氤氳中,子桑珀慵懶的長身玉立,晶瑩的水珠滑落冰肌,美人出浴,更是膚如凝脂,明眸流輝。換了套干爽潔淨的中衣,她在衣櫃里翻翻撿撿,蹙眉——怎麼都是如此花哨艷麗的衣裙,看著眼花繚亂,公主的穿衣品味不能恭維。「葇兒,能找到素淨些的布料麼?」「王妃,你忘了咱們的綿月錦了?這邊箱子全是上好布料。」子桑珀好奇的翻檢,她終于見識了綿月錦,月華波動,流光溢彩,讓她愛不釋手。便一並挑揀了其他材質的素淨布料放在一起,在墨葇驚訝欽佩的眼神里,動手縫制衣裙。
總之布料管夠,就將綿月錦縫制成舒袍廣袖,雪紗綢做婆婆索索的拖曳長裙,其他的紗料做裙身的飄帶,就算子桑珀個中高手,也累的筋疲力盡才大功告成。她穿著停當對著妝台鏡面隨意的舞動,長袖舒展,衣袂翻飛,大有飄然出塵羽化而去之氣。墨葇瞠目結舌,公主從沒像這樣的絕美!簡直讓她窒息。子桑珀隨手戴上雪羽面具,繼續對鏡翩躚起舞,沒有雪羽她如謫仙,佩上雪羽,她就是雪霧里的精靈,渾身閃耀著細鑽的光芒,衣袖舞動間,恍若有淡淡的光芒傾瀉而出。墨葇傻傻的看著,呆若木雞。
王帳。
商樓樾慵懶的躺在雪獒身上,似笑非笑的看著聖夜。他們名分是王臣,私下可是鐵血的交情,聖夜在瑯邪,可以說是和商樓樾齊名的戰神級人物,在疆場多次相救對方于危難。「阿夜,一個小丫頭而已,值得你憐香惜花嗎?真是難得。」聖夜微微一笑︰「眼下還沒有做好萬全戰備對付烏離,王妃的性命就不能有閃失,如果烏離以這個為藉口,那我們就太被動了。王爺既然留下王妃的性命,何不順水成全屬下的承諾?」听聖夜提到王妃,商樓樾眼前浮現一張美絕的小臉,堅硬的心也忍不住微微一動。片刻,大帳傳出王令︰著醫官長薩努為王妃診脈,傷情立刻上報王帳。另有需用藥材按時按量供給,不得延誤!帳內,聖夜笑著抱拳︰「謝王爺!屬下不再延誤,這就帶著人馬去黑沼,王爺等屬下的好消息吧!」聖夜去黑沼有機密任務,以後再提。
醫官們接到王令都竊竊私語,一會薩努來到,臉色很不好看。他醫術精湛,但為人捧高踩低,就在剛才他還狠狠的羞辱了王妃的婢女。原以為不過打了條落水狗,誰承想這狗好像上岸了,現在真是悔青了腸子。薩努是王爺和老王妃的專用醫官,其他妃嬪即便再受寵也是由其他醫官看診,這最不招待見的正妃竟然由王爺親自頒令,要他這草原第一聖手來問診,這中間的情由,怎能不讓他心驚,再三掂量?
薩努抱了藥箱,隨著令兵來到子桑珀帳前,這一段路遠,走的又太急,他頭上浮出一層細汗。令兵大聲向帳內傳令,墨葇聞言驚詫的掀簾出門,看見薩努,明白是聖夜將軍鼎力相助之故,她狠狠的瞪著薩努,下巴驕傲地揚著,小嘴一撇輕蔑的哼了一聲,轉身進帳。薩努訕訕的跟進去,令兵在帳外等候。
帳內點著一簇線香,子桑珀坐在繚繞氤氳中。薩努因墨葇之事心中惴惴,不敢上望。他跪倒向子桑珀請診。草原民風不像烏離上國規矩講究甚多,內眷問診不用放簾遮幔,只在腕上平放一方絲帕即可。子桑珀靜靜伸出手腕,漆黑的眼眸好奇的看著這位尖嘴猴腮的醫官,心里悄悄數著他臉上的溝壑。薩努感覺,更不敢抬頭,兩指搭脈,眯著眼靜心揣摩。良久,他跪著退後,低頭道︰「王妃身體羸弱,要緩治。現下小人要回稟王爺,該怎麼將養,小人得了王爺的許可自會盡心為王妃調理,小人先告退。」說完,躬身退出。隨身帶的藥箱竟然沒打開。
墨葇氣急罵道︰「這仗勢欺人的狗奴才!一點藥都沒留下。」子桑珀心頭索然,她本就沒奢望商樓樾會好心善待,相比墨葇要平和的多。她輕笑︰「墨葇,我現在好餓哎~~有罵他的力氣,你不如幫我拿點吃的。」墨葇一怔,也笑了︰「葇兒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