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天，只有一點蒙蒙亮。
程煜昂一夜都未眠，只趴在床頭微微眯了一會兒，因為冉小年一直在做噩夢，他得一直守著她，也對，掉進那麼骯髒的糞池，弄得自己那麼不堪，換了是誰都會做噩夢的。在床頭趴了一會兒，程煜昂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僵硬了，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看冉小年還在熟睡著，不忍心打擾她，于是悄悄拉開門，走了出去。
樓下的女僕們已經開始新一天的工作了，程煜昂站在二樓的樓道口，突然听到女僕們竊竊私語的議論聲，一個女僕嗲嗲地說道︰「少爺真的好帥耶，他居然一點都不怕髒。」
「我看少爺十有八九是愛上少女乃女乃了。」另一個女僕說道。
一個女僕又插嘴道︰「不是說前段時間，少爺很抗拒少女乃女乃的嗎，听說少爺還吵著要老太爺去退婚呢。」
「嗨，這叫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是少爺發現了少女乃女乃的好，所以愛上她了。」這個女僕像是很懂似的。
「就是，就是，那天你們沒有看到是少爺拉著少女乃女乃進來的嗎？」。
「啊——」突然一個女僕悶悶地叫了起來，「這麼說我們少爺是真的愛上少女乃女乃了？」她的聲音很嗲。
「是啊，是啊！」女僕們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那怎麼可以，少爺可是我的夢中情人，他怎麼可以愛上別的女人那？」這是那個嗲嗲的女僕。
「切。」女僕們又同聲鄙視那個嗲嗲的女僕，「你少做白日夢了，看昨天少爺對少女乃女乃的那個樣子，就說明少爺是愛少女乃女乃的，而且是很愛很愛！」
聞言，程煜昂心頭一震，這就是愛嗎？
嗲女僕不吱聲了，倒是另一個女僕羨慕地感嘆道︰「要是有一個男人能像，昨晚少爺對少女乃女乃那樣對我，就算他沒有錢，我也會嫁給他！」
結果換來一大票女僕們的嘲笑聲，且不說她身邊有沒有這樣的男人出現，至少她是絕對不會嫁給一個沒錢的男人的。
樓上的程煜昂在女僕們的嘲笑聲中，緩緩黯淡去眼眸里的華彩，昨晚他確實為冉小年做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現在想想，那些事情，他都不敢相信是自己完成的，那一刻他對她沒有絲毫嫌棄只有深深的顧及，顧及她是否受傷，顧及她傷到了哪兒。
難道這就是愛？
如果這都不算愛，那愛又是什麼呢？程煜昂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時，屋里卻突然響起了冉小年的尖叫聲，程煜昂一個激靈，什麼也沒有想，一個箭步就沖進了臥房。
冉小年坐在床上，使勁扒拉著自己的頭發，雙腿也不停地互搓著，像是身上有什麼髒東西似的。
程煜昂知道她是在對昨晚的事心有余悸，他連忙走過去，拉開她的手，將她緊緊擁進了自己的懷里，他撫著她的秀發，真怕她把自己的頭發抓壞了，「傻瓜，已經沒事了，你現在很干淨。」他在她耳邊寵溺地說道。
冉小年從他的懷里緩緩抬起頭來，怔怔的望了他幾秒，那眼神像是在探尋什麼，可是她什麼也沒有說，突然一把推開他，便趴在床邊狠狠嘔吐起來。其實冉小年是想問問程煜昂，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一張口，就感覺昨晚那股惡臭竄進了嘴里，胃里一翻騰就嘔了出來。
沒想到她的反應還這麼大，程煜昂心疼地為她順著背，看到她嘔在地毯上的全是清水，他突然想到她昨天幾乎就沒有吃過東西，「來人。」他朝門外喊道。
一個女僕很快進來，程煜昂吩咐道︰「快去給少女乃女乃準備早餐，要清淡一些的。」
「是。」女僕領命退去。
冉小年微微抬起頭來，連連擺手到，「不用，不用。」從現在開始，她也許至少一年內吃不下任何東西。
「那怎麼能行？你昨天就沒有吃東西。」程煜昂很是擔心她。
冉小年不再理會他，吐夠了，就徑直下了床，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換了，自己確實是干淨了，「對不起，把你地毯弄髒了。」她歉意地看著程煜昂。
程煜昂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雙手自然地插進褲兜里，說道︰「沒關系。」
他一笑，冉小年微微怔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笑起來是這個樣子的，還蠻帥的，她很快回過神來，指了指自己的身上，「有什麼衣服能給我換一下嗎？女僕的衣服也行。」她知道自己的衣服昨晚被毀了，即使洗干淨了她也不會再穿的，但她也不想一整天都穿著睡袍。
程煜昂又笑了，她窘迫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呢，他什麼也沒說，徑直走到一副畫前，輕輕推開了那幅畫，原來那幅畫是一閃推拉門，程煜昂站在門前，朝冉小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冉小年疑惑地走過去，往里面一瞧，天哪，里面就是一個超大的衣櫥，華麗至極，她不自覺地抬腳走了進去，里面衣服、鞋子、包包、首飾應有盡有，就像是一個小的超級賣場。
程煜昂也抬腳走了進去，冉小年怔怔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從這里挑一件衣服穿？」她還是先問清楚，再行動的好。
程煜昂唇邊噙著笑，點頭，「當然！」這一切都是連夜為她準備的，她有權力享用這里的每一件東西。
冉小年沒再說什麼，挑了一件合適自己的衣服，拿在手里，「我就要這件了。」她是一眼看到了這套運動服的牌子，因為是新的，所以她就拿下來看看，沒想到看起來很合適自己，所以她決定要這件，別的，她沒有穿別人穿過的衣服的習慣。
程煜昂點點頭。
「那個，我拿走了，她不會生氣吧？」見程煜昂一直看著自己，她想他一定是在監督自己，害怕她亂動他女人的東西，真是小氣！她才不是那樣的人好不好，好歹她也出身有錢人家，什麼好衣服沒見過，真是的，他有必要這樣嗎？冉小年在心里狠狠將程煜昂數落了一番。
程煜昂卻是什麼也不知道，只被她的問題弄得有些惱火，「什麼她？哪個她？你腦子里想的什麼呢？」他生氣地朝她逼近。
冉小年後退一步，不明白他突然發哪門子神經，不是他一直寸步不離地監視著她嗎？
「我告訴你，這里從來就沒有過別的女人，這些都是昨晚連夜為你準備的，知道嗎？你不要動不動就把我想得那麼不堪。」程煜昂忍著怒氣解釋道。
冉小年微微一愣，再沒有多余的表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又說道︰「那個，你能先出去一下嗎，我想換衣服。」
程煜昂沒有異議，轉身就離開了。
很快，冉小年就換好了衣服，不是剛才的運動裝，而是迪奧最新款的橘色休閑皮衣，簡約時尚，配上lv的真絲襯衫，還有迪奧的長筒褲，腳上再來一雙平底漆皮鞋，這套裝備很適合她這個設計助理上班穿。
程煜昂正在餐桌前，為她盛著飯，看到她從樓上下來，動作微微一僵，「你要出去啊？」
冉小年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是啊。」
「去哪兒？」程煜昂放下了手中的小碗，眼眸沉了下來。
冉小年想了想，「上班啊。」
程煜昂故作無知地笑道︰「從今以後，你都不用去上班了。」
「為什麼？」冉小年驚訝。
程煜昂怔怔的看著冉小年，很認真地說道︰「因為我程煜昂的太太是不需要上班的，如果你對設計感興趣，我可以把穆斯請到家里來教你。」
冉小年生氣了，「程煜昂，穆斯是知名的珠寶設計師，不是誰的家庭教師，你知道嗎？」。
程煜昂點點頭，「我知道啊！」
冉小年無視他的故意挑釁，繼續說道︰「而且我也沒答應要嫁給你，你無權規劃我的人生。」
程煜昂終于笑了出來，是苦笑，「冉小年，這才是你最想說的吧？你出去無非是想去見那個。」說到最後，程煜昂幾乎是怒不可歇地吼出來的。
冉小年大驚，「什麼？程煜昂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難道不是嗎？」。程煜昂突然逼近冉小年，將她圍困在牆與他的雙臂之間，「你別忘了，我才是你的老公，我才是你的男人。」
「不是，不是。」冉小年也幾近奔潰地大喊，已經結婚，已經有老公，這是她最不敢面對的事實。
她極力的否定，直教程煜昂怒火中燒，他心下一橫，便低頭狠狠吻住她的唇，將她的否定統統都封鎖住。
沒想到他會吻自己，他的唇溫熱濡滑，讓她一下子想到了昨晚在自己腿上，蠕動的乳白色的小蟲子，喉頭直翻涌出一股難言的酸水，冉小年拼命推拒著程煜昂，她的推拒在他看來，那就是一種抗拒。
實在撼動不了他，冉小年無奈地抬起了腿，朝著他的又是一頂，這次程煜昂是有了防範，讓她沒能得逞，但是他的心卻被她深深傷著了，比上一次的傷更甚。
程煜昂終于松開了她，他眼里受傷的表情，教她忘了自己喉頭的酸水。「你就那麼想去見他？好，我帶你去見，不過見了，你不要後悔。」說完，程煜昂拉起冉小年就朝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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