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總裁欺你上癮 049︰想他

作者 ︰

這個夏天最後一次台風來了。

落地窗外狂風大作,樹木被攔腰截斷,路上幾乎沒有行人,所有學校放假,只有上班的人頂風行走在狂風大雨里,電視里播放著電視台的記者抱著電線桿播報路況信息的可笑畫面。

家里,除了她,沒有人。

昨天那個強吻之後,他突然惡狠狠地推開她,抓起自已的外套奪門而去,整晚都沒有回來。今天早上接到泰山助理的電話,說天氣緣故要取消今天的見面,等台風過去再安排面試。

她只能點頭應承。這房間太大,大到將她的憂喜稀釋成千萬分之一,淪為一絲微不足道。

防風抗震的玻璃在八級強風下輕微的震顫著,窗外陰沉的天氣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她不得不打開電視機,調到最喧囂的頻道,用那些與自己無關的歡聲笑語隔絕心房里的恐懼。

地板已經擦地非常干淨了,沒有要浣洗的衣物,洗手間浴室都檢查了無數遍,做飯吧。即使沒有人吃。

廚房的頂燈發著甜蜜的橘光,驅散了一些陰霾,打開冰箱,各式各樣的水果蔬菜擺滿了其中,礦泉水飲料整齊排列,她取出牛女乃給自己倒了一杯放進微波爐。

對于午餐的菜單,腦海中空白一片。

不知道家里好不好,那個半新不舊的院落,一刮台風廚房就會漏水,院子里那些花不知怎麼樣了,春天播種下去的鳳仙花開了一整個夏天,她還來不及回去取籽,這樣的狂風暴雨,恐怕花莢都爆裂種子全跑光了,明天花園怕是會花開亂成一片,毫無章法了。

匆匆換好了衣服,才走到公寓門口,管理員就跑出來送了雨傘過來,「沈小姐還是穿我們的雨衣比較好,你這把傘是這太陽用的,風一吹肯定折!」

晴藍看了眼自己手里設計花俏的遮陽傘,玻璃門外雨滴飛斜,可見風力之大,她感激地接過雨衣和雨傘,管理員又問︰「要幫你叫計程車嗎?」。

晴藍點了點頭,管理員又讓同事幫忙去叫計程車,掏出包里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等車的時間里,打開公寓配備的大黑傘,這傘一看就是結實耐用的高級貨,按下打開的按鈕整把傘像是要飛出去一樣,力道十分驚人。

不知道他在干嘛……

鬼使神差的,按鍵按倒了電話簿,他的名字赫然在目。這個時間他或許還在忙,打電話報備行蹤肯定會打擾到他,想了想于是發了一則短信給他︰先生,我需要休假一天,明天早上回來,可以嗎?

「這種天氣出門,沈小姐有事?」自從上次肺炎被叫了救護車送去醫院急救,整棟大樓的工作人員對晴藍都非常戒備,肺炎這種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萬一弄出什麼差池,整棟大樓的職員都得負責任,這種高級公寓,居住者不但包括主人,主人家的僕人的命也是非常珍貴的。

而晴藍自打從醫院回來,各方關心就紛至沓來,弄得她本人不好意思極了。而她「身體嬌弱」這個標簽,恐怕短時間內會一直跟著她。

「我需要回家一趟。雨太大了,我媽媽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晴藍軟軟地回答道。以繼父那個性,即便是這種天氣,恐怕也阻攔不住他走向賭桌的腳步,她一個人尚且禁不住的害怕,更何況是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的媽媽,讓她一個人待在家里,怕是嚇都要嚇死她了。

「車來了,你一路小心。」管理員彬彬有禮地替晴藍打開計程車車門。

晴藍說了謝謝,身子一矮,鑽進計程車里。

拖那個男人的福,她在這棟大樓里一直享受著公主般的禮遇,不論誰見到她都稱呼她「沈小姐」,不會因為她特殊的身材露出曖昧的笑容,也不會因為她從事的工作露出輕視和不屑。連計程車司機都因為她是這棟大樓里走出來的客人,用別樣的眼光對待她。

計程車計費表跳到了一百多塊,終于到了沈家院門口,司機殷情地替她把後備箱里中途下車賣得水果蔬菜提出來,晴藍一邊給他打傘,一邊拿出鑰匙打開院門,院子地勢低窪,兩側的積水無處可去,已經漫過了中間走路的小石子徑,晴藍付了兩百塊給司機,「東西就放這兒吧,謝謝您了,這是車錢,不用找了。」

司機收了錢冒雨沖回車里,晴藍鎖了院門,看了看凋零的院落,喊了一聲︰「媽?」

等了一會兒,珠雀翎披著外套出來,見是晴藍,「哎呀」了一聲,忙說道︰「你怎麼回來了?快走快走!你爸爸正四處打听你下落呢!」

晴藍自顧自地往水里丟磚塊,一共放了十塊下去,院子里才能走路。她單手將水果蔬菜拎起,一手撐著黑色的打傘輕松通過院子。

珠雀翎著急地看著她,晴藍雙腳才落地,她忙不迭撲上來捶打晴藍,哭喊著︰「你這丫頭怎麼不听話呢?都說你爸爸四處在抓你,這回又不知道惹出什麼麻煩要你解決,你不走,等著替他擦嗎?!」

晴藍站在原地任由媽媽捶打,等她打夠了,沒事人一般提著東西進屋。直接走進廚房,一打開冰箱,一看果然空空如也,還散發著一股酸澀的異味。珠雀翎見狀,仍不甘心地拖她的手臂往外拉。

「來都來了,坐都不讓我坐嗎?」。本來她決定回來,就沒指望成功的躲開繼父的眼線,雖然內心厭惡非常,但她不可能躲上一輩子不見媽媽。

人若帶著缺陷降臨世上,一生的走向多少倍染上注定的色彩,就像她一樣,她別無選擇成了珠雀翎的女兒,就沒勇氣和人談公平。咸魚翻身,談何容易。以目前的狀況來說,只要不在泥沼了越陷越深都要感謝神佛保佑了。

在媽媽面前,媽媽反而成了總是六神無主的孩子,而她才負責贍養這個無底洞一般的家庭,那棟公寓里被寵愛被關心被眷顧的弱者形象,儼然是一場幻夢。

而她內心有多麼不想回著個家,有多想留在那個夢里永遠不醒,恐怕已經成了一個巨大奢靡的執念和心病。可惜,她不得不回來。

她的媽媽,一打雷刮風,就會變成小女孩呢。

珠雀翎呆呆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女兒整理瓜果蔬菜,清洗冰箱,打掃衛生,等她一通忙下來,她才回過神來從女兒進家門起她連杯水都沒給她喝。

「不用了,我不喝。」晴藍見媽媽倒水的動作,不帶情緒地拒絕她瞎忙活。在富貴人家養刁了眼楮和嘴巴,愈發覺得自己家的破敗和衰落,這半新不舊的院落和六年前第一眼看到時完全沒有差別,除了花開旺盛一年勝過一年的院子,這處院落像是個破落的門店,偶有人問津,那種了無指望的世態炎涼越來越濃,濃到一推門進來就想離開此處。更何況,這里除了有傷心事可以販賣,別無他物。

「你現在住在哪里?朋友家?」珠雀翎尷尬地放下水杯,努力想要和女兒熱絡起來,自從那年瞞著她賣掉了她的錄取通知書,她們母女倆之間的破碎便再也無法修補了。

晴藍除了可憐媽媽,無法對這個生養她的女人產生更多的情緒,就算是長孫智宸的責備,就算是管理員的一句客套,就算是陌生司機的一個笑容,都會令她心安。可笑媽媽卻做不到這一點,應該說,六年前那個雨天她離家出走,她就像是被父母丟出鷹巢的小鷹,再也不需要什麼羽翼,是摔死,還是自己飛,都是她自己說了算。

走出這扇家門,她是眾人維護的小可憐,備受憐愛,可在這扇門內,她只能做珠雀翎表情陰沉的女兒,如果有機會讓她選,她當然選前者。即便是被認為耍心機,扮可憐,被人疼愛總比扮演女兒的角色更令人著迷。

花了兩個小時整理了一番,這點倒是相同,不論實在門里還是門外,她都扮演著清潔者的身份,她不斷地重復這個動作,並且熱愛為之幾乎到了某種病態。因為她知道,自己心上有一處污點,不論用什麼清潔劑,不論用多大的力氣,她都無法抹去它的存在。

廚房里的燈,跟著窗外的大風大雨,一息明,一息暗,確定這里已經徹底干淨了,她才月兌了橡膠手套洗手,珠雀翎房間傳來了電視節目聲音,晴藍張望了一眼,沒興趣去打探,回了自己房間。

她的房間,仍然和六年前差不多,像個雪洞,不,應該說像個舊了的雪洞。這大概是這個家里唯一的清靜之地,桌子上沒有落灰,被褥也是干淨的。

珠雀翎有個可憐的毛病,不論家里有多髒,但晴藍的房間總是一塵不染。劉虎芹就曾經取笑︰再怎麼落魄的女兒,在親娘眼里都是公主。

想到這句話,晴藍冷不防打了個哆嗦,昨晚一晚都沒睡好,鑽進被窩里平躺下來,身上似乎還殘留著揮之不去的藥油味,電視節目的聲音隱約傳來,將听未听的,她還是覺得困倦。

閉上雙眼,眼前浮現的是近距離特寫下男人的睫毛。

接吻的間隙,他依然用那種冷傲的眼神瞧著她,即便隔著眼前一片水汽,她也知道抽離神志陷落的是自己,而他,正在觀察。

和崇白的初戀完全不同,崇白的每個吻都意義明確,因為崇白總是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一句喜歡听一遍不足以信的話,听上一整年,假的也會變成真的。她的初戀,因為對象是想到什麼是什麼的李崇白,而從不必憂慮假如自己付出真心會不會石沉大海。崇白總是熱烈地回應著她。

長孫智宸不一樣,他太聰明,太鋒利,他是算計的代表,他總是在試探,這是成熟男人的花叢游戲,就像貓撲蝴蝶,是招惹,而不是愛。

可為什麼,她總是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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