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26
孤月之夜的霧隱村,風聲鶴唳。
霧忍分成了三派,一派是親四代水影的忍者和他的直屬暗部,一派是由不少上忍帶頭反對四代水影當政的忍者,這兩派涇渭分明地劃開了楚河漢界,雙方試探性地小摩擦一番後陷入了沉寂,鋪墊出暴風雨前的寧靜。最後一派是還猶豫著自己立場的忍者,他們構成了第三方勢力,準備審時度勢,然後做出最佳選擇,這是不明|真相卻最精明的做法,各勢力開戰,中立方總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霧隱建村以來,內部最大的對峙和內訌已經沒有余地的爆發了,血霧時代的殘酷和冷血,血霧之鄉的榮耀和驕傲,都將在今夜做個了結。平民們皆門窗緊閉,懸著一顆心躲在屋子里,等待著明天的結果。黑暗中,某棟建築物里偶爾冒出一聲小孩的哭啼,下一秒戈然而止。夜風慫恿地刮著,月亮睜大了潔白瞳孔,等著這場好戲的開幕。
漸漸大起來的嘈雜聲忽然就安靜了下去,君麻呂面沉如水地穿梭在林子里,他離霧隱村越近,心里卻越覺得壓抑得慌。
霧隱村的大門還有心不在焉地哨兵看守著,幾個憂心忡忡的年輕忍者心思都飛去了今晚的內戰中。一道白色的影子從他們的頭上掠過,魂不守舍的他們感覺到一陣微風刮過,于是迷茫地抬頭,瞳孔里卻只映出皎潔的月亮。
……
君麻呂安靜地降落到一條街道上,眼楮空洞地望著前方。那里林檎八千音跪在地上,已經哭成了淚人,鬼束天野披散著長發,懷里捧著一具柔軟的身體,蕭索的背影正對著君麻呂絕望的視線。
「君麻呂……」林檎八千音抬頭看到他,淚眼朦朧地站起身,她盯著半年多不見的男孩忽然撲到他懷里,淚水如決堤,「你一定要幫她報仇啊,君麻呂,一定要報仇……」
君麻呂艱難地吸了一口氣,走到近前,看清楚了鬼束天野懷里的千尋。
月色給千尋鋪上一層銀白色的夢幻面膜,千尋整齊的額發靜悄悄地躺在額頭上,烏黑的睫毛彎成恰到好處的弧度,不張揚也不刻板,睫毛投射的陰影拉向她精致的臉頰上,那里臥著幾滴淚珠,是她父親留下的。還是記憶中的那張臉蛋,恬靜且溫柔。但是她的嘴唇已經失去血色,曾經讓人心里一明的清澈眼眸已經被眼皮無力的蓋住了,那似乎隨時都會笑出酒窩的小臉已經僵硬了,正如君麻呂僵硬的心。
君麻呂明白自己對千尋的感情很特別,關愛多于喜愛,愧疚多于感情,他一直在心里認為是自己對不起千尋,所以一直努力地告訴自己千尋的好,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為了喜歡千尋才去喜歡千尋的。但其實不是的,關愛本身就是一種喜愛,沒有感情哪來的愧疚?
看著千尋蒼白的小臉,君麻呂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了心髒,難以喘息。他是真喜歡上了千尋啊,千尋就是那種潤物細無聲的女孩,悄悄地,輕輕地,就走進了別人的心房,一開始不會去在意,但真的失去她時,才會幡然醒悟自己對她的情感。
君麻呂呆滯地矗在那,感覺這就像是一場荒唐的夢。在外面他還時而想起千尋暖人心窩的笑容,當感受到輝夜姬的嬌蠻,他開始無比想念一直默默地陪伴著自己的千尋。但如今那個善良可愛的女孩就這麼死了,她就毫無生氣地躺在自己的視野里,她胸口有個觸目驚心的傷口,暗紅的血液順著她的身子流到地面,嵌進街道上的磚縫中,滲進冰冷的地下,一切都消逝了。
「我叫鬼束千尋,你呢?」
「君麻呂,你又進步了,快趕上我和千音了哦。」
「其實千音是個好女孩,她只是……你對她什麼看法?」
「君麻呂,我們玩藏樹洞的游戲吧,我把一樣東西藏在樹洞里,找到它就是你的了。」
「君麻呂,你的便當……這是千音叫我轉交給你的。」
「嗯,我不會亂來的,這塊石頭送給你吧,謝謝照顧我這麼久,都說了你不用愧疚了…」
「我覺得對不起千音,我們好久沒見面了,但是我……但是我……」
「君麻呂,其實我……」
「其實我……君麻呂,其實……」
其實想說「我喜歡你」的吧。
君麻呂蹲,輕輕握住千尋冰涼的小手,努力地去尋覓她殘存著的氣息。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與眾不同,穿越而來為了命運而戰,但回頭看去,卻發現過去的時光,點點滴滴全部都有千尋的影子,記憶中一直蕩漾著的其實是那黑色的裙擺和黑色的劉海,卻被自己的焦慮而忽略掉。
最好的時光總是在他不經意間滑過了,現在想重新來過,烙印進心底的女孩卻死了。怎麼說死就死呢,怎麼說死就死了!
「誰殺的?」
「井藤。」
……
水影辦公室。
數十人分為兩撥對峙著,氣氛肅然,劍拔弩張。
「露出你的真面目,在我的白眼下,什麼都一目了然!」倒戈矢倉的一派中,赫然站在白眼持有者阿青。
矢倉坐在水影座上,穩如泰山,「你們真的讓我很失望,殺掉一個無辜的女孩,卻為了包庇站在你們一邊的罪犯,企圖在今夜發動政變,還用你的白眼說事,一切都是你們安排好的?」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臉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阿青氣得咬牙切齒︰「我的眼楮看得一清二楚,你到底是誰,竟然敢操控四代水影!還有你們,為什麼這麼傻,我都說了他是被人操控的,你們居然還支持他?!」
水影桌前的幾名暗部,各自戴著圖紋怪異的面具,面具徹底遮掩住他們的表情,沉默一瞬後,一名暗部機械地說道︰「我們是水影大人的直屬部下,只听從他的命令,對于對村子有異心的人,格殺勿論!」
「還跟他們嗦什麼?和他們拼了!」阿青那邊有人開始低吼。
阿青的拳頭緊握,巨力已經使拳頭開始泛白,他知道一場戰斗無可避免,但是他們這邊的情勢卻不容樂觀。外面的街道和屋頂上,兩邊的忍者在剛才一次短暫的沖突後全都嚴陣以待,就等著水影辦公室里發出信號。
雖然鬼燈一族加入阿青他們,但矢倉那邊還有整個暗部,以及那連四代水影都可以掌控的神秘人。如果打起來,勝利的天枰很難倒向阿青他們,所以阿青一直嘗試著勸支持矢倉的人看清事實,但在勸說的過程中,他漸漸明白一個道理,人們都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即使他說的是真相,也拉不回那些選錯立場的人。甚至是那些打算望風觀戰的忍者,也不願意輕信阿青。
一觸即發的死寂中,忽然水影大樓搖晃了一下,眾人皆色變,警惕地盯著對方,都以為是哪方忍者忍不住先動手了。
水影辦公室里,兩撥人的中間地帶,一塊木質地板忽然 擦一聲裂開,從下面忽然冒出一個尖細的白色圓錐體。就在眾人驚疑不定地看著那東西時,圓錐體忽然吃了興奮劑一般奔著天空而去,下面粗大的身子也隨之拔高,瞬間塞滿水影辦公室,逼得里面的人跳了出去。
外面握刀待敵的忍者們驚訝地看著眼前一幕,小要塞一般的水影大樓,被一根從地上冒出的巨大骨頭直接穿刺成兩半,矢倉和阿青兩派人同時飛出水影樓,各自不同的心情。
矢倉嘴角勾出一絲極淺的笑容,「來了啊……」
指天而立的骨頭忽然開始彎曲延伸,骨尖直指著阿青而去,直到距離阿青半個身子處停下來,君麻呂的身子飄飛而至,他佇立在骨頭上,俯視著阿青,「井藤在那里?」。
阿青眼神幻滅不定,他猛地大聲叫道︰「不要被騙了,井藤是被四代水影操控的,四代水影也是被人操控的,我都看到這一切了,不要亂來,君麻呂!」
「回來得正好,君麻呂。等你很久了,照美冥沒有攔到你嗎,本不想讓你目睹這麼傷心的事……」矢倉幽幽地說道。
「真巧啊,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回來,然後就發生了這種事情。欲擒故縱嗎,你明知道紙包不住火,這樣做只是一種增加你印象分的手段,可惜的是我什麼都知道啊,你的計謀白費了。」君麻呂回頭冷視著矢倉,冷不丁地說出一段讓人匪夷所思的話。
其他人都疑惑著推測這什麼,矢倉卻臉色突變,他看向君麻呂的眼神逐漸換了味,那里面寫滿了對未知的警惕。
君麻呂忽然笑了,習慣冷漠的臉上露出罕見的張狂,眾人看著巨骨上的他,忽然沒來由地心里有些發虛。
「好玩嗎?看看你們這些悲哀的人,嘴里說著差不多的話,臉上的表情也足夠精彩啊。」
君麻呂孤獨地站在皎潔依舊的月色中,他俯視著靜悄悄的眾人,「我不管你們為了爭權奪利,還是為了什麼大義和平而斗得血流成河,但你們殺死了一個女孩,一個無辜善良的女孩,我的女孩,所以不要費心思拉攏我了,今晚你們都去陪葬!」
…………
ps︰不好意思,這章發得晚了。
感謝還有那麼多支持本書的朋友,看來tj不了啊,我盡全力碼好後面的章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