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0
黃昏拉長了臉舍不得離去,緩緩地為天幕披上夜的黑衣,又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降臨了。
「那個術,也許在你的身上真有希望。以後忙于任務時也不要落下了控制力的訓練,即使不能很快掌握我的控水之術,但是也可以為那個忍術打下基礎。」小木屋里,佐山修治筆直地盤膝而坐,對著眼前的少年說道。
對面的少年,自然是君麻呂。燭光將君麻呂的臉染上一層橙黃,他如清潭一般的眼眸深處透出感激的目光︰「老師這麼早就決定要將您畢生研究的精粹傳承給我嗎?」
「我相信你能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只要你達到了,我就把那個術交給你。」佐山修治平靜地回答。
「老師…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您會這麼相信我呢?」
「非要說的話…相信就是相信了,何必需要太多的理由,我不但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何況這個術我施展不出來,于我的意義已經不大了,我也只想在有生之年能夠看到有人將它釋放出來……」佐山修治慈祥地看著君麻呂。
君麻呂平靜無波的臉突然顫抖一下,眼眶里甚至有些晶瑩的光點潛伏著,他緩慢地對著佐山修治鞠了一躬,額頭久久地貼在地板上。
「謝謝您,修治老師,就算不為了那個忍術,我也會遵守我們的約定。」
佐山修治蒼老的臉上浮現欣慰的神色︰「再說一遍承諾給我听吧。」
君麻呂抬起頭,眸光堅定,語氣沉穩。
「無論以後經歷什麼,不在血中沉迷!」
…………………………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新的一年又來了,即使是一貫清寂的霧隱村,在新年喜悅的腳步聲中也開始挨家挨戶地張燈結彩。這是辭舊迎新的慣例,雖然不知道這種壓抑的日子多久結束,雖然氣氛仍沒法和其它大國的村子相比,但平日里一直死沉沉的眾人卻難得地開心一次,都借著這次年會洗滌一下心里的陰霾。
霧隱村內的一棵參天魁樹上,君麻呂靜靜地看著下面流光溢彩的街道出神。
時隔四年,君麻呂的外貌和氣質都發生了巨大變化。他身高已經長到一米五,身材依然清瘦,銀絲般的白發披至後背,整個人隱約有一股出塵的氣質。
歲月的刻刀剔掉他不少的稚氣,精致的臉頰上,眼瞼緋紅如血,兩點朱砂綴在額頭,碧綠色的瞳眸如一汪幽潭,沉著而靈醒。
此時的他身穿著霧隱村的忍者制服,霧隱村的忍者制服看上去很簡單,一套黑色的衣服,外面配上一件薄鋼制成的鎧甲,但即使這樣,也掩不住君麻呂越發清朗飄逸的氣宇。
「噠!」
樹枝搖晃一下,一道人影出現在君麻呂的身旁。
「不用參加家族的會餐麼?」君麻呂沒有看來人,僅憑氣味他也知道是照美冥。
照美冥看著越發俊秀的君麻呂,臉上掛著招牌式的淺笑。幾年來,她已經從一個靚麗的少女蛻變為豐姿綽約的女人,出落得閉月羞花,光艷逼人。
「修行結束了?」照美冥沒有回答君麻呂的問題,她的聲音在黑暗中如珠落玉盤一般動听。
「嗯。」君麻呂輕聲答道。
「那麼明天就要向水影大人報到咯?」
「是啊。」
照美冥抬起玉手,撫模著君麻呂柔順的頭發,眼楮里充滿溺愛︰「長大了呢,比起那時候可愛的你,現在慢慢英俊了,實力也更強了。」
「姐姐,我以前一直沒有說完的那句話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感受著縴手傳來的溫柔,君麻呂心里一陣溫馨,他看著照美冥,臉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什麼話?」
「其實我想,等我實力夠了就可以保護你,一直保護著你怎麼樣?」君麻呂的眸子里閃爍著真摯的目光。
照美冥心里一暖,卻美目微嗔地說著︰「先打過我再說吧,姐姐我可是很強的。」
「遲早有一天我會打過你的,然後我來保護你……」
這四年君麻呂和照美冥的關系就如親姐弟一樣越發牢固,都是擁有血繼限界的忍者,都能從心底理解對方的孤獨,這一個共同點在血霧中被放大了,他們的感情也比常人建立的情感要堅穩。
「嘛…這種事情可不要傳出去哦,會讓兩個小女孩吃醋的哦,尤其是小林檎。」照美冥突然促狹地一笑。
君麻呂一愣,無奈地撇撇嘴︰「她們和我只是普通朋友。」
「能夠和你交朋友的可一點也不普通哦…」
君麻呂不置可否地沉默了,能和他交上朋友的人的確實少之又少,除開照美冥,只有四個人和君麻呂產生交集。
如果說照美冥是他心里最在乎的人,那麼佐山修治就是他心里最尊敬的人。這位師傅在一片流言懷疑中接手他,不管他經歷了什麼,被迫干了些什麼,修治都是耐心地教導著他。君麻呂甚至不敢確定如果沒有佐山修治的敦敦教誨,他能否在這幾年里挺過來,也許就此徹底沉淪在黑暗里。
另外兩位就是林檎八千音和鬼束千尋兩個小女孩。
林檎家族有好幾名在暗部的人員,林檎八千音托家里的關系打探那場畢業考試的真實情況,才得知她是除開君麻呂外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君麻呂沒有殺她,結合當時他那句「我動手的話還可以多活一名」的話,林檎八千音隱約猜到是君麻呂的殺戮救了她。
血腥畢業後,林檎八千音在沉寂一段時間後突然找到佐山修治的住址,然後她拖著鬼束千尋每隔兩三天都會去看望一下修行的君麻呂,通常都是晚飯時間,她們倆會帶上精美可口的飯菜,等待君麻呂修行完畢後監督著他吃下去。有段時間小姑娘為了學廚,細白的小手上都貼了好幾次藥貼。
在這樣的長久相處中,三人漸漸地成了朋友,君麻呂雖然態度依然不溫不火,但偶爾也會對兩個小女孩展露微笑。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緒已經成了他的奢侈品,能夠讓他打開心扉露出笑容的都是為數不多他在乎的人了。
一開始林檎八千音因為害怕才拉來鬼束千尋,後來千尋自己也會偶爾去看看君麻呂,她在君麻呂畢業後的第二年選擇成為下忍,好運的是她沒有經歷血腥畢業,但耳聞那次事件的她和心里受到創傷的小林檎關系越加緊密,而且對救了林檎八千音的君麻呂的好感在逐漸增加。
君麻呂的強大和神秘如磁鐵一樣吸引了兩個小姑娘,他漸漸地感到事態正在朝著復雜的方向發展,不止是臉冷心熱的林檎八千音,甚至是一向溫柔內斂的鬼束千尋也時不時地向自己投來意味莫名的目光。
小姑娘怎麼想的君麻呂當然知道,但他可沒有心情去想這些小曖昧。
這四年來他沒有浪費一天的時間,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煉中。他對水的控制力與日俱增,所以修煉水遁術的速度也是極快,再利用水影賦予的特權和多重影分身這個修煉外掛,除了s級的忍術沒有權利學到外,他已經掌握了霧隱村珍藏的大半水遁術…
雷遁術他也靠著忍術卷軸習得幾個,不過想要威力更強的忍術就只能去其它地方,比如雷之國「淘金」了。體術方面,他的尸骨脈已經是絕強了,只是顧忌著血繼病他沒敢動用,而且通過近幾年的查閱資料,他找到了一些輝夜和二代火影有關八門遁甲方面的蛛絲馬跡,說不定未來還真有機會學到這門厲害的體術。
除此之外,君麻呂也習得幾個幻術,雖然不怎麼高級,但君麻呂已經盡力了。他必須承認的是自己在幻術方面真的沒有什麼天賦,他現在對幻術的最高追求就是能夠不中幻術,就算中了也要最快速度能夠解開……
君麻呂不知道自己的實力現在達到怎樣的水準,但是對付在霧隱村名聲日漸攀高的鬼燈滿月,他也完全有信心。
君麻呂的最後一位朋友,就是和他有著賭約的鬼燈滿月。兩人的友誼頗有些不打不相識的味道,用鬼燈滿月的原話講是「你是個怪物,我也是個怪物,只有怪物才能互相了解彼此的內心,所以我當你是朋友了。當然,別打七忍刀的主意,否則我們就只有是敵人。」
君麻呂當然對忍刀沒興趣,所以他們就成了朋友……
現今十八歲的鬼燈滿月實力已經是上忍的巔峰,除了少數幾個可以威脅到他,基本沒人敢從他的手里奪得忍刀。而能夠威脅到他的人都沒有心思染指忍刀,譬如照美冥,還有霧隱村的六尾人柱力羽高,冥遁忍者中吉,和同為「三鬼」之一的「惡鬼」鬼束天野等人……
去年鬼燈滿月甚至單槍匹馬地殺入鐵之國,斬殺無梨甚八和栗霰串丸,將爆刀飛沫和縫針兩把忍刀納為己有,聲名在霧隱村威赫一時,成了不少小孩的偶像。加上平目鰈和不知道多久找到的兜割,他已經擁有了四把忍刀,和歷史上他死之前一樣,擁有了四把忍刀…
照美冥看著陷入回憶的君麻呂,輕聲說道︰「以後你的任務肯定會和我們不同…我希望…」
「放心,修治老師一切都教給我了。」君麻呂打斷照美冥。
「是嗎,那就好…」照美冥露出放心的表情,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說道︰「新年第一天還是灰蒙蒙的啊,好久沒有看到月亮了…」
「上一次是三個月前了吧…」君麻呂也抬起頭。
這四年出現多少次月亮,相隔多久出現的,君麻呂都了若指掌,因為月亮一出現他都會獨自研究幽戒。可是四年了,他沒能進入輝夜的神秘空間,連戒指里的小空間都沒法進入。只是慢慢吸取月光的幽戒偶爾會傳出一陣陣清涼的水波感,尤其是在他釋放水遁術時,這種波感愈發清晰,似乎水遁的威力也要隨之強上幾分,加之他對水的領悟和掌控,他的水遁術在起點上已經比普通忍者高了很多…
「不過就算沒有星空和月亮,今年的年會也很不錯啊,要不要去逛一逛街?這幾年你可從沒逛過街吧…」照美冥突然建議道。
「逛街的話,也好啊…血霧的人也有心情開展年會麼…」君麻呂淡淡地說道。
照美冥率先跳下樹干,看著村子里燈火通明的繁景說道︰「別想得所有人都很悲傷似的,和黑暗不相干的人,仍然活得很開心啊……走吧,難得的熱鬧景象啊。」
「不相干的人就可以活得很開心麼,原來如此…」君麻呂若有所思地低喃,隨後也跳下大樹。
照美冥笑顏如花,眼神溫柔地看著身旁的君麻呂︰「走吧……嗯?!」
笑容凝固在她絕美的臉蛋上,君麻呂幾乎和她同時身體一怔,兩人猛然將頭轉向後方。一道人影從後面的樹林里一閃而過,消失不見。
「看來參觀年會的願望落空了。」照美冥無奈地說了一句,躍上一棵大樹,開始追蹤。
君麻呂緊隨其後,腦子里在猜測誰這麼晚了竟然在他們的背後鬼鬼祟祟,在霧隱村敢窺探照美冥和名聲凶惡的他,光是這份勇氣就很大很傻了…
照美冥不愧是年青一代的領軍人物,幾個呼吸間就鎖定了對方的背影,君麻呂的速度也不慢,他和照美冥拉開一段距離,不在一條直線上追擊目標,方便等下抓捕。他還沒有和照美冥配合過,但是長久的相處讓兩人產生了不用言語的默契。
前面的人影在黑暗中看不清晰,只是身著黑衣,不過看頭發好像是白色的,君麻呂覺得有些熟悉,但不敢確定心中的猜想。
人影突然撲入一叢灌木里,灌木叢抖動一下,竟然飛出了兩道身影,朝著兩個相反的方毫不猶豫地激射而去。
照美冥美目一凝,此時她才發覺事請有些詭異,兩道人影分明是想把她和君麻呂分開……不過來不及細想,她只能沉聲說道︰「分開追!」
君麻呂也覺得不對勁,但當下只能兵分兩路了。四道人影分成兩撥,朝著兩個方向奔去,轉瞬隱沒在濃黑夜幕中的森林里。
追蹤了幾分鐘,君麻呂逐漸拉近和人影的距離,就在他還猶豫著是不是要放忍術攔截敵友不明的目標時,前面那人的逃跑截然而止。
君麻呂也停了下來,和對方拉開一段合適的距離,冷冷地問道︰「你是誰?」
那人突然轉過身子,借著森林里黯淡的微光看著對方樣子,君麻呂心里陡然一驚。
君麻呂看到一張毫無生氣的臉,一個中年男人,臉上無一絲血絲,就像是死人一樣……不,那就是死人!
那人的眼楮空洞無神,面對著君麻呂死寂沉沉的沒有絲毫表情,像一具僵尸。
被操控的死人…
就在君麻呂驚疑不定中,那具僵尸突然「 」的一聲化成一團煙霧,白煙散去,從後面走出一個人。
縱使君麻呂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而變得堅韌冷靜,待看清楚來人時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氣。
大蛇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