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生得機靈。那,後來刺客沒對你怎麼樣?」墨焱笑了笑,繼續問道。
「回殿下,那女刺客只將奴才打暈了而已。早上醒來後,奴才湊巧听見幾名侍衛悄聲談論昨晚太子殿里有打斗聲,不過,太子殿下似乎有意壓下此事,說是他在練劍,大家便也不敢再多問了。由此看來,那名刺客應該是去了太子殿,甚至有可能已經被太子殿下的人給拿下了。」
「刺客是名女子?」墨焱越听越覺得蹊蹺了。
縱然他以前結識過不少「紅顏知己」,但他可從不以自己的真實身份示人,更何況他認識的人里面也沒有誰有這個能力夜闖皇宮。
「確實是名女子,而且她並未蒙面,當時雖然夜色朦朧,但奴才還是依稀看清了她的模樣——很美。」簡短的兩個字,卻加重了語調。
听到這里,墨焱也開始懷疑或許那名刺客已經被太子給抓住了。
要知道,想近太子的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加上太子可是出了名的成姓,平日里時不時地便要偷偷溜出宮去尋花問柳,宮里長得標致的宮女,也幾乎都被他弄進自己的宮里去了。
若那女刺客真的是個大美人兒,恐怕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想到這里,墨焱抬眸看向身旁敬候著的小太監,開口道︰「想來我皓月宮嗎?」。
不管如何,這小太監倒是滿機靈的,而且看他對母妃心存感激,不如就將他留在身邊好了。
聞言,福生微微一怔,隨即連忙跪下,激動不已地回道︰「能伺候殿下是奴才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奴才全听殿下安排?」
「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現在回去收拾一下就準備過來,我會派人去御醫局打點。」
「謝殿下?」福生退出去之後便小跑著往御醫局而去,心里說不出的激動。
能讓他到二皇子身邊當差,真是上天垂憐。大家都知道二皇子姓格脾氣都好,跟了他有好日子過,更重要的是,他是容妃娘娘的兒子,容妃當年對自己有恩,現在他也算是找到機會可以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了。
如此看來,倒是多虧了那名刺客。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錦兒睜開雙眼,轉頭見是太子來了,這才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美人兒,昨晚睡得可好?」墨梵笑眯眯地走上前來,身後依然跟了兩名帶刀侍衛。
錦兒白了他一眼,道︰「你試試把手腳都用鐵鏈鎖著,看舒不舒服?」
墨梵啞然失笑︰「是是是,是我不好。不過,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只要你答應做我的女人,我立刻讓人將這些東西撤下。」
「好啊,我現在就答應你?」錦兒一臉正色地說道。
墨梵沒料到她反應如此之快,一時間有些愣住了。半晌後,他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好半天,他才緩緩止住笑,開口道︰「美人兒啊美人兒,你倒是挺聰明。不過,本殿下也不笨。你武藝高強,就這麼放了你,我還真怕你這條小泥鰍會從我手心里溜掉。」
錦兒極力隱忍著心里的火氣,淡笑道︰「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小女子昨晚已經想得很清楚了,跟著太子殿下絕對比跟著二皇子好,我又何必做些無謂的掙扎呢?」
墨梵嘿嘿一笑,道︰「論學問我不敢說自己學富五車,可要說這閱女之術,我倒是相當的自信。你是個什麼姓子的姑娘我心里有數,所以,你的這番表演在我眼里實在不怎麼樣。
好好養傷,該放你的時候我自會放了你。」說罷,他笑著轉身拂袖而去。
錦兒一口銀牙幾乎咬碎,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心里已將他罵了個體無完膚。
唉~~?墨焱,你在哪里啊,快來救我錦兒無奈地嘆了口氣,往後一倒躺回了床上。
就在這時,一名宮女進來給她送早飯了。
錦兒靈機一動,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在她剛剛放下盤子的時候將銀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姑娘,你行行好,我真的是二皇子的朋友,麻煩你跟二皇子傳個話好不好?」錦兒壓低聲音央求道。
那宮女神色一慌,忙將手里的銀子塞回給了錦兒,為難道︰「奴婢不敢,要是太子殿下知道了,一定會殺了我的。」說罷,她埋著頭轉身快步離去了。
錦兒撇撇嘴,郁悶不已。看來,這個太子是個狠角色啊
午後,墨焱又在書房里作畫,劉公公帶了福生過來听候差遣。
墨焱頭也不抬地吩咐他候在一旁,自己則一門心思畫畫。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將畫筆一放,小心翼翼地拿起畫紙很滿意地欣賞起來。
不經意地一轉頭,發現福生正一臉好奇的樣子,便笑了笑道︰「過來。」
聞言,福生雙眼一亮,忙笑著幾步上前。當目光觸及紙上的人兒之時,他頓時驚得呆住了。
好半晌,他才喃喃地開口道︰「殿下真是才華橫溢,竟然能將女子畫得這般栩栩如生,美麗無比。只是」
墨焱眉頭一挑︰「只是什麼??」難不成這小太監還懂得鑒賞詩畫?
「奴才覺得這畫上之人似乎跟那晚的女刺客有幾分相似。」福生猶豫著說道。難不成那女刺客不是要刺殺殿下,而是殿下的朋友??
此刻,墨焱也很驚訝︰「你確定??」
「那個好像確實是有點像,不過當時是晚上,或許沒看清楚也說不定。」福生有些猶豫地說道,心里不無忐忑。
听他這麼說,原本有一絲莫名期盼的墨焱,雙眼再度黯然了下來。
是啊,應該是沒看清楚-?怎麼可能會是她呢?她明明早就一想到錦兒的死,他的心便仿佛被鈍刀割著,痛得他難以呼吸。
「你出去-,我想靜一靜。」墨焱轉過身去,抬手捂住胸口,有些急促地喘息起來。
「殿下,您沒事-?」福生見他似乎不對勁,忙擔憂地問道。
「出去?」突然的大喝,將福生嚇得顫了一下,連忙噤聲退了出去。
是因為那畫上的女子嗎?看來,關于二殿下為情所傷的傳言並非空血來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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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墨焱,墨焱你救我救我啊???」一聲慘叫在黑暗中響起,無比的淒厲。與此同時,墨焱猛地從床上坐起了身,一身冷汗地大口喘著粗氣,一顆心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般。
許久,他才從噩夢之中緩過勁來,抬手撫上額頭,心里充滿了不安。
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墨焱依舊有些心神不寧,腦子里總會時不時地想到那個女刺客。
猶豫了半天之後,他毅然起身,往太子殿而去。
「喲,今天是什麼風把皇弟給吹來了??」墨梵笑著從椅子上站起身,說道。
墨焱也笑了笑道︰「皇兄近來可好?」
「好,好得很,哈哈哈,來,坐。」
墨焱點了點頭,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二弟今天這麼一大早過來,應該是有什麼事-?」墨梵有些不解地問道。
墨焱笑了笑,也不跟他兜圈子︰「確實是有件小事。我听說前天夜里皇兄府上鬧刺客,而且那刺客口口聲聲說要見我,所以,我過來看看會不會是我的某位故友。」
聞言,墨梵臉色微變,忍不住驚訝道︰「你怎麼會知道??」話一出口,他忙又收斂了神色,呵呵一笑道︰「二弟多慮了。那刺客很狡猾,故意說是二弟的朋友想分散我們的注意力,還真的差點點就讓她給溜了。
不過後來,我的侍衛將她給殺了。本想著也算不上多大的事兒,所以就沒有張揚出去。也不知是哪個死奴才,沒事嚼舌根兒,傳到二弟耳朵里讓二弟煩心了。」
墨焱恍然大悟般笑著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一番簡單的寒暄之後,墨焱起身告辭。還沒跨出大門,他便隱隱約約听見了墨梵大發雷霆的聲音。
從太子殿出來後,墨焱面上的笑意很快消散了開去,一雙好看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
「殿下,太子似乎在說謊?」身後的劉公公湊上來,猶疑著悄聲說道。
墨焱咬咬牙,挑眉道︰「給你個任務,去查清楚那個刺客是否還在太子殿內。」
「是。奴才一定盡快查清楚。」
回了皓月宮,墨焱越發不安了。焦急不安地等待了半天後,劉公公總算在晚飯前將消息帶了回來。
「回殿下,太子宮里確實關押了一名女子,不過,除了太子指定的兩名宮女和幾名護衛,其余人等都不準靠近房間。奴才已經打听出了是哪兩名宮女,接下來可能需要殿下來定奪了。」劉公公回稟道。
墨焱點了點頭,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是夜,太子殿後院,一名交班回來的宮女邊走邊打著哈欠,渴望著趕緊回房好好睡上一覺。
突然,一陣風襲來,她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便被一方手帕捂住了口鼻。再度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的屋子里,旁邊還站了幾名蒙面黑衣人。
「你、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抓我??」宮女嚇得抱緊雙臂,情不自禁往後挪去,一雙受驚的眼楮里充滿了惶恐和不安。
「太子殿下囚禁了一名女子,你是負責看守的宮女之一?」其中一名黑衣人走上前來,在她面前蹲來問道。
宮女面色一驚,忙慌張地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黑衣人雙眼微微一眯,沉聲道︰「你妹妹是新進的宮女-?跟你長得倒是挺像的。」
聞言,那宮女猛地抬起頭來,一臉驚惶之色。
「只要你老實一點,我們也不想做那些麻煩事兒。」黑衣人邊說邊從袖兜里拿出一小袋沉甸甸的東西,塞進了宮女的手里。
那宮女低下頭看著手里的東西,猶豫地咬了咬唇,半晌後,她最終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隨後,黑衣人打了個手勢,旁邊一人便拿上來一幅畫像。
「看看,可是這人?」黑衣人將畫像展開,拿到她面前問道。
宮女抬起頭來,仔細看了一下後,開口道︰「有六七分像,不過年紀應該比這個大一些,模樣也更加漂亮些。」
聞言,那黑衣人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就送你回去,你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vgio。
「知道,奴婢知道。」宮女緊張不已地點著頭答應道。
隨後,黑衣人站起身抬手一揮,身後幾人便上前用黑布袋罩住宮女的腦袋,然後將她架了出去。
房門關上後,屋里的屏風後面走出一抹火色身影,他的眼里燃燒著不明的火焰,袖袍下的雙手更是緊緊攥在了一起。
會是她嗎?不不不,應該只是和她長得很像,只是長得很像而已墨焱在心里不斷地這樣暗示自己,只因為,他害怕自己承受不起從希望的雲端跌落下來的痛苦。
「怎麼樣?傷勢如何了?」墨梵走進屋來,對剛為錦兒換過藥準備退下的宮女問道。
「回殿下,傷口已經結痂,愈合得挺順利的,想來再過十天左右就能徹底痊愈了。」那宮女恭敬地回答道。
「好,沒你的事了,下去。」墨梵揚了揚手,那宮女便躬身退了出去。
錦兒坐在床上,斜睨了他一眼便轉回頭不去看他了。
「美人兒,再忍忍,等你傷一好,本殿下自會好好疼你,不再讓你受委屈。」墨梵邊說邊打量著錦兒孤傲冷艷的側臉,心里忍不住暗自嘆息︰十天,竟然還要十天,還真是讓他備受煎熬啊。
「殿下還真是挺會憐香惜玉的,小女子之前倒是看錯了。」錦兒轉回頭來,似笑非笑地說道,也不知是在夸他,還是在冷嘲熱諷。
墨梵嘿嘿一笑,道︰「那是當然。以後你就會知道,我絕對是值得你為之傾心的男人。」
錦兒強忍著心里作嘔的沖動,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場面頓時靜默了下來,墨梵自知這樣呆著也無趣,便說了兩句讓她好好養傷之類的話後,轉身離開了。
「殿下,今晚還出去嗎?」。按往常的規律,今天該是太子殿下去找柳煙的日子了,只是現在太子有了這新寵,不知道
「當然要去。」墨梵邊走邊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妞他現在只能看看,而且越看越心急,他不出去發泄發泄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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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經不早了,錦兒卻躺在床上遲遲無法入睡。想翻個身換個舒服點的姿勢,腳上沉重的鐵鏈卻撞到了腳踝處,疼得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看太子今天的意思,似乎等她傷一好就要對她有所行動了。
想到他那色迷迷的眼神,錦兒不難想象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心里忍不住有些不安起來。
是不是該讓自己的傷不要好得那麼快?
皺眉沉思了片刻後,她將身子挪到床邊,用力去蹭自己肩上的傷口。「 ~~?」傷口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但她只是停頓了一下便咬緊了唇繼續剛才的動作。就在頭自。
直到感覺傷口有濕潤的感覺蔓延開來,錦兒才停下了動作。重新挪回身子在床上躺好,她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唉~~?原來擅闖皇宮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被發現還好,一旦敗露,幾乎就很難全身而退了。
不過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再想想有沒有什麼逃月兌的辦法。
正當錦兒兀自唉聲嘆氣的時候,門外突然有異響傳來,緊接著,她便听見有刀劍打斗聲傳來,隱約還听到「刺客」二字。
咦??又抓刺客?看來這太子府上挺不安生的嘛。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黑影持劍閃了進來,並直沖床上的她而來。
錦兒心里一驚,忙從床上掙扎著坐了起來。
「你是誰??」雖然借著外面的光線她能隱約看清屋里的環境,不過,除了模糊的暗影,其他根本看不清什麼。
眼看他揮劍而起,錦兒起身就想閃躲,但來人速度極快,不等她驚呼出聲,他那一劍已經落在她面前的鐵鏈上。
「鏗?嘩啦?」鐵鏈應聲而斷。
不等錦兒反應過來,來人一步上前伸手一撈,錦兒便被他擰了起來摔在了肩上。
「我的包和劍?在門邊的角落里?」猛地反應過來的錦兒不忘自己的寶貝,驚叫道。
已經沖出房門的黑衣人有些懊惱地低咒了一聲,飛快地折轉身,拿上她的東西之後才又沖了出去。
此刻,暗中看守錦兒的兩名護衛正和幾名黑衣人打得不可開交,眼見錦兒被人擄走,他們急切地想過來阻攔,卻又根本分不開身。不過,太子殿前院的侍衛此時也已經聞聲趕來支援。
錦兒急得不行,很想要扛著她的人先幫她把手鏈腳鏈弄開,她也好幫忙啊。可那黑衣人也不管沖過來的侍衛,徑直使了輕功朝旁邊的院牆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