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驚呼,卻沒了下文。
滿月抬起脖子,正欲開口,陽光接觸到皮膚,灼燒地她火辣辣地疼。快速縮回脖子,蜷成一團。
痛。分明是八月的天了,但陽光照在她身上卻仿佛像針一樣,硬生生刺進她的骨血,陽光所到之處的皮膚快速變得烏青發紫。身體里像是有千百萬只蟻兒一樣,密密麻麻地啃咬著、暴動著,像快要沖出血脈一樣膨脹著。
痛楚翻天覆地般席卷而來。滿月只覺得在外的皮膚像是掉進了岩洞一樣,被熔漿灼燒著。
「痛痛」翻滾著、閃躲著。前世今生就算有再大的折磨,她都隱忍著不曾喊過疼,而這一次,她卻像個無助的小孩蒼白無力地閃躲著陽光,閃躲著身上無盡的苦楚。
他站著,筆直修長地立在她身邊,冷眼旁觀。也許生命于他就只是一場被剝奪地只剩下利用價值的游戲。只是,他向來不喜歡被別人所利用。
「痛好痛」她掙扎著,一張烏黑色小臉上汗滴密布。她不懂,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她!想到這里,她有些委屈地哭了。這一世,她只想寧息而終罷了,為什麼選中她,為什麼她要在皇宴上遇見他和他,他又為什麼要留下那把墨扇,為什麼什麼錯都沒有犯的她卻要受這樣的折磨!
她猛然間記起他曾說過的那句話。
風滿月,身為風家二小姐的你,無時無刻不盡顯身為風家人的悲哀!
原來,縱此之多的為什麼,竟源于,她身為風家人……
「呵呵呵呵呵呵」想到此處,滿月竟然笑了,笑出了她前世今生所有的蒼涼。突然間聲音戛然而止,她猛地吐出一口血。
「記住我們的交易。」他睥睨著她,冷聲道。
而她卻緩緩閉上眼,在他的視線之中,慢慢地癱軟在地。
一揮袖袍,朔夜轉身,面無表情離開。
獨留下倒在地上的綠衣女子,和,那一絲暈染開的紅殷。
朔夜走後,紫木後腳就到。
他望著朔夜離去的路。這是屬于風家的事,王爺,你不該。
無盡的黑暗籠罩著她,想逃卻找不到出路。在密閉的盒中,她就像是一只困獸,無力地做著蒼白的斗爭。突然一絲微光閃過,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瘋狂地追逐著,追逐著這若即若離的光芒。停不下腳步,或許說她是不願停下腳步,身後是萬丈深淵,她怕只要稍微慢下一步,就會到達萬劫不復的地步。所以她本跑著,拼盡全身力氣。
只是,當她一步步接近那絲微光時,它卻變成了一團灼熱的火焰,烤炙著她的整個身體。
「王爺,這位姑娘脈象很怪,似有似無的。」御醫把完脈回稟道。
朔夜負手站在窗邊,沒有回首,也沒有執言。
御醫恭敬地伺在一邊。素聞五王爺冷淡孤傲,對所有人都是不屑一顧,而今卻對一個10歲小姑娘這樣用心。他猜不準王爺的心思,若說王爺真對這女孩用心的話,在如今這生死難料的危急時刻,王爺何以表現得如此寧靜。更何況,皇家子女自幼受教非凡,又豈是他一介小小御醫能猜的!
紫木端著藥敲了門走進來。朔夜略一罷手,紫木明意地放下藥碗,請了御醫出去,自己也一道退了下去,還帶上了門。
朔夜在窗邊呆了許久,才提著步走向床。
床上儼然是一個瘦小嬌弱的10歲小女孩,相比之前,臉色是有些帶紫的烏青。不止臉,在外的皮膚無一幸免地都呈現烏青。
朔夜抿著唇,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寒冰,看著床上的女子,不語。
床上人似乎能感應到有人的靠近一樣,伸手就亂抓。
朔夜皺著眉,看著被緊拽住的袖口,眼神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