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01
黑鋤雷牙半倚在大樹腳下，看著君麻呂手中的雷刀露出一絲自嘲的微笑。
「死在陪伴我多年的雷刀下，這是不是一個悲情的結局呢。」
「不知道，我只是完成任務，你只是被我殺了，世界還是照舊。」君麻呂面沉似水，眼楮里卻有著微妙的閃爍。
他盯著黑鋤雷牙的眼楮，突然沒來由地覺得馬上就要死去的對方，內心里一定有著很多的故事。雖然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絕大多數都沒來得及開口，就死在這個本就是生死不由己的世界里了。
「我是霧隱村的雷遁天才，是歷史上第一位從壟斷雷刀的林檎家族奪得雷刀‘牙’的忍者，最後竟然會死在雷刀之下，呵呵……真是諷刺。」黑鋤雷牙蒼白的臉上掛滿遺憾，卻沒有將死之人的恐慌。
他這樣的人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忍者都該做好死亡的準備。
「雖然和你沒有交集，但我也力所能及的滿足你的尊嚴，我用自己的骨刀吧。」君麻呂收回雷刀，右掌心緩緩探出一柄匕首大小的骨刃。
「謝謝。」黑鋤雷牙閉上眼，坦然地等待著死亡。
不管他的過去怎樣，這一刻他都是值得尊重的。骨刀穿透黑鋤雷牙的胸膛，那個深沉的男人生機逐漸消散，直至虛無。
絮亂的感覺從君麻呂體內升騰而起，就像是血液想要破開毛細血管壁跑出體外一樣，莫名的壓力直搗他的胸口，君麻呂捂住嘴巴，抑制嘔吐的**。
這種感覺…君麻呂迅速收回骨頭，幾次深呼吸後身體才恢復正常。
嘆了一口氣，先掐掉雜念，君麻呂展開存尸卷軸，將黑鋤雷牙的尸體封印進去，而後拿出暗殺名單，用方才收回骨刀殘留在手中的血液劃掉黑鋤雷牙的名字。
第三個目標，清除。
干完這一切，疲倦感猛地卷來，君麻呂此刻不太想動彈了，他索性尋了個面海的方向，跳上一截樹干，靜靜地眺望著海洋。
遠處傳來海潮推動的沙沙聲，一波又一波，循環不息，君麻呂的心跟隨著海洋的律動漸漸寧靜下去，思維也隨之擴散開來。
算起時間，只有三年了。三年之後，他會不會如前世一樣突然暴斃而亡。雖然這幾年他沒有明顯的感覺到血繼病的侵蝕，但他記得前世的君麻呂好像也是在死亡前的一年左右才突然開始發病，把博學的大蛇丸也搞得措手不及，最終讓他抱憾而終。
輝夜之彌說他已經找到了答案，听那個語氣說明之前血繼病也同樣困擾著那位實力強悍的輝夜先祖。輝夜之彌要君麻呂復活輝夜姬，然後讓她帶著君麻呂去找誰呢…可惜沒有交代清楚…
君麻呂腦子里浮現出輝夜之彌戰斗的畫面，百鬼夜行的威力的確震撼人，但君麻呂腦中卻不斷地閃過輝夜之彌隔空虛握就讓時間禁錮的片段。忍者真的能擁有這樣的力量嗎…讓周圍人和物的時間都停止而自身處于例外，這樣的時空忍術應該遠超波風水門和宇智波帶土了……也許並沒有這麼完美，可能只在那個空間里輝夜之彌才能夠制造那樣的效果也說不定。君麻呂在心里否決輝夜之彌的強大，只有這麼想才能夠說通一些事情，比如那麼強的一位祖先竟然毫不為外人所知…
「咕咕…」
叫聲打斷君麻呂的沉思，消失了很久的小松鼠捧著一堆不知名的果子歪著腦袋看著他。
「差點忘了還有你。」君麻呂抱起小松鼠，用手順著它柔軟的毛發。這只松鼠自從跟著他出來後，身形就和普通松鼠一模一樣了，這樣也讓君麻呂收養它方便多了。
小松鼠眼楮眯成一條縫，邊享受著梳理邊咬著綠色的小果子，大尾巴在君麻呂的胸前搖來晃去，君麻呂感到一陣窩心，身處這個世界，除了少數的人，也只有和天真無邪的動物呆在一起有這種感覺。
「我是不是該給你起個名字呢，總不能叫‘小松鼠’吧。」君麻呂笑著說道。
小松鼠听懂了君麻呂的話，它低叫一聲，把剩下的三顆果子毫不客氣地丟在君麻呂的手中，然後跳到樹干上，伸出小爪有模有樣地開始在粗糙的樹皮上刻畫起來。
「你還會寫字？」君麻呂好奇地把腦袋伸過去。
「小……米……是這個名字嗎？」君麻呂看著樹干上歪歪扭扭的兩個字說道。
「咕咕咕！」小松鼠高興地點頭，那靈光的模樣，就差不會講人話了。
「真是個好名字，你是守護著那個空間的神獸嗎？這次我怎麼沒有看見你的家人？小米…」君麻呂將果子遞給小米，問著。
小松鼠回以咕咕咕，君麻呂听不懂，但並不妨礙兩個物種之間的交流。
「這麼可愛的名字是名叫輝夜姬的女孩取得吧？你是她的通靈獸嗎？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咕咕咕……」
「你還能變大麼？還有什麼特別的能力？」
「咕咕咕……」
光陰踩著輕柔的步子離去，一直到夜幕低垂，一人一鼠都其樂融融地聊著天，雖然某人完全听不懂鼠語。
…………
十天後。
君麻呂按照原計劃先返回霧隱村，他有不少東西需要整理一番，而且暗殺名單中的十四人只有三人是在位于南面的青州島，他沒必要快馬加鞭地完成任務，然後風塵僕僕地回歸又等著矢倉新的命令，他還要收集聖物，需要長期在外的合適借口。
小米先從樹上鑽進了霧隱村，歸來的途中君麻呂發現愛東奔西跑的小米無論走多遠，都會準確找到他的位置，所以他倒不用擔心小米會在村子里走丟。
霧隱村的大門一直都是半掩著，只留下一道供人進出的口子，一點也有沒木葉村門戶大開的敞闊胸懷。門口的哨兵瞧見君麻呂背後的大刀和腰間的兩把戟，目光都變得有些奇怪，一個月不見，這個小子竟然搞到兩把武器，那全副武裝的樣子好像立刻就可以開戰一般。
當然，不全是那驚訝好笑的目光，君麻呂能夠感覺到一兩道晦澀但確實存在的眼神投向自己，其中有疏遠，冷漠甚至是敵視。
這種感覺走到任務懸賞廳時變得強烈起來，大廳里有不少剛出完任務等著領取報酬的霧忍，隨著君麻呂的出現，本來不冷不熱的氛圍忽然像是降至零下，幾道含有敵意的目光警惕地打量著君麻呂和他背後的大刀。
君麻呂冰塊臉上眉頭輕微皺了那麼一下，立馬恢復原樣，六年了，他也該習慣了才對。
「君麻呂，你是交什麼任務？」負責記錄任務的工作忍者認出君麻呂，水影大人特別交代過他，所以會優先招呼。
君麻呂掏出卷軸，將黑鋤雷牙的尸體釋放出來。隨著尸體砸地的聲音響起，黑鋤雷牙沒了血色的臉被大廳里的人全都收進眼底，氣氛忽然安靜得很嚴肅。
霧忍繼續沉默著，但眼神中的驚疑出賣了他們不平靜的內心。黑鋤雷牙被擊殺了，作為前忍刀七人眾之一的他竟然被十二歲的君麻呂殺死，雖然私下里都在傳這個小孩多麼的強多麼像個怪物，但很多人都沒有眼見為實，如今黑鋤雷牙的尸體卻是最好的間接證明，這個孩子已經擁有繼承忍刀的實力了……
「這個的確是黑鋤雷牙，那麼你要領取的是通緝懸賞金了，請稍等。」一名忍者從小隔間里走出，很淡定地檢查完黑鋤雷牙的尸體，然後抬頭對君麻呂說道。
君麻呂點點頭，算是回答，然後在數道情緒各異的眼神中安靜地等著。
「水之國為黑鋤雷牙開出的懸賞金是一千萬兩，按照忍者和村子三七分成的標準，你可以領取三百萬兩…你是要銀票存根還是直接提取現金呢？」
君麻呂沉默了兩秒，說道︰「現金。」由于已經和外面的國家斷交，霧隱村的銀票存根只能在水之國兌現，這不是君麻呂想要的。
「好的，請等等。」一名工作人員恭敬地說完後，轉身去地下室取錢。
兩名收尸的忍者，將黑鋤雷牙放上擔架，然後抬著擔架走了。他們要先去驗尸部，會有情報部的忍者挖掘黑鋤雷牙腦中的記憶，探察出他死之前和叛逃霧隱村後中間那段時間的經歷。
君麻呂看著黑鋤雷牙那灰白的臉頰消失在大廳門口，腦中莫名地有些恍惚。黑鋤雷牙在選擇做一名忍者時，在叛逃出霧隱村時，有沒有想過自己有這麼一天呢。全身冰冷地躺在擔架上，等待著的是偷窺他記憶的情報人員，而他曾經的村子伙伴，冷靜地目送他離去，沒有半點緬懷和感傷，最後他連一塊墓碑都得不到，還會被記入村子的恥辱史，用以教導後輩要引以為戒……他會想到這些嗎，他的一生就這麼完了，人的一生也可以這麼的…完了啊。
「這是三百萬兩，請收好。」一沓鈔票遞到君麻呂的面前，十萬一張，一共三十張。
君麻呂回過神來，接過鈔票，也不點驗一下就走了。
幾名忍者同一時刻走進大廳，君麻呂看到幾個熟悉的人，井藤和川上，還有一個叫不出名字的他們的同伴之一，另外的三個他就不認識了。
已經從忍者學校回到正職崗位的井藤，剛剛完成任務正心情愉悅地和同伴說著話，待看到君麻呂時，臉色刷地一下變得黑沉沉的。
「是他…」
「雷刀？剛才黑鋤雷牙是被他殺掉的了。」
「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本來就是個怪物，殺掉一個忍刀七人眾也很合理。」
幾名忍者低聲交流著，井藤沒有參與，他只是憤怒地盯著君麻呂，他想不通這種人為什麼還會受到重用，難道真如傳言那樣，水影大人有問題嗎…他已經有幾年沒有看到君麻呂了，但君麻呂的樣子卻在他腦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四年前他親耳听見別人說到那次畢業考試的真實情況，眼前的怪物為了畢業幾乎殺掉了所有的學生，而他竟然是這個怪物的班主任。
看著君麻呂冷漠的臉，井藤的記憶開始翻騰而起，他越想越憤怒，這個人殺掉了村子的同伴，竟然還風光地活在霧隱村。沒有了忍者支撐家里，失去丈夫的青舞現在困苦地守著寡，靠著自己和幾個朋友的援助才勉強地過著日子。而他呢，剛剛才把那麼多錢揣進懷里，這種人憑什麼活得這麼好…
君麻呂停在堵著大門的六個人身前，冷冷地道︰「讓開。」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井藤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說道。
「讓開。」君麻呂重復一遍。
「很囂張嘛，以為自己誰啊，水影大人的左右手？」
「嘁，就是水影的走狗，還什麼左右手，還什麼鬼人，就是一條狗，和四代水影一樣存著異心！」
「小聲點，北邊，你不想要命了？」
「怕什麼，敢說這種話也不止我一人，已經有不少的人開始質疑了。喂，你這個水影的左右手，去揭發我，去告我啊！」一名忍者站出來，輕狂地看著君麻呂。
一直沉默的君麻呂忽然一把握住雷刀，眼神凌厲。
門口的六名忍者各自警惕地看著他，做出隨時準備戰斗的姿態，大廳里的眾人被這股動靜吸引了，不少人都是幸災樂禍地圍觀著君麻呂和六名忍者的對峙。
君麻呂深吸一口氣，把手放下來，臉上冰若寒霜︰「我現在是霧忍，不會對同伴出手。」
「不要裝慈悲了，殺掉村子的同伴不是你的拿手戲嗎？別擔心，我們沒有那麼弱，就算打不贏你，也要在死之前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井藤面容猙獰地說道。
君麻呂沒管他，徑直朝著門口走去，六個人臉色陰晴不定地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讓開了道路。
「就你還敢稱我們為同伴，你這個外來人，我永遠不會認同你的!」
背後傳來井藤追加的發狠聲，君麻呂仿如未聞，沉默地離開。
對于這個世界，他都是個外來人，又何必在乎那些人呢，而且他知道自己不會有時間來理睬這些事情了，血霧已經開始混亂起來，矢倉應該會更加需要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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