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媽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是說我的親生媽媽,不過她已經死了,在我六歲那年,死在了泰國一家紅十字會的醫院里。jane是領養我的人。」顧小遠將吃剩的隻果核扔進垃圾桶里,吸了吸自己的手指。
原來如此,早就猜到他跟死者應該不是親血緣的關系,不然基因再怎麼變異也不至于變成這樣。
「jane跟那個男人的關系其實不好,他們經常吵架。」顧小遠繼續說道。邱桐倒有點意外,明明在警局的時候一個字也不肯說,現在沒人問了反而自己說出來了。
「他們是因為吵架才鬧出人命的?」
「埋在他們中間的地雷已經很久了,只是今天恰好有根導火線而已。」
「怎麼說?」
「呵,我有點困了,能不能借張床給我睡覺啊?」說到緊要關頭,顧小遠卻突然轉移了話題。他夸張的打著哈切,一副困到不行的樣子。邱桐看了看時間是不早了,看他故意轉移話題明顯是再問不出些什麼來了。
「一樓有兩間客房,隨便你睡。」
「ok,謝了。」他站起身來朝客房走去,進門之前又回過頭來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邱桐。
真是個有趣的人!
大概這一整天真的是太累了,顧小遠剛挨著床就睡熟了。夢里刺目的殷紅和驚慌的尖叫的畫面不停交織著,男人的猙獰的臉和自己微弱的懇求像放電影一樣不斷切換,他這一夜睡得極不踏實。
第二天,當顧小遠睡飽了走出客房的時候,邱桐早上班去了。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套衣服,應該是邱桐自己的。旁邊有張便利貼,大意是叫他先不要離開,留在家里等他下班之類的。末了,還說冰箱里有早餐,拿去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顧小遠跪在茶幾旁看紙條,看完了將臉貼在衣服上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滿足的站起來朝冰箱走去。冰箱里塞得滿滿的,看得出來這是個居家的男人。他把最上層的三文魚三明治拿出來放進微波爐里加熱,然後咬著那塊三明治開始參觀邱桐的房子。
這是一幢兩層的復式小洋樓,一樓除了廚房餐廳衛生間以外,還有一個大客廳和兩間客房。昨天晚上他就睡了其中的一間。沿著旋式的樓梯往上走,樓上有四個房間,他一間一間推開來看。
靠近樓梯的第一間大概是他父母的房間,顧小遠看到牆上還掛著那對夫妻年輕時候的結婚照,果然都很有學者的氣質。他吐了吐舌頭,將房門關上。第二間好像是書房,里面有兩個大大的書架,佔據了整面牆的位置。他走進去隨手翻了翻書架上的藏書,都是些很專業的書籍。
翻了幾本發現都是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東西,顧小遠也就再沒翻下去了,只是小心的將書都擺放回原來的位置。又在書房里轉了一圈,發現除了藏書多,邱桐的父母顯然還有收藏油畫的嗜好。雖然他對這些名家大師什麼的沒有過多的關注過,但是這幅《向日葵》他還是認識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有一次跟著jane去看過一次畫展,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幅畫就被他明麗的畫面吸引住了,明明是靜物,可是那些花朵看起來就像是閃爍著熊熊的火焰,讓他整個心里頓時都明艷了起來。後來問jane才知道原來那就是梵高最著名的《向日葵》。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幅梵高的作品,像是《星夜》和《有烏鴉的麥田》,看得出收藏者對梵高有特別的偏愛。
書房里還有一張寬大的書桌,上面有一台筆記本電腦。他看了一下電腦的牌子,居然跟jane死前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是同一款。旁邊還散著一本沒看完的書,顧小遠拿起來看了一下,是一本關于槍械的專業書,應該是邱桐的。他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閉著眼楮想象著邱桐每天晚上坐在這個位子上看書的情景。過了一會兒,他好像過足癮了,這才將書放好,仍舊是邱桐翻到的那一頁,站起身來離開書房。
顧小遠從書房出來,推開了走廊對面的第三間房間。這應該是客房,看屋子里冷清的氣息,猜得到應該很久沒有人在這間屋子里住過了。他只是瞟了一眼並沒有進去就把門關上了。只剩下最後一間,應該就是邱桐的房間了。
他深呼了一口氣,這才把手搭上房間的門把上,輕輕一擰,「啪嗒」一聲,房門就打開了。原來邱桐的房間才是整個房子采光最好的一間,顧小遠剛一推開門,從窗戶透進來的光就刺痛了他的眼,原來是邱桐走之前忘了拉窗簾。誰想到昨天晚上氣溫那麼低,以為今天是要下雪的,沒想到反而出太陽了。顧小遠走進去,果然是邱桐的味道,整間屋子到處都彌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