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趙羽插問了一句︰「你就沒有想過要離開香港嗎？」。
莫莉說︰「我真的想帶著孩子離開香港了，但東鵬求我，說等他在立法局站穩腳跟就跟徐玲離婚，然後娶我……」
莫莉︰「你認為她對你進行暴力脅迫，你為什麼不報警？」
莫莉︰「怎麼沒有？我報過不知多少次案，但都沒有用，警方說沒有證據，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
趙羽︰「案發的當天下午，你為什麼要上門找徐玲？」
莫莉︰「那天下午我去幼稚園接兒子放學，兒子卻早被人接走，我知道又是徐玲干的，擔心極了，于是立即上門找她。」
趙羽︰「那把刀是你帶去的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莫莉︰「自從我兒子被吊到窗外那件事發生以後，我經常帶著刀才敢出門，我要保護我的孩子。」
趙羽︰「你上她家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莫莉︰「開始的時候，我問她我兒子在哪？她說這一次要把我兒子扔到海里。她給我放一段錄音，全是我兒子的呼喊聲，不斷喊媽媽救命！我求她放了我兒子，她卻拿起電話，對著話筒那邊說什麼，你們可以動手了，手腳干淨些！我當時一听就嚇懵了，她當時的樣子絕不是威脅，沖上去將她撲到在地上，掏出那把刀指著她，讓她放了我兒子，她卻哈哈大笑，再次對著話筒說什麼，立即動手，還等什麼！我甚至從話筒里听到兒子拼命哭喊掙扎的聲音——于是我瘋了，不知怎麼的，我的刀就插進了她的身體……」
庭內一片肅靜，趙羽微微欠身，道︰「法官大人，我沒有問題了。」
中場休息時間，庭審大廳外面的長廊上，賀紓端著兩杯咖啡，向趙羽走過來，
「莫莉說的都是事實嗎？」。賀紓問道，「你如何證實莫莉的兒子當時真的受到生命威脅？」
趙羽一笑，「首先，我手頭上有近兩年莫莉向警方報案的所有記錄，至于那孩子，有幼稚園老師證實，當時被一輛白色轎車接走，車主不是徐玲，卻是徐玲出資買的，最後，那孩子的確是在海里被救起的，雖然他完全看不見是誰綁走了他，又把他扔到海里。這些證據雖然無法完全證實是徐玲干的，但要救莫莉月兌罪，也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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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審團在听取了控辯雙方的結案陳詞後，一致裁定被告謀殺罪名不成立。
莫莉被當庭釋放，她的兩個孩子飛撲到她懷里，她的母親激動得泣不成聲，對趙羽千恩萬謝；莫莉淡淡道了句，「趙先生，感謝你讓我有機會看著孩子們長大。」卻也是熱淚盈眶。
趙羽客氣了一番，目送她們離去。整個庭審廳已經空無一人，回頭看到賀紓坐在旁听席上，正含笑凝視著他。趙羽走到他身邊坐下。
「恭喜趙大狀又下一城。」賀紓伸出手，「開始我還替莫莉擔心，我以為最好的結果也要判誤殺，沒想到竟是無罪釋放。」
「所以，美人兒，從現在起，你要用崇拜的目光看你老公——」
「嗤——」美人兒頗為不屑，「走吧，這里要清場了。」
「等一下，」趙羽拉住他的手不放。
轉眼間，賀紓看到自己的無名指上被套上一枚戒指。這是一個藍玉指環，看起來年代久遠，式樣極其樸實，就那麼一個扁形圓環，深沉的藏青色，像剛剛失去了落日的蒼穹，凝固著流逝的歲月……
怔了好幾秒，賀紓才如夢方醒，「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羽用兩只寬大的手掌將那玉白修長的指尖覆在手心里，琥珀深瞳漫起熟悉的情愫，「我可以給你更貴重的東西，如果你喜歡那些幾十克拉之類的，不過這藍玉指環是獨一無二的。」
「哦？」
「還得的那幅古畫嗎？那個跟你一模一樣的畫中人，這就是他的指環！」
「不會吧？也許根本就是你仿造出來誑我的！」賀紓笑盈盈地看著他。
趙羽被惹急了，「這是九百多年前北宋神宗年間的古董！我花了好幾年時間在一個收藏家朋友家里找到的。我本來求了他很久、無論出多少價錢他都不肯讓給我的，後來我替他打贏了官司，救了他的兒子，作為回報，他把這指環送給了我。你不信，可以去查……」
賀紓看著他認真解釋的樣子，忍俊不禁，「瞧你，這麼緊張干嘛，我什麼時候不相信你了。」
趙羽笑逐顏開，「你答應了？」
賀紓臉一紅，「答應什麼了？」
趙羽忽然笑得邪魅，站起來作勢道，「要我跪下嗎？」。
賀紓急忙拉住他，「別那麼幼稚！這里是什麼地方。」
趙羽抿著笑，凝視著賀紓，眼楮里有漫天星光閃爍，「答應我，跟我在一起，過一輩子，只有我和你。」
賀紓低頭不語，紅暈漫上了細白的脖子。
「快說，不然我親你……」
「你……你老是這樣霸道，我還真要好好考慮了。」
于是某人邪笑，欺身上前，「我給你一個吻的時間考慮，你願意考慮多久我就吻多久……」
「你好歹也是律政人士，別褻瀆了這神聖之地！」賀紓呵呵笑著，推開他，往外走去。
走了幾步，沒見趙羽追上來，賀紓停住腳步，回頭看他。
趙羽在昏暗的空間里站著不動，看上去是那樣孤獨落寞，良久，空氣中似乎傳來一聲無望的嘆息。
賀紓心纏了一下，終于鼓起勇氣，「喂——听著，我只說一遍。」
趙羽猛然抬眸望著他，屏住了呼吸。
賀紓無聲地做了一句唇語。
「我听不見——」趙羽大聲喊，心狂跳起來。
賀紓淺笑怡然，轉身離去，「但是你已經看見了……」
趙羽快步追上去，心中柔情翻涌，眼角已微濕，他確實看清了，那精致的唇瓣告訴他的兩個字︰
「i——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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