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渺箏抱著他的身體不敢相信他已經離開自己,她的哭喊他再听不見,她的眼楮他再也無法凝視,她痛徹心扉。
她拉起他的手,手掌還有溫度,她將自己的臉龐貼在他的手掌上,輕柔的摩挲著。
「晏璽,不要睡,起來啊!別走,別走」
淚水打濕他的手掌,溫度正在她的懷里流失。她坐在地上失神的摟著他哭泣不止。她想不通,明明在眼前活生生的他,為什麼瞬間就走了,離她遠去。她甚至回憶不起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正在她晃神間,頭頂傳來劇烈的轟鳴聲,她抬起頭,看到一個類似直升飛機橢圓形的飛行器,只是它沒有直升飛機的尾翼,只有中間的艙體部分,也沒有螺旋槳。它緩緩的降落,停靠在一邊的草地上。她甚至沒有心思去理會,而是低垂著淚眼,看著懷里的面目全非的人。
飛機的艙門打開,走下一個銀裝素裹的美女,她一身緊身皮衣,英姿颯爽,簡潔干練,長發隨風飛起,面容不是一般的標志,美麗中透著英氣。
她站定後,左右巡視了一下,看到一地的狼藉,明白這里剛經歷了一場激戰。接著她看到了荷渺箏,向她走去。
走近後她瞄了一眼躺在荷渺箏懷里的人,嫌惡的挪開眼,然後冰冷的語氣問道,
「晏璽在哪?」
荷渺箏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听到天籟一樣的美聲,她迷惘的抬起頭看著她。
美女看到她空洞的眼神不禁一怔。這個女孩嚇傻了麼?她微微皺眉,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
「你看到蔚少校,蔚晏璽了麼?」
荷渺箏淚水止不住的奔流而下,低頭看了看懷里人。
這個女的隨著她的眼神看去,懷里的人被燒得面目全非,整個身軀呈現可怕的赤黑色,全身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似乎已經沒有了氣息,一動不動,手臂無力的垂在身旁。突然,她睜大雙眼,流露出恐怖的表情,驚呼出聲,
「難道他就是晏璽?」她指著荷渺箏懷里的人不可置信的問。
荷渺箏啜泣著點了點頭。
美女搖搖頭不敢相信,輕聲說道,
「怎麼會這樣」然後她抑制住悲痛的心情,蹲下查看了一番,轉身給飛機上下來的幾個戰士裝扮的人使了個眼色。這幾個趕緊奔過來,要抬起蔚晏璽的身體。
荷渺箏見狀神色慌張的說,
「你們要干什麼?」
這美女上前阻止她說,
「蔚少校是我們的人,我們必須帶走他!」
她還來不及好好跟他告別,這麼快又要被帶走,她幾乎沒有考慮的就搖頭說,
「不要,別把他帶走,求求你們,別把他帶走。」
可是她的話語制止不了幾個人的行動,他們不顧她的反對把蔚晏璽抬上了飛機。荷渺箏追上去,著急的拉著那個女人的手臂說,
「你們要把他帶到哪去?告訴我,我要去找他。」
那女人搖搖頭,
「我不可能告訴你。」說完甩開荷渺箏的手臂,登上飛機,關上艙門。
荷渺箏就這樣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飛機起飛,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空中不見。她不知該到哪里去,也不知該怎麼辦,像失了魂一般久久站在原地許久、許久
*****
回到蔚晏璽的宿舍,荷渺箏一身的疲憊,她看著屋里的東西都被收拾整齊,看來他出發前就已經做好了不回來的打算。這兩天她沒在,他是如何的渡過她不知道,但是接下來她要開始承受沒有他的日子。
想著她呆坐在椅子上,眼里無神的看著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黑暗了下來,她受了兩天的驚嚇,承受不住疲憊,在椅子上模模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許久後,她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一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听起來並不真切,她困極了,沒有睜眼,繼續恍惚的睡著。
一雙溫柔的大手扶上她的肩膀,順著她的臉龐輕輕地撫模她的肌膚。然後順著她的脖頸滑到後背,輕柔的從椅子上抱起她。
荷渺箏似夢非醒,呢喃一聲,
「晏璽」然後伸手摟住了來人的脖子,縮在他的懷里滿足的摩裟著。
那人把她抱到床上,給她拉上被子,然後坐在一邊看著她。
荷渺箏安心的睡著,似乎感覺蔚晏璽就在自己身邊一直陪著自己。
她太累了,太想踏實的睡上一覺。可是在睡夢,她卻如此的不安心,到底是什麼讓自己這麼不安,是丟了東西麼?她在夢中想著,到底丟了什麼她的手撫上胸口,不知哪里傳來的聲音,丟了心。我的心沒了?是啊,它被帶走了,去哪里了?她拼命的尋找,我的心呢?她回憶著,盡管痛苦,她還是想撥開迷霧看清楚,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卻越走越遠,
「晏璽,不要走!」她想大喊卻喊不出來,你帶走了我的心啊!
突然,她睜開眼楮。晏璽走了,那是誰在陪著自己。她的眼楮在黑暗中搜尋著,終于看到一個身影坐在床邊,她立刻起身,
「誰?!」
「渺箏,你醒了。」他站起身拉開燈。
荷渺箏受到光線的刺激,眯起了雙眼,過了一會兒才看清來人是軻振年。她垂下眼楮,無力的嘆了口氣。
軻振年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渺箏,我都听說了,你被抓走了,蔚晏璽去救你。我實在擔心你,所以忍不住來這等你,現在你平安回來就好!」
听到他的話她沒有一絲感到安慰,反而溢出了淚水,她平安回來了,可是他呢,生死未卜。
「渺箏,你怎麼了?別難過。」軻振年看著她的表情緊張的說,他不想看她如此的難過。從她的表情看來,可能是蔚晏璽出了事。他輕聲詢問,
「他呢?齊校長還在等他。」見荷渺箏不語,只是流淚。他又說道,
「是不是他出事了?」
她低下頭淚水像涌泉一般,她輕輕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別哭,渺箏,你這樣讓我心都碎了。」軻振年抱住她的肩膀,輕輕的拍她的後背,給她鼓勵和安慰。
荷渺箏對著自己說,不要這麼沒用,不能一直哭啊,他最後留給自己的也是這句話,自己要堅強一些。想著她慢慢停止了哭泣,抬頭對軻振年說,
「謝謝你,振年。」
「別想了,都過去了。對了,你吃飯了沒?我給你弄點吃的?」
荷渺箏這才想起來自己一直餓著肚子,于是點點頭。
可是當軻振年把一桌子的飯菜擺到她面前時,她卻一點食欲也沒有,心頭一直被什麼堵住一般。在軻振年的鼓勵下,她才勉強吃了幾口,然後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校長來找她,從她的口中證實了蔚晏璽負傷被部隊的人帶走,生死未卜。
校長惋惜的口氣安慰了下荷渺箏,嘆著氣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幾乎都是軻振年在陪著她,而荷渺箏心里總是不安的丟了魂一般。
她冷靜下來仔細的思考,那天下午帶走他的女人一定跟他關系匪淺,也許她會有辦法救他,她抱著一絲的希望等待著。
荷渺箏一直都沉浸在悲傷中沒有出門,這天她看著門外的天氣較好,想出去走走,軻振年沒有反對,
「我陪你去。」
「振年,這幾天你在一直陪著我,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我只是想出去轉轉,你別擔心了。」說完荷渺箏出門。
軻振年有些失望的看著她走出門去,雖然她一時在悲痛中無法緩過來,但是她總會忘記的,只要給她些時間。他告訴自己只要陪在她身邊,她有一天一定會被自己打動。
走到室外空氣無比清馨,看著天上的浮雲,荷渺箏默念,
「晏璽,你在哪里?」她雖然看不到,也沒有任何消息,但是她期盼著他能夠像以前一樣精神奕奕的壞笑。
「就算你不在我身邊,只要你能夠平安,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哪怕再也見不到。」她一行清淚滑下臉龐。
她低頭暗自傷心,沒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
「晏璽,他到底怎麼了?」荷渺箏聞聲回頭看,是樊雪瑤。幾天沒見到她的人也整個瘦了下來,眼神中透露著某種期盼,她一臉冷漠的看著荷渺箏。
荷渺箏已經沒有心思再去追究這事情的起因,無論怎麼樣已經發生,現在她只是抱著一絲的期望,願蔚晏璽能夠活過來。她面無表情的看著樊雪瑤搖搖頭,
「也許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冰冷的語氣像是空洞的山谷里的聲音。
樊雪瑤雙眼立刻布滿淚水,
「你說什麼意思?晏璽是不是死了?」
荷渺箏見她有些情緒激動,便放柔語氣,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希望他沒事。」
樊雪瑤突然控制不住的放聲哭泣,
「晏璽~我不想害你」看著她哭到不能控制自己,荷渺箏心里如同刀割,她何嘗不難受啊,她淚水流下來,閉起雙眼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崩潰,她轉身慢慢走開,留下樊雪瑤獨自啜泣。
荷渺箏邊走邊告訴自己不要哭,晏璽也一定不想看見自己這麼傷心的流淚,她堅定的想著,晏璽一定沒事,他一定會沒事的。
她的腳步無力而漂浮,她的心里痛苦而空洞,她的身影孤獨而單薄。
失去了支撐以後要怎麼渡過,她不敢去想象,但是她告訴自己要堅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