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的夜處處飄著一股萎靡的氣息,盡管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是像酒吧、夜總會這樣的灰色地帶,在黑夜的保護下,卻是浮華忌憚,肉欲橫生。
沈濤站在萬豪酒店十八樓的一處房間落地窗前,凝睇著樓下曖昧的男男女女,手心里握著的絲滑窗簾,那美妙的觸感如同昨晚冉小年給他的感覺,教他的身心驀然地顫栗,一轉身,他急急地奔出門去。
錢鋒從後視鏡里小心地觀察著沈濤的臉色,「濤哥,是要去聖安娜嗎?」。
沈濤在後座猶豫著,沉默了好久,終是開口道︰「算了,回去吧。」
「啊?」錢鋒有些錯愕地從後視鏡里看了沈濤一眼,見沈濤正不耐地盯著他,眸光一閃,錢鋒訕訕地笑笑,目光直視著前方,專注地開自己的車,不再說話。
車子再次停到酒店樓下,錢鋒還是忍不住建議到,「濤哥,要不要去夜總會放松一下,反正時間也還早。」他實在不忍心,看濤哥忍得那麼痛苦。
沈濤看著錢鋒笑笑,然後使勁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怎麼不說是你自己想去啊?」
「濤哥,我錯了。」錢鋒連忙雙手抱頭,求饒。
「去,多叫幾個弟兄出來,樂呵樂呵!」
「啊?」錢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濤笑著,在錢鋒驚愕的目光中,率先朝酒店夜總會的方向走去。
一進門,沈濤就看見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圍著一個妙齡女人,動手動腳的,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事情太多了,見怪不怪。可關鍵是那女人似乎很不樂意,在男人中間使勁掙扎著,沈濤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
目測那女孩不會超過20歲,這叫他頓時心生憐憫。
幾個男人的手在女孩身上亂模著,其中一個男人更是將手放到了女孩的短裙里,女孩淚水連連地,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連忙壓緊自己的裙子,那男人有些惱了,「臭婊子,出來賣的,還裝什麼裝?」說著就高高揚起了手掌,準備狠狠給女孩一巴掌。
女孩見此,害怕地腦袋偏向另一邊,認命地閉著眼,只等疼痛落下。
沈濤一個眼神,錢鋒點頭會意。
就在這時,有人一把抓住了那男人即將落下的手掌,男人氣急敗壞地轉過頭去,「你誰啊?我勸你少管閑事。」
「我也勸你,少他媽在這里撒野!」錢鋒面無表情淡淡地警告到。
男人不樂意了,「你誰啊?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敢這樣和我說話?」好像他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樣。
聞言,錢鋒笑了,一臉的無害表情,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是一個典型的笑面虎,他越是這樣就越是危險。
果然,下一秒,‘ 嚓’一聲,他抓住男人的手,不動聲色地輕輕用力,男人的手腕就錯位了,頓時男人殺豬似的吼叫起來。
女孩受到驚嚇,顫抖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其他幾個男人見有人想壞他們的好事,也都站了起來,一副想打架的樣子,也許他們看到錢鋒是一個人,所以並不怕他。
這時,坐在一旁看戲的沈濤發話了,很平常的一句,「不要髒了我的地盤。」
幾個欲求不滿的男人正摩拳擦掌,還未來得及出手,就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他們還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被拖出了夜總會,接下來的事可想而知。
安靜下來,沈濤才緩緩走到女孩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女孩見又來了一個男人,不過這個男人很帥,樣子也不可怕,于是悄悄地放松了下來。
「多大了?」沈濤看著女孩輕聲問道,一看她就是個雛。
女孩怯生生地回答到,「十七。」
十七?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敏感的數字,就在那一年,冉小年十七歲的時候,他決定放棄對冉祈灃的仇恨,而在他十七歲的時候,也在那一年他對她的感情發生了變化,也許不是變化,他只是認清了自己的感情而已。
那一年,他去育幼院看她,無意中,在她床下發現了學校男生寫給她的情書,足足有一整箱,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氣憤,隨意抓了一把情書質問她,「你戀愛了?」如果她說是,那他非得撕碎了她不可。
她沒有發現他的反常,滿不在乎地說道︰「切,我才看不上這些小屁孩呢。」她的回答,讓他忍不住想笑,明明自己就是孩子,還說別人是小屁孩。
「那什麼樣兒的男孩你能看上?」他滿懷期待地問她。
她狡挾地抿唇一笑,轉臉將唇湊到他的耳邊,小聲羞澀地說道︰「我喜歡像你這樣的男孩。」
她的聲音像是甘甜的清泉,一股一股地注入了他的心里深處。
從此他甘願為她付出一切。
沈濤注視著女孩,在記憶里搜尋著,冉小年十七歲時,都在干些什麼。
哪知女孩這時突然撲到沈濤腿邊,哀求道︰「先生,你買我一夜吧,我還是處女。」反正都是要賣的,不如賣給眼前的這個帥哥。
沈濤無奈地看著女孩,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將一個女孩逼到如此境地,十七歲,多好的年紀啊!
一個手勢,這時錢鋒遞上了一張支票,恭敬地放到了茶幾上。
無論什麼原因,凡是到這兒來的女孩,無一例外離不開一個‘錢’字,「這張支票你拿去,希望以後你能做自己該做的事,這種地方不是什麼女人都能進的。」沈濤說完就離開了,他能做的只有這些。
女孩拿著支票,不可思議地看著上面的數字,淚流滿面,這該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遇到這樣的好人,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