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里的人兒沒有絲毫反應，睜大明眸靜默地看著他。
趙羽只好離開他的唇，輕輕掠開那額上的碎發，問︰「怎麼？又鬧什麼別扭了？」
賀紓正糾結于林安曖昧舉動而滿心的委屈，卻又不知怎樣開口，只能低頭不語。
趙羽看出他表情不虞，柔聲問︰「說呀，我又讓你不高興了嗎？」。
「我問你……林安是誰？」賀紓終于忍不住問出來。
趙羽眼神一閃，「不就是林醫生咯，你問他干什麼？」
賀紓冷言道，「你這個林醫生還真深藏不露，全港最頂尖的醫院的外科醫生都救不了你，他一來就妙手回春，這樣的人你把他藏在身邊不覺得屈了人家的才嗎？」。
「你是不是听到什麼了？」趙羽皺起眉頭，不安地看著他，「林安他對你說什麼了？」
賀紓咬唇沉默著，眼楮又漫上一層水霧。
趙羽嘆口氣，伸手拉他，「過來。」
賀紓冷冷地僵持著，「你不肯說就算了。」
「過來嘛，你站得老遠，我怎麼對你說。」趙羽聲音嘶啞，滿是無奈。
賀紓只好坐到床邊，趙羽立即摟住他縴細的腰，緩緩地說︰「我跟林安沒有一點關系，信不信由你。但是，他的弟弟林悅曾經是我的情人。」
「就是你常說的那個小林？」賀紓一下子聯想起來。
「就你記得清楚。」趙羽一笑，在他下巴上輕捏了一下，「那你應該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小林早回英國去了，從此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賀紓諷刺地哼了一聲，「弟弟走了，來個哥哥，還是你喜歡的類型……」想到林安長發飄飄、笑容甜美，寬大制服下玉樹臨風的身材，心里更是恨恨的。
趙羽啞然失笑，「我喜歡什麼類型了？」
高傲的心不容許自己表現得像個無知妒婦，悻悻然地道，「算了，我不想討論你的情人。」
趙羽瞧了他好一會兒，用指尖拭去他眼角的淚，深邃的眼楮無比真切地看著他，「rain，我們剛剛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我不知道你對我感情有多深。而我卻知道我愛你，將來的日子里，我不能沒有你……」
趙羽說得愈加急切，有些語無倫次，「你不會離開我的，是嗎？」。
賀紓心一顫，眼圈兒又紅了。
趙羽得不到回答，長長嘆息了一聲，手又撫上他的臉，聲音愈加低緩，「我知道我以前做人一直很荒唐，我也不想給自己找什麼借口，反正你都會認為我是欲壑難填。
直到六年前的一個夜晚，後來成了我一生中最美好也是最悔恨的一個晚上。我遇到了一個少年，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縴塵不染的人兒，就像他的名字——雨，我壓抑不住心中狂喜歡悅，將他帶回家，我只想留住他，把他永遠留在我身邊……他是那樣清純美好，我應該珍惜他，疼愛他，一輩子守護他。然而當時我根本不懂得怎樣去愛一個人，于是我還是做錯了，大錯特錯，我得到了他，他卻悄悄離開了我……」
記憶的殘影在腦海里翻騰盤旋，原來是那麼刻骨銘心，賀紓痛楚地打斷他，「夠了！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麼？！」一下子推開趙羽站起來，後退幾步。
趙羽慌忙拉住他，卻牽扯了後背的傷口，一陣劇痛襲來，倒回床上，「rain……」他痛苦地申吟。
賀紓吃驚地看著他，從沒有見過這強勢的人露出這樣惶恐絕望的眼神，仿佛受傷的困獸。
「rain……別走……別離開我……」小心翼翼地哀求，那蒼白的額角已滿是冷汗。
賀紓心中一團亂麻，已經無法思考，慢慢地朝他靠近。趙羽用盡全身的力氣，撐起身子，一把將他擁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