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在成嬤嬤眼里,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有的只是戒尺和獨斷。
不得已,貓步舍棄,還是小碎步好,至少快起來走也不會讓裙腳飛揚。大禮和常禮也都要重新學,務必姿勢最美。就連坐著,那也要保持一定的姿勢落座,落坐點就是椅子前沿三分之一的地,後面的那都是放著好看的。還有喝茶吃點心,也都是小口抿一下,還要注意著量和度不能過了。
微笑和說話甚至連哭泣,成嬤嬤居然也都有自己獨特的一套說法在,種種繁多的聯系,只讓姬向晚接下來的幾天里舉步維艱,沒有辦法,全身都是痛在流淌。
姬向晚的痛苦是眾人都看在眼里的,所以面對著她的備受折磨,有人同情,有人卻是開心的。同情的人少,高興的人多,但是卻是誰也不知道,這痛苦其實都是姬向晚自找的。
好在,和姬向晚一起同甘共苦的還有一個,那就是姬元禮,他如常的闖姬向晚的廂房,也是一樣的被罰站接受教育。
兩姐弟唯一的不同就在于,一個接受了懲罰之後,進行了及時的改正,另一個,卻是接受了懲罰之後,依然故我,一樣的繼續貫徹自己闖廂房的舉動,只是慢慢的知道要避開成嬤嬤。
經過一番教導之後,姬向晚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裝小裝習慣了,連腦子也縮水了。要不怎麼經過成嬤嬤一番指導,她才覺得自己如果不是幽居了三年,怕是現在連渣子都不會剩下了。
韜光養晦她不懂,避其鋒芒她做得不到位,憑著一股子蠻勁她卻能順利挺到現在,還自我感覺不錯,以為自己還算是聰明的。卻原來不是她聰明,是她的敵人太笨了。
現在想來,姬家大老爺對她的舍棄,其實也算是變相的保護了她三年,但是如果要她感激大老爺和老太太的這份情意,她又做不到,只能說也算是誤打誤撞的成全了她的一條小命。
如果那小向氏不是顧忌著怕大老爺真的發了狠,這三年也不會就這麼任由她好好活著。如果小向氏膽子再大些,頂風繼續做案,一不做二不休,真的處置了她和元禮,等她們都不在了之後,怕是姬大老爺想著遮丑,一樣不會真的處置了她。
可惜的是彼時恐慌擔憂中的小向氏沒有想到這些,她已經被姬大老爺的狠話嚇到了,也就有了悠哉游哉的姬向晚平靜安寧的順利過了幽居期。
領會了這些之後,姬向晚這才算是經過了一次月兌胎換骨的改變,從內里到外表,她都是來了一次徹底的改變。
姬家大小姐姬寶玥的及笄禮到的時候,姬向晚的學習也是告了一個段落,再次出現在姬家眾人面前的姬向晚明顯的變得溫婉端莊起來,行為舉止大方得體,說起話來猶如春風拂面,整個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名門閨秀範本。
及笄禮是大事,雖然現在國孝未過,但是因著先皇臨終遺言,皇上只需要守孝三月,連帶著國孝也從一年縮減到了半年。
也是因了這個原因,菊花宴席今年才是照常舉辦,而姬家大小姐寶玥的及笄禮也是可以大肆操辦。
姬向晚對于先皇居然下達這樣的臨終遺言,自然是覺得意外的,但是據成嬤嬤解釋,姬向晚才算知道,當今皇上雖然年已二十,在子嗣方面卻是有遺憾的,現在已經即位,但是卻只有兩位公主,沒有一個兒子。
對此解釋,姬向晚總算明白,不光是尋常人家擔憂子嗣後繼,皇家也是一樣擔憂的。本就折損率極高,現在連順利出生的皇子都沒有,可見先皇是真心疼愛皇上的,不然這麼一個還沒有子嗣的太子怎麼可能順利登基,或者從另一方面來說,這皇上也是個厲害的主。
姬成文如今在官場倒是越發順風順水起來,因著他現在擔任光祿寺卿,和皇族打的家道多了起來,較起從前也是多了些臉面,所以姬寶玥的及笄禮也算是辦得格外的風光了。
姬老太太也是高興,沉寂了六年的姬家,在她看來,這是又要躋身于上層社會了。
姬向晚現在的打扮是完全配得上她姬家嫡出小姐的身份了,曾經的菊花宴上她帶著看起來漂亮卻價值低廉的首飾,丟臉丟到了順昌侯府太夫人的面前。她當時之所以敢那麼高興的向老太太展示太夫人送的首飾,為的就是即便是丟人,她丟人也是要丟得有好處的。
姬老太太和姬大夫人當天雖然是沒有動作,但是隔了兩天卻都是各有動作,一個是直接著下人送過來了,拿的是自己的東西,另一個卻是直接壓榨了姬三夫人,讓三夫人將她曾經從公中佔的便宜吐還了出來直接送到了落芳院。
如此的想著法子的得到財物,倒不是姬向晚真就如此喜歡佔便宜,且她是一點都不覺得佔便宜的,當初被自己賣掉的娘親的鋪子和田莊,姬向晚心知肚明已經回到了姬家的手中,這些東西以後會不會回到她的手中,她現在也是不那麼確定了,但是作為姬家三房的正經嫡出,她卻是不會放過自己該有的利益。
自己手上的銀錢見不得光,那就慢慢的通過其它的方法來解決自己的窘境。
姬寶玥的及笄禮是在姬家的家廟里舉行的,旁邊還加建了一些建築物,整個場面看起來很是莊重。
姬向晚對著規矩都不甚了解,但是在大伯姬成文激動且飽含熱情的致辭之後,姬向晚才算是正是見證到了及笄禮的慎重和繁瑣。
姬寶玥最先出來的時候還是穿著童子服,梳著雙丫髻,其後便隨著儀式的進行進行了三次的加笄,從素色孺裙,到曲裾深衣,再到最後華麗的廣袖禮服,其中的過程肅穆中透出一股子優美,尤其是在姬寶玥一頭的長發在正賓的手下一梳到底,最後細心的梳成了秀美的發髻,在眾人的目光中鄭重的簪上一支精致華貴的發笄。
整個場面循序漸進,似乎是從女童的天真爛漫過渡到豆蔻少女的純真再到花季少女的明麗亮眼直至過渡到最後出來的成熟少女雍容大氣,典雅端麗。
正賓的聲音不疾不徐的誦讀著什麼,姬向晚沒有細心的去聆听,她完全是被這場面給迷惑住了,直到最後听見姬寶玥的聲音清脆的響起「兒雖不敏,敢不祗承!」才算是讓她終于醒了過來。
一頭長發,一根發笄,一次次變化的衣裙,到最後出現在眾人面前對著所有人行禮的那個雍容大氣,典雅端麗的姬寶玥。這一切也帶著姬向晚經歷了一次完整的蛻變,雖然這蛻變是別人的,但是姬向晚卻是第一次對自己身處朝代的這些個禮節有了最直觀的認識和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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