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吟雪開口,神情中不覺多了絲悵然。「快四月了。」
滿月不懂,鳳傾干脆不接話。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白色花瓣漫天飛舞。滿月一瞬間怔住了,在驚嘆眼前美景的同時,心中也隱約升起了一絲惆悵。
是啊,四月了。木梨花也該凋謝了。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這麼平靜地欣賞它了吧!
氣氛頓然間傷感起來,一絲淡涼在這狹小的空間氤氳著。
鳳傾冷哼一聲,站起身依靠在窗邊,頗有興致地提議。「太陽下山了,我們去街上轉轉吧。」
滿月疑惑著他這突來的興趣,吟雪回頭看著滿月,然後執起她的手,淡笑,「要出去嗎?」。
滿月本不想如此麻煩,只是透過墨綠紗看著吟雪希冀的眼後,到嘴的拒絕竟淡化為一個好。
吟雪笑著,帶著三月春風的溫暖。
鳳傾微側了身子,余光瞥到兩人相握的手,不留痕跡地轉身,一雙琉璃目伸向無際的天空。
滿月淡淡地抽回手,假裝用茶,茶杯中映出窗邊男子的剪影,只是那火紅的身影在夕陽下顯得有些黯淡。
一致決定後,三人便從景王府出發了。兩男一女,白得奇妙,紅得妖艷,再加上一個幾乎可以算全副武裝的神秘墨綠女子。三人一行蕩然地游走上街。好在是晚上的緣故,街上也沒多少人特別在意到他們。
傾軻不同尚日,民風較為開放,所以即使在晚上,街上還是如此熱鬧。
這是滿月重生的12個年頭里第一次上街。加上今天恰趕上廟會,人來人往,倒也熱鬧非凡。
三人走著,吟雪突然停了下來。另兩人奇怪地回頭,只見他盯著一家玉石店。吟雪笑了笑,執起滿月的手,拉著她緩緩走進店。鳳傾一撇嘴也跟了上去。
店主是一個年約五十的老人,見有客來,熱臉迎上,熟絡地介紹起點鐘珍品。
吟雪一眼便看上了那只白玉長蕭,取下來仔細看了看。然後遞到滿月面前。「喜歡嗎?」。
滿月接過看了看。蕭是常見的長蕭一類,白玉質地,上面還有一綠色花穗兒。點點頭,贊同地道了聲好。正想回遞給他,吟雪阻止了。「喜歡便送你。」
鳳傾拿玉的手一頓。
滿月有些受寵若驚。光看這店面和這玉質便知其價格不菲,他雖身為王爺,府中家財無盡,但對于這麼貴重的禮物,她始終是受之有愧的。于是推諉著,「禮物太貴重,滿月實在不敢接受。」
吟雪略一低思,漂亮的眉頭微微上重。然後他一笑,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紅亮。「那就送你那把琴吧。」
滿月一驚。那把琴?那把他常彈奏的紅木流線琴?
「不可以!」
挑玉石的鳳傾猛地回頭大聲道。
他這突來一叫,滿月著實被嚇了一跳。她驚的是吟雪竟會將如此貴重之物送給她,嚇的是為何鳳傾一听到他說這話後會有這麼大反應,為何現在用這麼一雙巨大怒火的眼瞪著她?
吟雪也很奇怪,「有何不可?」
鳳傾頓時凝噎了語言,賭氣地嚷嚷,「反正就是不行!」
三人僵持著。滿月一聲輕嘆,「還是這蕭適合我。」吟雪點頭淡笑著。
「哼。」鳳傾一聲冷哼,繞開滿月率先出了店。兩人付了帳出店時卻不見了鳳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