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晏璽就這樣背對著她,過了好像幾個世紀那麼久的沉默,他冷冷的開口,聲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平淡而渾厚,但是語氣是肯定的,
「既然,你那麼想我和雪瑤在一起,我就成全你的願望。如果你後悔,千萬別表露,因為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他說完轉過身冷冷的看著荷渺箏。
听蔚晏璽一字一頓的說完,荷渺箏的心莫名的抽了一下,但很快她釋然了,想到雪瑤會高興她的表情一下開朗起來。
「你能接受她最好,你會發現她的好。」
他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拋給她一個背影,便向林外走去。
荷渺箏跟著他走出去,看見樊雪瑤已經等在那里。她老遠看他們走過來趕緊招手,
「你們可算出來啦,天都快黑了,我還以為你們又出什麼事了。找到了麼?」
荷渺箏搖搖頭,蔚晏璽只是一言不發看著自己,不知在想什麼。
樊雪瑤一臉迷茫,心想怎麼了,這兩個人臉色這麼凝重。她又抬頭看了看蔚晏璽安慰道,
「晏璽,別灰心呀,明天我們再來找,一定能找到的。」
他看著樊雪瑤沒說話,突然,他上前拉起她的手,然後帶著她向回走。
樊雪瑤瞪大了雙眼還沒回過神,就被蔚晏璽牽著走,只感到心跳撲通、撲通的。
天哪!他拉我的手,這是不是代表什麼?雪瑤一邊走,一邊看著兩個人牽著的手想。
一路上荷渺箏跟在後面走,看不到他的表情。
此時,蔚晏璽的臉色很難看,眼神黑暗,就像一只準備爆.發卻忍耐著的獅子。
狠心的丫頭!他手里牽著樊雪瑤,但是心里卻一直想著荷渺箏剛剛的話語。
一路上三個人各想心事。他們回到宿舍樓下的時候,這時天色漸暗。看到樊雪瑤和听蔚晏璽停下腳步,她駐足看著前面的二人,
「雪瑤,我有事說,你陪我走走。」蔚晏璽開口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楮一直盯著荷渺箏。
「好!」樊雪瑤一听心里小鹿亂撞。
聞言,荷渺箏頓了一下,接著緩步走進樓道口。
荷渺箏回到宿舍內,看了看簡陋的宿舍,坐在椅子上。這會兒她沒有心思做任何事,她在想著他會對樊雪瑤說什麼,她知道他很惱火,他會不會一氣之下對雪瑤說出傷害的話,要是那樣她不會饒了他。
或者跟他說的一樣接受雪瑤?
她知道,無論是哪種,他可能都是一時之氣,並非他所願。
荷渺箏現在有點懷疑,自己剛才在林中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冷靜。不過,她轉念一想,她並不了解蔚晏璽,他自己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說不定他會慢慢接受雪瑤,遠離自己。想到這里,荷渺箏心里竟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像一根羽毛插在心底,不舒服且鬧心。
她站起來來回在宿舍里走著,耳朵听著門外的動靜。
夜里聚集地小小的燈光時明時暗,路燈光線微弱。在舊廠房內一台巨大老式發電機, 的在工作。
荷渺箏記得在這里待了三年多了,是她記憶里待的最久的地方。這里可以念書,沒有課程安排,沒有班級,沒有分科目老師。就這樣,可以念書她很滿足了。校長和聚集地的幾個領導人都很好。有一次奧斯特納經過,校長保護學生們藏在地下洞,還有聚集地的人們,一起在下面待了三天,最後是校長先走出去的。學校里的書籍大部分都是校長搜集來的,他愛惜這些書像愛惜心愛的寶貝。
她要努力的學習知識,如果能到s市看更多的書、學更多的知識那是最好的,這是她目前最大的願望。
想到這些荷渺箏的心緒平靜了許多,她對這個好朋友盡了力,希望她過得好,願望都成真,也是真心祝願他們能快樂的在一起。和她一樣,渺箏很小就是去了父母,跟隨人們逃亡到了這里。雖然雪瑤有點任性,甚至刁蠻,但正是她直言不諱的性格吸引了荷渺箏,並跟她成了知心的好友。荷渺箏突然听到門外的腳步聲,接著門被打開,
「渺箏,渺箏。」樊雪瑤回來了,她表情興奮而激動,跳著跑到荷渺箏身邊,一下子抱住了她轉了個圈。
「我真不敢相信,好像做夢一樣。」說著她拉起荷渺箏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渺箏,我是做夢嗎?告訴我是不是在做夢。」
看到雪瑤這麼高興的樣子,荷渺箏內心已經猜到七八,想必蔚晏璽是接受了她。渺箏卻故作不知,
「什麼事,這麼興奮?」
「天哪,我一定是在夢里。剛剛他拉著我的手,眼神那麼溫柔,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女人。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實剛才我正在考慮要怎麼跟他表白,沒想到他先說了。你說這是不是心有靈犀?」
「嗯,是啊,那你怎麼回答?」
「嘿嘿,我一下子抱住他,一口氣說了無數個願意!然後告訴他,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他,不!我愛他。」
荷渺箏不知道听到這里,她的眼神一黯。這是她要的結果,沒想到蔚晏璽竟然就這樣達成了自己的心願,她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失落。
「渺箏,我好高興,哈哈,太好了!」雪瑤抑制不住的在宿舍里又跳又笑的。
「你的願望成真了,這下子好了!」
看著她高興的樣子,荷渺箏不安的心總算平靜了下來。這樣的發展是最好的,也是她希望的。
荷渺箏陪著雪瑤興奮了大半夜,凌晨才睡去。
*****
像往常一樣,蔚晏璽走進教室的時候樊雪瑤招呼著他坐下,兩個人說說笑笑。不同的是,今天蔚晏璽自始至終沒有看荷渺箏一眼。
自己在期待什麼?荷渺箏看了眼說笑的兩個人,低下頭。我這是怎麼了,難道這樣不是自己想要的麼?荷渺箏嘆了口氣,內心復雜的翻動著。
我一定是昏了頭了,荷渺箏,你到底想什麼呢,別這麼沒骨氣好不好,她又開始批評自己了。
定了定心神,她開始看書。但是效率始終不高,還沒看多少,同學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了。荷渺箏抬頭看雪瑤,他們也正起身準備走。樊雪瑤看向她喊著,
「渺箏,走吧!」
「嗯。」
荷渺箏跟著樊雪瑤和蔚晏璽身後,向山谷里走去。
他一手摟著樊雪瑤的肩膀,一邊有說有笑的向前走,荷渺箏跟在他們身後默默地走著。樊雪瑤有時回頭喊渺箏快點,她答應腳步卻不肯加快,她只想讓他們單獨相處。好在蔚晏璽並沒有回頭看一眼。
很快進了樹林,荷渺箏頓時松了一口氣,開始尋找。
很快天色暗了下來,今天還是無果,也不知道要找多久,荷渺箏希望盡快找到,那樣至少不用再看著他們兩個人如膠似漆,雖然已和自己無關,但是就是說不出哪里隔硬著。
走出樹林樊雪瑤和蔚晏璽已經等在那里,
「渺箏,怎麼樣?」雪瑤問道。
「沒有。」
「我們也沒找到,回去吧」
「嗯。」
和來時一樣,三人兩前一後走回去。途中只有樊雪瑤和蔚晏璽的對話,或者雪瑤偶爾喊荷渺箏。蔚晏璽始終沒有和她說一句話,樊雪瑤卻沒感兩個人的不對勁。
回到宿舍,荷渺箏長長出了口氣,事情似乎向她期待的方向發展。只是有一樣東西,在心底貓撓癢癢一樣,她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東西。
之後幾天雪瑤似乎一直都處在非常興奮的狀態,和荷渺箏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大多數時候和蔚晏璽在一起。而荷渺箏除了偶爾在教室里,和去樹林的時候再沒見到過蔚晏璽。即便見了面,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對話。荷渺箏不知道他心里想什麼,她也不想去猜測。
樊雪瑤每天回到宿舍幾乎都到深夜了,有時她會過來,絮絮叨叨的說些她和蔚晏璽相處的高興事,有時即便蔚晏璽一個小小的禮物她都興奮不已。有時她會埋怨隔壁教室的誰誰跑過來,借著讓蔚晏璽教題,實則勾引。這時,樊雪瑤會在宿舍里大開葷界、 啪啪地爆粗口,還信誓旦旦下次誰要是再來勾引她的晏璽,她絕不客氣。
看著她時而甜蜜、時而吃醋的樣子,渺箏心想也許這樣就是最好的。
這天,教室里人都走光了,連樊雪瑤也沒打招呼不知什麼時候不在了。荷渺箏揉了揉眼楮,伸個懶腰,收拾起書本,背著包走出教室。
她沒想到剛走出教室,看到前方走廊里一個人影,不,是兩個人,確切的說是兩個人緊緊的抱著。是樊雪瑤和蔚晏璽,他們正熱烈的吻在一起。
荷渺箏猛然給震住了,渾身像冰封一樣,腳步停下,連眼楮也被吸住,就這麼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兩人旁若無人的熱吻。她的心像被什麼狠狠敲打了一下,連呼吸變得困難。
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于蔚晏璽松開懷中人兒,抬眼看到荷渺箏愣愣的立在那里,然後慢慢抬起頭,嘴角勾起似有似無的笑意,直直的看著她的反應。
這幾天來蔚晏璽沒曾看過荷渺箏一眼,這時他箭一樣的眼神盯住荷渺箏,觀察她的神色,似乎想穿過她的表情看透她的心底。
本來他的心里惱火得很,這麼久他東跑西轉,自從知道自己的能力後,他參加戰斗,去了很多地方,踫到過許多女孩子,卻沒有一個像荷渺箏一樣讓他如此費神,不但拒絕、反抗,口口聲聲討厭,而且竟然給別人牽紅線,把自己往別人身邊送。既然如此,他就如她所願和雪瑤在一起。雖然他知道這只是他一時的賭氣行為,不過,既然送到身邊的女人,他也不會拒絕。這樣她會高興吧?可為何他在她的眼底明明看到了一絲痛荷渺箏,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已經被我抓住,逃不掉了。
荷渺箏被他尖銳的眼神看得一寒,拉回思維,立刻撇開眼,面無表情的站在那。
雪瑤半天才從剛才的吻里回過神,轉頭看到荷渺箏站在一邊,開口道,
「嘿嘿,渺箏,被你看到了。」
荷渺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擠出笑意,
「我什麼都沒看見。」邊說邊從他們身邊走過去。
「渺箏,別這樣取笑我們嘛。」身後響起樊雪瑤的撒嬌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