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問他︰「你不是見過我母親的照片嗎，對她印象如何？」
賀紓很認真地，「她是我所見過的最美麗最高貴的女人。」
趙羽感激地著他，「謝謝你。不僅如此，對我來說，她還是最好的母親。盡管，她是別人的情婦。」
賀紓吃驚地看著他。
「這是一個老掉牙的故事，就像粵語長篇里的橋段。」趙羽諷刺地笑笑，「我外公是船運生意的，非常富有。母親到巴黎學音樂，在那兒認識了一個同樣是留學生的男人，就義無反顧地愛上了。我外公起初是激烈反對，因為那個男人出生寒微，後來漸漸發現那男人倒也是個人才，外公也是白手興家的人，沒有太強的門第觀念。後來也就同意了，將母親嫁了給他。
結婚不久，母親就生下了我。
rain，你有沒有發現我從來沒有稱那男人為父親？因為他不配！他跟我母親一起無非是為了錢。不久，外公病逝，我舅舅年紀尚輕，公司實權全部落到那男人手里，他暗地里將公司的資產轉移，到英國自立門戶。當母親發現的時候，公司已經破產了。
而那個男人，在達到目的之後，拋下已經有8個月身孕的母親和年僅5歲的我，去了英國，從此沒有任何音訊。
當時我的生活從天堂一下子掉進了地獄，你無法想象當時我們有多麼窮困潦倒。剛出生的弟弟，常常連買女乃粉的錢都沒有，由于要照顧我和弟弟，母親也無法出去打工，全靠剛畢業的舅舅微薄的薪金接濟我們。
後來母親在家里教一些小孩子彈鋼琴，她教得很好，來學琴的孩子越來越多，我們的生活才有了一些好轉。
本來就這樣日子過下去也就算了，母親、我還有弟弟，我們雖然貧窮，但一家人在一起很開心。然而母親痴心不改，總是思念那個背叛她的男人。我十歲那一年，她積攢了一筆路費之後，將我托付給舅舅和舅母暫時照顧，帶著五歲的弟弟跑到英國找他，臨走前對我說，一找到我父親就把我接到英國去。
當時年幼的我真的盼望著一家團圓，過上既有母親又有父親的幸福日子。沒有想到，真正的悲劇在那一刻才拉開序幕。
母親到了英國不久就跟我們失去了聯系。舅舅四處打听，終于，在半年之後，舅舅突然接到了消息，跑了一趟英國，回來以後，告訴我一個可怕的事實︰我母親已經因為謀殺罪被起訴，但由于被證實精神分裂而免于死刑，而被關進精神病院，而我的弟弟卻失蹤了。
而母親所殺的，就是那個男人——那個給了我生命，卻沒有資格稱為父親的男人。
然而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母親會是一個殺人犯。從此，我的將來只有一個目標，去英國見母親，找出事情的真相，為她洗月兌罪名。
我靠著舅舅才能活下去。舅舅的生意剛起步，有了兩個孩子，環境也很困難，但對待我從不吝嗇。直到16歲，我執意要去英國留學，也是舅舅的資助才得以成行。
rain，所以你現在明白為什麼我一定要幫助我表弟黎俊杰，沒有舅舅就沒有我今天，舅舅對我的恩情是一定要報答的……」
趙羽說到這里停了下來，走到露台邊緣，扶著欄桿茫然地看著遠方，沉郁的眼楮像夜空一樣深不見底。
賀紓走到他身邊，將手覆在他手上，無聲地看著他。
趙羽回過神來，感激一笑，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傳遞著彼此的暖意。
「後來呢？你到英國後又怎麼樣了？」賀紓柔聲地問。
趙羽眼中有淚光一閃，聲音十分嘶啞，「我到英國之後，終于見到了母親，她的病情愈發嚴重，已經不認得我，唯一記得的是那失蹤的弟弟，似乎她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見到弟弟。
于是我白天上課，晚上到處打工，雖然舅舅幫我解決了學費，但我要多賺錢，治好母親的病，並且尋找弟弟。
幾年後，我從法學院畢業，成了一名辯護律師。為了多賺錢，我專替有錢人洗月兌罪名。終于，我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把母親從精神病院接了出來，請來最著名的心理醫生為她治病。她的病漸漸好轉。從她斷斷續續的、雜亂無章的回憶中，我湊拼出她所謂謀殺案的真相——正常人絕對想象不到會有這樣滅絕人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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