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鬼頭在大隊長面前並未講真話。他只交待了貪點錢花花,這僅僅是事情的一個方面。但他只字不提他這樣做是為了戲弄白雲,這是事情的另一方面,是他的主要目的。自從白雲嫁給藍天之後,他一直怨恨在心。他恨白雲看不起他,恨白雲不肯嫁給他,恨白雲還當眾戲弄他,讓他難堪,使他出丑。他一直想尋找機會也戲弄一下白雲,只是一時找不到機會。這次,大隊長讓他去縣城給醫療站進藥。他想,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心頭的怨氣終于可以出了,心中不禁暗暗高興。
這天,鬼頭在縣城的大街上一邊走著,心中一邊盤算著如何在進藥中做點手腳。突然,對面來了一中年男子,問他要不要藥品,原來他是一個藥販子。他心想,怎麼想瞌睡就有人遞上枕頭。鬼頭連忙上前答腔︰「你賣的不是假藥吧?」
「這位仁兄,看你說的,我哪能賣假藥呢!」
「不是假藥,那可是正規藥廠生產的正宗藥?」
「那還有假,你看,這是正規藥廠的生產許可證的復印件。」說著拿著復印件在鬼頭面前晃了晃。
「什麼價格?」
「絕對比醫藥公司的便宜。」
「你說得具體點。」
「按醫藥公司的價打七折如何?」
「太貴了,不要,不要。」鬼頭說著連連擺手。
「那六折怎麼樣?」藥販子猜測不是他個人買藥。
「能開正式發票嗎?」。鬼頭有點動心了。
「能,能。」果然不出所料,藥販子猜對了個大概。
「行。」鬼頭說著將要進的藥單子遞了過去。
藥販子接過單子看了看,說︰「你開列的藥只有三樣有現貨,其他的藥明天給你送來如何?」
「先買三樣吧,價格可要絕對優惠。」
「好,行,行。」藥販子說著壓低聲音對鬼頭說︰「你先按照醫藥公司的價付給我,然後我給你這個數的回扣,怎麼樣?」說著伸出一只手在鬼頭面前晃了晃。
鬼頭點了點頭,這筆藥品交易就這樣做成了。
鬼頭提著買來的藥品,一邊走,一邊想,這藥肯定不是正規藥廠生產的,否則哪會這麼便宜。他又想,這藥總不會藥死人吧,只要不藥死人就行,至于出點小小問題,也好教訓教訓這娘們。
然而鬼頭萬萬沒有想到,事情這麼快就露餡了。不僅幾百元回扣吐了出來,還賠了不少醫藥費,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他本來想捉弄一下白雲,讓白雲也出出丑,想不到自己又一次敗給了白雲。心想,我怎麼會這樣悔氣,心中實在有些不服︰我一個堂堂的男子漢還斗不過一個小小的娘們,豈有此理,走著瞧!
這一夜,鬼頭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正在絞盡腦汁,希望自己能想出一個更好的辦法來殺殺白雲的威風。壞主意出了一個又一個,但最後覺得還是不行,被自己否定了。直到天快蒙蒙亮他仍然沒有想出靈丹妙計來。後來自己方才迷迷糊糊睡去。正當他做著美夢的時候,他爺爺把他叫醒了,他揉了揉眼楮︰「爺爺,什麼事?」
「什麼事,你看看,太陽都曬著你了。」
「我昨天睡得晚,讓我再睡一會兒吧。」說著伸了伸懶腰。
「睡,睡,你就知道睡。阿華剛才來叫你晚上給他家燒菜,還不去準備準備。」
「好。」
你別看鬼頭人生得不怎麼樣,可燒得一手好菜。村上的人家有了紅事白事,都來請他前去燒菜。幾年下來,他的手藝越來越精湛,在鄰近五里方圓,也有了小名氣。到了每年的下半年,農村里結婚辦喜事的多,鬼頭也成了人們手上的搶手貨,他忙都忙不過來。
再說白雲做夢也不會想到鬼頭會在背後捉弄她,更不知道是鬼頭買來的是劣級藥。輸液風波平息之後,白雲更多的是在檢查自己,檢查自己哪些方面做得還不夠。這幾天,她心中總感到悶悶不樂。雖然大隊長並沒有批評她,但是她總覺得自己某個方面還有欠缺。然而幸虧發現得早,搶救及時,才未造成重大損失。如果萬一出了人命案,自己將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想想這些,心中實在有點後怕。她想,一定要從這次事故中吸取教訓,應該時刻牢記「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