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起來,突然看到好久不見的塵韻大叔出現在我家庭院里,不禁一陣歡喜。原來前段日子他到隔壁縣的一條小村莊做義工去了,噢,老師就是老師,不管去到哪里都是懷著慈悲的,寬廣的胸襟。小拓一看好久沒見的他,也立刻歡喜地大聲叫著「塵叔公好!好久不見了,想死小拓了!」說完便奔向他。而塵大叔立刻伸出雙手,抱起小拓,轉了幾個大圈才把他放下,然後對著他說「小拓,最近還好吧?有沒有听媽媽的話?」
「恩!」小拓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說「小拓很乖,可是媽咪一點都不乖,媽咪經常生氣,還經常罵爹!」
「爹?」塵韻愣了一下,然後驚喜地說「若舞,你夫君回來了?」
「呃……」想不到小拓突然這樣說,我不禁尷尬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
突然門口又出現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手里依然捧著熟悉的鮮花,而小拓早就迎了上去,大聲喊著「爹!」濯碩立刻停下來,單手抱起他,吻了吻他的小臉。
塵韻一臉驚訝地看著眼前俊美無比的男子,那霸氣的眉宇間散發著一股特別的氣息,高大頎長的身軀透露著一股王者風範。一直覺得若舞的夫君肯定是一個不凡的男人,但卻想不到他竟然這麼完美,特別是身上那股霸氣總讓人不可忽視。
濯碩也暗暗打量著眼前這位中年男子,心想舞兒怎麼會認識這麼多男人,不禁心里又涌上一股酸氣。見到他微笑地跟他打著招呼,濯碩也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到我面前,依然深情地叫著「舞兒」
我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下,然後對塵大叔說「塵大叔,我們進去屋里坐吧。」塵大叔雖然一臉納悶,但也跟著我進去,而濯碩當然也就抱著小拓跟進來羅,後面還跟著一直低著頭的小李子公公。
我在不停地招呼著塵大叔,故意去忽略那混蛋。他只好無奈地靜靜坐在椅子上,一邊陪著小拓說話,眼楮一邊不停地掃過來我這邊。我在詢問著塵大叔去做義工的情況,本來剛開始他看到這麼怪的氣氛就覺得有點局促,但在我的極力游說下,而且他看到濯碩好像很認真地在陪小拓說話後,也就不去理會,滔滔不絕地跟我說著他這個月在小村莊那里所發生的事。
濯碩靜靜地看著我和塵大叔談笑風生的樣子,跟我這幾天對他的屈辱和賤罵簡直兩個樣,心里不禁更加涌上一股妒忌和懊惱。特別是他听到我和塵大叔經常說一些他听不懂的話語時,不禁在猜測著我們到底是什麼關系。他坐在椅子上,把小拓抱在懷里,輕聲問著小拓︰「小拓,那個人是誰呢?」
小拓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楮,嬌聲說「爹指塵叔公嗎?他是媽咪的同鄉,媽咪說他跟她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媽咪特別喜歡塵叔公,覺得他是媽咪的親人。」
「哦,這樣啊……」那看來舞兒不會對他有其他念想了吧,濯碩不禁松了一口氣,繼續問「可是為何他們說的話父皇有點听不明白?」
「恩恩,那是媽咪的家鄉話,爹你當然听不懂了,除了小拓和元勛叔叔,雲茜姨姨外,其他人都听不懂的。除了這些,媽咪還教小拓英語,媽咪說將來回去後就不用怕跟不上社會。」
「什麼?」看著小小人兒嘴里吐出這些他不是很明白的話,濯碩不禁又是一股沮喪。原來他對舞兒是這麼陌生,原來他對她一點都不了解。他不禁低下頭,輕輕按在小拓的小頭顱上,傷心地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小李子看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不禁急步走向我,「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哭著說「若舞姑娘,求您原諒皇上吧,求您不要再折磨他了,皇上這段日子為了您,吃不好,睡不了,奴才看著都心疼。再這樣下去,奴才怕皇上吃不消的。奴才求求您了,奴才給您磕頭了,若舞姑娘,請您看在以前的份上,看在皇上為了您做這麼多事的份上,跟皇上回宮吧。」說完繼續不停的大力磕著頭。
濯碩看到他突然這樣,立刻叱喝了一聲「小李子!」
而我見到他突然這樣跪在我面前,還不停地把頭撞在硬繃繃的地板上,一臉驚駭,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塵韻則更加驚訝,暗想著︰「原來若舞的夫君是當今皇上,那麼眼前的人不就是她的……」他看著那完美無剔的面容,腦子里不禁又涌上另一張絕美的經常帶有絲絲悲傷的嬌容。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濯鼎慌張地走進來,在濯碩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濯碩臉色一變,便把小拓輕輕放在地上,說「小拓乖,父皇有事要先去辦,晚上再來找小拓。」
小拓應了一聲「恩,那爹要小心!」
濯碩朝我看了一眼,我故意別開臉不看他,他便叫了聲「小李子,隨朕走。」然後一臉無奈地走出去,小李子趕緊起身跟在他身後,而濯鼎也朝我點了點頭便也走了。
我納悶地看著幾人疾步離去的身影,心里在思索著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塵大叔突然說「若舞,小拓的父親真的是剛才那個人?當今的皇上?」
我想了一會,便點了點頭。
他「哦!」了一聲後在喃喃自語著「時間過得真快,他終于長大了,看到他這樣子,沁冰九泉之下也應該安息了。」
看到他在呢喃地不知道說著什麼,我不禁好奇地問︰「塵大叔,您怎麼了?」
他回過頭來,說「呃,沒什麼。對了,若舞,當今太後是不是以前那個明慧皇後?」
「恩!塵大叔您怎麼認識她?」我不禁一陣納悶。
他想了好久,看了看小拓,終于說「其實二十五年前,我剛來到這個古代時,曾經到宮里做過畫師,一次偶然機會下,遇見了當時的沁妃娘娘,也就是當今皇上的親娘!」
「啊?」我驚呼了一聲。
他用手示意我先別急,然後繼續說下去「第一次見面,我就被她那絕美的容顏深深吸引,特別是她身上那股孤單和落寞更加令我心疼,當我知道她是皇上的寵妃時,我只好把自己那份愛戀深深埋在心底,以為就這樣下去。但一切冥冥中好像已有注定,我突然被安排去教她畫畫,原來她進宮之前曾經是盛都出名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別是畫畫,更加是栩栩如聲,惟妙惟俏,既有女子的嬌柔,又有男子的剛毅。所以古畫我自嘆不如,只能教她一些現代畫。」
「相處一段時間後,我不再把她當成主子對待,而她也把我當朋友。濯均帝很愛她,很寵她,但我看出她一點都不快樂,她就像一只被關在華麗籠子里的金絲雀,無時無刻不想著外面自由的天空。看著她那欲知天下事的樣子,我不禁經常跟她講起我們世界的自由,文明和美好。而正因為這樣,使得她向往自由的心更加的強烈,除了她兒子,也就是當今皇上,她幾乎對什麼都不曾放在心上,只是一味地沉醉在她的自由夢想里。」
「濯均帝看到她這樣,以為她是受到其他宮人的欺負,于是打算把她封為皇後!可是這樣也使得沁冰陷入傷害。當時的慧妃,也就是當今太後,一心想著登上鳳位,她一知道濯均帝有心讓沁冰當皇後,便再也忍不住,使出她的毒辣無恥的手段誣陷我和沁冰,還在我們身上下了媚藥,其實當時如果我能把持得住的話那麼或許沁冰最後就不會死,但對著自己一直深愛的女人,身上又中了那種藥,所以我不顧沁冰的反對,當時強要了她。第二天一早,慧妃就帶著濯均帝來把我們當場抓住。」
「看到濯均帝那受傷的眼神,我後悔萬分。其實沁冰一直都愛著他,不過她更加向往外面的自由生活。命運的錯誤安排害得我們三個人都陷入了傷害的深淵。我和沁冰都知道是被人陷害,可是事實擺在大家面前,我們也難以爭辯。沁冰醒後不吵不鬧,也沒有去解釋什麼。最令我自卑和懊悔的是濯均帝那偉大無私的愛,那件事之後,即使他受到極大傷害,但他竟然一點都沒怪過沁冰,依然深愛著她不變,依然一顧如往地對她好。他警告慧妃不準把那件事透露出去,也沒有治我的罪,只是把我譴出皇宮。」
「當時因為悔恨,我一直都呆在盛都打听關于沁冰的事,可是後來宮里突然詔告天下說沁妃娘娘病斃,我對她的去世感到很愕然,因為據我所知,她雖然身子縴細,心情有點郁悶,但健康絕對沒有問題。後來我又到處打探著,最後得知的結果竟然是她自殺身亡,而濯均帝為了她的聲譽,就只昭告天下說是病斃,當時我就懷著無比傷心和無比自責的心情離開了盛都,一去就是二十三年,直到三年前我才回來這里。」
我看著那斯文俊秀的臉上不斷改變的表情,從愛慕,到無奈,傾慕,同情,回味,甜蜜,悔恨,思念,到最後的自責和傷心。在慢慢消化著這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那落寞的背後一定有著感人的故事,想不到真的這麼淒美。哎,愛情這東西,真的讓人難以自控和無奈。
我同情著他的單戀,感嘆著沁妃的無可奈何,更加佩服和感動著濯均帝的深情和包容,鄙視和憤恨著明慧太後那個老妖婆的卑鄙和狠毒。為什麼濯碩就不能做到像他父親那樣?可見他對我的愛不夠堅定,不夠包容。
突然,我腦子閃過一道亮光,難道我那次的媚藥也是太後派人下的?那樣濫三流的手段肯定只有她才會用。媽呀,幸虧當時我把持住了,否則真跟濯墨發生關系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雖然濯墨很帥,而且對我又一往情深,但我一點都不愛他,絕對接受不了跟他做那樣的事,否則我肯定會一輩子都不快樂,一輩子都活在陰影之下。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不禁大聲罵了句「明慧這個死妖婆!」
塵大叔慢慢從回憶中轉過神來,看到我臉上滿是憤恨的樣子,說「恩,那個明慧太後確實很可恨,如果不是她,我想沁冰也不會自殺。不過我對沁冰的自殺始終存有懷疑,因為我跟她相處過一段日子,我覺得她不是那種容易輕生的人,她對其他事或許不在乎,但她絕對在乎她的兒子。而且她經常說等嘗還了對濯均帝的愛,等兒子長大成人後,就一定要出宮過著自由快樂的生活,所以她絕對不會輕易送掉她的性命的。況且她一死慧妃就當上了皇後,我覺得事有可疑。」
恩,我心里也在默認著。就拿我來說吧,有了小拓之後,我是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性命的,就算多苦我也不會想到自殺,因為我總覺得不管是誰都不及親生母親能照顧好自己的兒子!想到那個詩一般的沁妃娘娘竟然被太後那老妖婆害死,想到對我和濯墨下藥的也是太後,不禁心里更加仇恨她,我暗自發誓以後絕對不能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