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青黎院
墨綠色紗帳屏風,墨綠色玉砌欄窗。整個房間都彌漫著淡雅別致的古色之味。窗邊是一張梨木紅桌,旁邊負手站著一位全身墨綠色裝扮的奇異女子,抬頭面向窗外皓月,窗外院中是一片開得白艷的木梨花。三月了!
來傾軻已有四年多了。
女子頷首,輕無地嘆了口氣。轉身漫步到院外,蹲身坐到石階上,伸手摘下那墨綠色斗篷。
同樣的眉,同樣的眼,退去了當年10歲時的稚女敕,其他的什麼也沒變,依舊是那張頂多算得上清秀的臉。只是這臉上卻多了些快樂,少了些憂郁。多了些成熟,少了些懵懂。懵懂?但她卻從不曾無知過。
她現在所在之地便是傾軻國萬人敬仰如神祗一樣的景王爺府中。
四年前,清風將她與青兒送入傾軻國境什麼也沒說就離去了。滿月沒有留口,因為那是屬于他的命令,寫在紙上的命令。
從梅州到紫壇,再到洛川,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地域,她和青兒兩人相依為命,反策輾轉。苦過,累過,甚至絕望地想逃。信一封接一封不斷地催逼著她,隱匿人的追殺也一波接著一波上演著。就在她最絕望時,他出現了。
「風滿月,是你嗎?」。他抽劍解決掉最後一個,抓住她快暈過去的身子,有些不敢置信。
一路飛奔,直指曼荊。
等她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古色大床上。白衣男子剛好進屋。
又是眼花了嗎?她好像在那時看見他了,而現在的理應死去了吧,她分明看到了那把大刀朝她迎面而來,她本可以躲過去的,只因毒發,她再一用功卻使得毒在經血里蔓延得更快。眼前一片模糊,她有些無力地倒下,身上各處都在痛。她分不清是毒帶來的,還是那把大刀留下的!
端著藥,坐上床沿。男子喚了她好幾聲。滿月模糊地看著男子,木訥地喝完一碗藥,等男子放下碗去拉被子時,她才恍然回神,急切道,「我沒有死?」
男子停下手笑笑,如三月春風,「姑娘沒有死。」
听到這話,滿月安心地吐了口氣,突然又擔憂地問,「青兒呢?和我一起的那個青衣女子?她怎麼樣了?」
「在隔壁房,她傷得比姑娘重些,可能要等到明日才能醒來。」
滿月點點頭,提著的心方才松下。
男子猶豫地看著滿月,欲言又止。滿月見了,開口道,「公子有話不妨明說。」
男子略一沉吟,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給滿月。「在下替姑娘把脈時,發現姑娘身中劇毒。這事姑娘可知?」
滿月接過紙,點點頭。
男子又問,「姑娘可是一直在服用這上面所述的藥?」
「有何不妥?」
「以毒攻毒的辦法固然好。可是在下還是奉勸小姐少服用為妙。」
以毒攻毒?滿月垂下眼消化著這句。他給她的竟也是毒藥!
男子見滿月不言,以為是自己方才說錯了話,抱歉一笑,解釋道,「這毒很奇,沒有十年也有八九年之深了。這服量、用日,,在下也不甚明白,所以目前還不能為姑娘解毒。」
「你是大夫?」滿月收起藥單,看著男子笑問。
只是這笑卻多了些蒼涼。
「在下慚愧。」
滿月不在意地搖搖頭,感激道,「還是要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姑娘客氣。」白皙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他就這樣淡淡離去。沒有問她為什麼在此處,為什麼會遭人追殺,為什麼會中毒,為什麼偏偏就遇上了他。
半個月後,青黎院
「你是王爺?」
男子一愣,然後放下琴,抱歉一笑,「姑娘知道了?」
「你的名字」
「明朝子雲。」
她欲開口。男子又繼續開口,「吟雪是我的字。」
滿月似懂地點頭,沒再深問。就像他當日留她在王府一樣,沒有逼問她任何事。包括她也許真是有意王府,只不過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出現了偏差。
男子,哦不,是吟雪。吟雪掀開長袍,坐。一張帶滿笑意的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