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醒時花落（1）
美酒易解相思結，好夢難尋解語花；
明珠垂淚躍龍井，寧付痴狂不負卿。
故園滄桑鎖清秋，情深緣淺毀誓盟；
一簾幽夢終須醒，四面悲歌道遺恨。
「二小姐，二小姐，醒醒啊，二小姐，您要是出了啥事兒，老奴就是賠上這條賤命也贖不了啊……」
陣陣的啜泣從耳邊傳來，把我從黑暗中驚醒。
眼前的景物一下子清晰起來，來不及細看，一陣猛烈的力道把我拉向了躺在一張古典而華麗的床鋪的嬌俏女娃。
她有著如瀑的黑發，小巧的櫻唇，桃圓的臉蛋上長著一雙閃亮的杏眸，膚若凝脂柳如眉。
「大小姐，大公子，就是這個大膽的賤丫頭沒有照顧好二小姐，才使得二小姐不慎掉入了湖里……」一個身著舊式旗裝的老嫗一臉凶相地揪著我凌亂的濕發，句句苛責。
這時我才注意到這兒竟還有其他人。
那被稱為大公子的男孩身著一襲深藍色的錦衣玉服，腰佩一塊雕有瑞字的美玉，玉潔而富有光澤，可見其價值不菲，頭頂前額半削，身後則是一尾發辮，儼然一身清裝打扮。
過度的震驚讓我只能呆呆地瞧著那個正對我怒目而視的粗獷卻不失英挺的大男孩。
「大哥，想必是小妹平日里對這丫頭太過溺愛了，才會出了這禍事，即是如此，我們這次就不該這麼輕易饒了她……」
這時，那原是站在一旁靜默無語的女孩的冷然之音突地響起。
正是那衣著一身鵝黃色華服卻長相平凡的大小姐，圓圓的臉蛋，豐潤的嘴唇，唯有那雙銳利而又淡然的眸子讓人無法忽視。
「對啊，大少爺，這丫頭平日里因得小姐寵愛便失了身份，小姐愛鬧那也在理兒，可這丫頭是個什麼東西，同小姐去游湖，竟讓小姐落湖，這次是幸得祖宗與神靈庇佑，若有下回……」
「閉嘴，你還敢有下回？」
許是那大公子口中霍地吐出的詰問嚇壞了那老嫗，使她一下松了緊揪著我的手，唯唯諾諾地回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瞥見他一臉怒容，卻極力克制自己的模樣，霍地讓我心頭一驚，而那大小姐的反應卻更是讓我心底發涼。
她僅是涼涼地瞟了一眼那老嫗，而後笑著對大公子說道︰「大哥，郝嬤嬤也不過是個下人，您做啥拿一個下人的失語來較勁，當務之急是怎麼處理這事兒。今個好在伯父（阿穆吉）有事不在家，先生那又沒課，而小弟又與額娘同去了姥姥家，不然這事若傳了出去，可是有損我們他他拉氏的名譽啊！」
「大小姐說的極是啊，大少爺……」郝嬤嬤連聲附和道。
「哼，這事無須你多言，我自有分寸！」
那大小姐見錦衣公子不願再與她多言，也就不再說話，只是緩緩地走向床上的小人兒，用那淡然的雙目靜靜地凝視著她。
這時我忍不住探頭把目光重新投向床上那如粉蝶一般的人兒。
「蓉兒，我平日里見你討喜，也便隨你與珍兒一道戲耍，可這次分明是玩兒過火了，或許瑾兒說得對，我確實該嚴懲一番，以示效尤。念你平日乖順，說吧，你想領什麼罰？」
蓉兒，誰是蓉兒？要嚴懲，殺雞給猴看，竟還要人自個兒領罰，他這是在開行政批判大會嗎？還穿古裝，少爺、小姐的喚，實在太可笑了，真當自己在演戲啊？
還沒回過神來，那陣尖銳而蒼老的責罵聲再度響起。臭丫頭，大少爺仁慈，特準你自個兒領罰，你竟如此不知還歹，還不吭聲兒！「
這，這是在說我？
茫然地環視了周圍一圈，在場的除了我們五人，其他人早已退下。看來，領罰之人已非我莫屬了。
「這位大哥，想必您是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你們，更不叫蓉兒，還有你們這唱的是哪出啊？」覷了一眼自己濕漉漉的旗裝，我不禁茫然。
「混賬東西，竟然敢對大公子不敬……」
「等等，你忘了自個兒是誰啦？」那公子急忙打斷道。
「我，額，我……」我也是一頭霧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