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黎公子家是京城的麼？」
黎殤搖了搖頭。
「那怎麼來到京城，又淪落……淪落到這步田地？」莫空在想這麼問會不會叫眼前的人覺得尷尬。
黎殤苦笑道。
「別人都是十年寒窗想考取功名，而我將近二十年寒窗落到最後形同乞丐。」
二十年寒窗？莫空看著黎殤覺得他沒有夸大其詞。難道是天生資歷差？那也該知難而退，何必那麼義無反顧。
「好了，不說這些掃興的。黎公子吃飯吧。」
黎殤坐在飯桌前遲遲沒有拿起手邊的筷子。只是靜靜的看著莫空。
「怎麼不吃？」莫空能感覺到他其實已經很餓了。莫非自己長得不像好人？所以他不敢吃？
黎殤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起筷子小聲的問道︰「公子真的要叫我和你一起吃?」
「我都把你拉到這來了，你覺得我還有什麼顧忌麼？」
黎殤點了點頭，手中的筷子終于動了起來。
等等！他剛才有說自己寒窗二十年？那他現在的年紀……
「黎公子。敢問你今年多大？」近距離看他莫空很確定眼前這個人應該和自己差不太多才對。
「我二十有八，呵呵……是不是很大？」黎殤又一陣不好意思。
「哈哈。哪的話。」也只有莫空才知道自己笑的多尷尬，我的天，足足大自己十歲。
沒過一會黎殤就吃完了一碗飯。
「還吃麼？」莫空覺得他並沒有滿足。
「……」
看著黎殤想吃又不好意思說的表情，泥土布滿了他整張臉，莫空依舊覺得此時的他非常可愛。
雖然只不過短時間的認識，但莫空已經覺得自己想擁有這個人了。
「小二，再拿兩個饅頭。」不等黎殤繼續矛盾，莫空就又叫來了小二。
「謝……謝謝公子。」
「既然大家都認識了，以後就不用這麼客氣了，叫我莫空就好了。」
坐在一旁的小綠子差點一口飯沒咽下去，我的主子啊，現如今您允許誰這麼叫您？誰又敢這麼叫您啊。只認識了幾分鐘干什麼弄得那麼熟。
「這……」黎殤也覺得有些不妥當。
「我叫你殤好不好？」莫空不理會在場兩個人的表情繼續說著。
「噗……」這一次小綠子實在忍不住的把剛剛送進嘴里的茶噴了出來。而且直接噴到了黎殤的臉上。
「小綠！要是吃飽了，就別為難自己！」莫空狠狠瞪了小綠子一眼。
主子……奴才還很餓……
「殤,你沒事吧，我這個書童沒規矩。」莫空趕忙拿出手絹要提黎殤擦去臉上的茶水。
「沒……沒事，還有莫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殤。」
「叫我莫空。」莫空一邊說一邊認真的擦著黎殤的臉。
「那莫公……空，也叫我黎殤就好了。」實在倔不過莫空的黎殤只好做了一個讓步。
「好吧好吧。既然你比我年長，我叫你黎殤大哥可以吧。」莫空哪管那麼多，現在他只想看看這張臉原本的樣子，還差一點點，一點點就全干淨了。不過一會他擦掉黎殤臉上的最後一塊污垢，莫空被眼前這個人的容貌徹底震撼了。本以為會是與他同般秀美的臉，但眼前這張臉有說不出的英俊挺拔。自己有多少次向往可以是這樣一張臉，可偏偏自己的臉，生的美超過俊。
「莫空……？」黎殤看著對著自己臉發呆的莫空有些難為情。
「啊……？」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莫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我的臉長得很奇怪麼？」
哪里是奇怪昂，簡直是叫他羨慕的牙癢癢。
「不會啦？黎殤公子長得還是少有的英俊呢。對吧，主子！」小綠子也用羨慕的語氣說道。
這個膽大多嘴的奴才，朕當然知道！那眼楮、嘴唇、鼻子通通都是他喜歡的。
「小兄弟說笑了。若和莫空比起來，我這平凡的容貌又算得上什麼。」很少被人夸獎的黎殤靦腆的笑了笑。不過他說的也卻是真心話，看見莫空的第一眼，黎殤誤以為這是誰家的千金小姐女扮男裝出來游玩。可一听聲音才確信眼前這位比女子還秀美的人真的是個男人。
此時，小二拿來了兩個饅頭。看著從剛才就沒有再說話的莫空，黎殤也不好意思拿起饅頭就吃，只得有些尷尬的看著莫空。就連小綠也發現主子有些奇怪。輕輕的喚了兩聲。
「主子？主子？」
「……恩？」干什麼打擾他欣賞這張臉。莫空應了一聲沒有繼續說話。
最終黎殤認為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或做錯了什麼掃了他吃飯的雅興便慢慢的站起身來。
「萍水相逢，謝謝莫空……莫公子能在黎殤落魄的時候給予一餐飽飯。有機會黎殤會還給公子的。不打擾公子吃飯了……黎殤告辭。」
什麼？朕什麼時候準他可以走了。還有，他那眼神中的失落又是因為什麼？不是讓他喚自己莫空嗎？什麼莫公子。就在莫空還沒有理清到底哪里出錯了。黎殤已經轉身準備離開了。
「等等！」莫空上前一步拉住了黎殤。
「……」
「我們不是剛認識麼？為什麼要走呢？」
「我以為我打擾了公子的雅興。」
「叫我莫空。還有，我哪句話說你打擾到了我吃飯的雅興？」
「可是公子突然不說話，我以為……」畢竟自己和眼前這個看起來身世不凡的公子哥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自己怎麼能高攀呢。
「剛才……有些楞神，不好意思。再說叫我單獨和這個奴才吃飯才是食之無味吧。我還要感謝今天能踫見你呢。」莫空怎麼也不能說是因為他的長相迷住自己了吧。況且看見了黎殤的容貌與大體感受到他的性格，也知道他並不是一個柔弱且想要別人保護照顧的人，雖然他現在的處境很是貧苦，但身為男人的骨氣和讀書人特有的尊嚴與驕傲也透露了出來。當然需要時間思考該換一種怎樣的方式才能更輕易的走進黎殤的心。
「別傻站著。饅頭才剛上。別等它涼了。」莫空再一次把黎殤拉回到座位上。
莫空拿起了饅頭送到了黎殤的手上。
「快點吃吧。」順便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
看見自己伺候這麼久的強悍主子居然露出了少女般的笑容，小綠子徹底折服了。主子……你想嚇死奴才啊。您這又是唱的哪出戲啊。
「來到京城，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拿著饅頭，黎殤有些感動。
我的黎公子，只要我家主子一個對你好，整個國家上到王公大臣下到黎明百姓，誰敢對您不好啊？
「以後我都會對你好。」
「我本以為京城的達官貴人會比較……」
「比較狗眼看人低？」莫空接過了黎殤的話。
「這……」
「沒關系。在這說說，也不會有來抓咱們。」
「你真特別。」黎殤沒有一絲虛假的說著。
「哦？哪里特別了？」
拜托,不是特別，是奇怪把，哪有人會對剛認識的人這麼好，還叫他直呼自己的名字，更何況他還是當朝天子。小綠子一邊吃一邊不敢出聲的暗自念叨。
黎殤看著手中的饅頭，若有所思的說道︰「本以為來到京城可以考取個功名，回到家鄉當個好官為疾苦的鄉親們做些事情，沒想到弄的這般田地。若不是今日遇見你，我可能會餓死街頭吧，誰會去理會一個如同乞討要飯的窮書生呢？呵呵。」
看著黎殤苦笑的臉，莫空有一絲心疼。他一出生就是光彩照人的，只有他不稀得到的，卻沒有他得不到的。這個人的心情他大概永遠不會真切的體會到吧。
「你的家鄉很窮嗎？」。小綠子好奇的問道。
「何止是窮，我家已經算是那里富裕的了，不然哪有銀兩供我去私塾。要是差一些的人，連溫飽都是個問題呢。」
「難道當地官員沒有向上稟奏或是想些辦法嗎？」。莫空有些疑問，如果他知曉得話，不可能會叫這種狀況發生的。
「官？官不為民……他們會想什麼辦法？若沒有那些官，我們的日子可能也不會這麼難熬。」
「眼里沒有朕……當朝天子了？」莫空一時氣憤忘記了自己剛剛決定要裝出的乖巧可愛形象。使勁的拍了一下桌子。
順勢四周一片安靜。
「我……我是再替黎殤大哥生氣。也替當朝皇帝有這樣的大臣感到難過。」看出黎殤眼中不解為何他會如此氣憤，莫空連忙解釋道。
黎殤再一次露出了苦笑「當今皇上？高高金鑾寶殿。雖說越是高就越看的遠。可也越看不清……不是麼？」
黎殤的一句話叫莫空頓時沉默了。
「不提了。今日能認識莫空是我28年來最高興的事情，就不說不高興的事情了。」
「就是，就是。主子您也多吃點吧。不然黎公子也會不好意思的。」看出莫空的不愉快，小綠子也趕忙打著圓場。
莫空勉強拿起筷子。點了點頭，給黎殤加了一些菜便食之無味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