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同一天 47、未發芽的春天

作者 ︰

褪去那厚厚的衣服,就代表著春天的到來。人潮繼續涌動在校園里,學校里又多了新的面孔,話題人物還是鎖定在一批批年輕貌美的男女生身上。這是藍星荷最後的校園生活了,最後一學期沒有什麼課程,大家都抓緊時間奔波于各個公司的面試之中。拿到了系里那個大紅色印章的實習申請,藍星荷走出辦公室。

走廊的那邊,被斜斜的陽光搖曳的有些像夢境。任也從陽光中走出來,經過的地方,還是各種驚嘆聲落地。他對著前面仿若隔了幾個世紀才見到的人露出久違的微笑。

「回來了?」藍星荷問出口,簡單的三個字,她其實想問很多,問他過得好嗎?問他身體好嗎?更想問他,他有沒有想她?可是這些問題,只能簡單的融進三個字里面。

「嗯,回來了。你還好嗎?」。簡單的不能在簡單的回答,後面隱藏著多少思念和關心。

「哦,我很好……」藍星荷真的很想說我很好想你,可是那幾個字只能隱在心里,只能變成一堆省略號化作嗓子里的嗚嗚聲,消失在空氣中。

空氣似乎都靜止了,時光刻留在這一瞬間。不知道停頓了幾秒,但是卻那麼的永長。

「那麼,我們一會在‘心願’見吧。收到瘋子他們的短信了……」任也撥開這種靜止。

「哦,好吧!一會見。」聲音之後就是擦肩而過。然後隨之而來的是心髒無法調節的那種酸痛,像是被尖利的東西融進了血液里,這一刻都逆流到心髒一樣,聚在了一起,無法融化開。

最近程曦晨也像春天的草一樣,身體突然的變好了。總是嚷著要出去轉轉,看著重新健康起來的程曦晨,藍星荷的心總算多了一種叫溫暖的東西。醫生停止了給程曦晨的輸液,用那種慣用的口氣說︰「沒事,就帶他出去轉轉吧,看看外面的風景,對他也好。」藍星荷笑著答應著,她卻不知道,醫生背後給她的卻是一種悲傷的眼神。

好久不見的大家,都聚在了心願。店面被重新裝修過了。風格變得更成熟一些,粉色的沙發椅變成了橙色的吧台椅,窗門都被漆成了綠色。這個學期開始,這個店都交給葉淺淺來管理了,蘇茜茜要認真的面對她的畢業論文和各種問題了。葉楓經過一個假期的打磨又有幾個好的作品問世,陳媽媽準備給他開一個藝術長廊。看著大家都小有成績,那種溫暖感又襲擊了藍星荷,不知道為什麼,別人的故事總是能安慰自己。

歐陽海宇和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對著新裝修的‘心願’發著不斷的慨嘆。可能是空氣中還殘留的油漆味道讓程曦晨覺得不舒服,連連的咳嗽起來。坐在對面的程萱琦緊張的差點沖過來,可是最後還是把自己扣在了沙發椅中,手緊緊的扣在旁邊的扶手上,深深的扣進去,誰都能看出來,那是用什麼心情的在忍耐著。

藍星荷急忙拿出毯子鋪在程曦晨的肩上說︰「是不是有點冷?我去給你拿杯熱飲。」那種緊張任誰都看不出來破綻。在身後的任也和歐陽海宇被同時定格在哪里,他們眼中的藍星荷是那麼的在乎程曦晨。歐陽海宇眼中閃現出一絲那麼灰色的光。程曦晨拉住要起身的藍星荷說︰「我很好,你不要擔心,你在我身旁坐著就好。」程曦晨拉住藍星荷的手,有些冰涼,可是笑容里帶著這個世界的最美好。

齊樂樂融融的談話,各自講著對未來的美好和期待,窗外的草伴著這些話語在成長。藍星荷總感覺有一道刺目的光投向自己。她知道那不是任也的,而是歐陽海宇的,她始終不能理解歐陽海宇,那麼多年的事情了,早就放開的她,為何他總是無厘頭的糾纏,明明受害人是她自己,可是在歐陽海宇的目光中卻是一種責怪。

都說再平靜的湖面,水下都有著沸騰的波流。每個人都在笑著,可是笑容下面的苦澀或者甜蜜只有本人自己知道。蘇茜茜拿著一個本子仔細的給葉淺淺講解著什麼,葉楓和程曦晨探討著什麼新的設計品的話題,程萱琦靠著沙發若有所思著,張浩天在她面前擺開所有糕點,歐陽海宇還是一個人端著紅酒杯,時不時的就向藍星荷投來一種讓藍星荷感覺厭惡的目光,任也將手伸進大衣的口袋里,硬硬的盒子里面是要送給星荷的禮物,可是……

回醫院的路上,程曦晨和藍星荷來到了‘深海星空’櫃台里的飾品換了新的樣子,汝心汝夢還是笑容滿滿的招待著客人。明天就是程曦晨的生日了,想送設計家禮物是有多麼的難。汝心汝夢八卦的跟在星荷的後面談論著藍星荷的‘男朋友’,他就是天才設計家,听說他為了錢買了很多版權呢,看上去多像漫畫的人物……

看著程曦晨臉上漸漸消失的笑容,星荷和程曦晨離開‘深海星空’臨走的時候在門口看見一本漂亮的宣傳畫冊,就隨便的裝進包里。

車子停在小淺灣,程曦晨最近總是恍惚之中能看見另一個世界,這讓他也開始緊張了。精力明明不如從前那麼旺盛,現在連笑容都是強堆起來。為的只是不要讓星荷看出任何破綻。

「剛才,對不起……」星荷想為剛剛在‘深海星空’那些人的談論而道歉。

「什麼對不起,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程曦晨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

藍星荷打開皮包,拿出那個小冊子翻開說︰「好漂亮的薰衣草哦,等你身體再好些,我們夏天就去這里看薰衣草吧。」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承諾。也許,她已經習慣了和程曦晨這樣的相處模式,不提及愛情,一起都是那麼的自如。

程曦晨拿過來翻看著,‘愛的聖地,普羅旺斯’那淡紫色的蔓延到天邊的浪漫,蔓延到程曦晨心里卻是一種跨不過去的憂傷。夏天,一個听起來像是終點的詞語。因為醫生告訴過他,他最多能活到夏天。

車上的指示燈的時間被重新刷新為零。

「生日快樂。」藍星荷從包里拿出一個銀色的小盒子。

程曦晨小驚訝的拖了拖眼鏡說︰「這是我的禮物?」

藍星荷微笑滿滿的說︰「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啊!」

下一秒,捧在程曦晨手中的是一個翻著淡淡閃光的類似星星形狀的飾品,他認識這個叫‘心音’,看著它,眼底有些酸酸的回憶泛開。

看著一直愣神的程曦晨,藍星荷試探著問︰「怎麼?喜歡嗎?」。

「太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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