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墨和白起眼見王晉臉色越發難看,心里的擔憂也更盛。這趟出行,公子也算是體驗了民生百態,雖然這一次的目標是賑災,但這趟出行的收獲卻遠不止撥款賑災那麼簡單。
見王晉絲毫沒有要停下巡視的打算,俞墨心里是火急火燎的,四處張望了一下,見茅草屋一邊的茶寮,便對王晉道︰「公子,要不去那邊歇一歇吧。」
王晉望了一眼那茶寮,正好見沈安榮背對著他,蹲在地上拿著蒲扇看顧著幾個爐子。
帶著些許疑惑,王晉緩步走近茶寮,近看了才知道,這里說是茶寮,其實是用來熬藥的地方,茶寮的那間屋子好像是為病人們看病的地方。
「沈兄。」
沈安榮聞聲回過頭,見來人是王晉,不由訝異道︰「王公子?你怎麼會……」說著站了起來,朝著王晉笑了笑,「早前王公子的屬下來送藥時,說王公子今天就要離開原鄉縣,沈某還在為沒能當面給王公子道一聲謝而遺憾呢,不想,王公子卻親自到這兒來。」
對沈安榮的些許尷尬,王晉只是淡淡一笑,「沈兄說的哪里話,昨日匆匆忙忙,今日就想來看看這里的村民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能幫上忙的地方。」
沈安榮點點頭,「王公子真個善心之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西子村最需要的是藥材和大夫,但是縣里的大夫都不肯來這里看病人,因為………在這里看病是沒有酬勞的,就連基本的藥錢也拿不著。何大夫是這里唯一的大夫,他肯留在這里醫治村民,沈某感激不盡,自然是能幫就幫。」
王晉點頭,表示贊同,「在下也希望能幫西子村出一份力。」
沈安榮掀起其中一個藥煲的蓋子看了看,見熬得差不多了就放下了蒲扇,語重心長的對王晉說道︰「王公子有這份心就好,只是,像王公子這樣身份尊貴的人,還是少往這兒跑,這瘟疫很是厲害,沈某怕王公子不堪抵抗。」
站在一旁一直未說話的俞墨和白起很有默契的相視了一眼,意思是︰真是烏鴉嘴,不過你說的太對了。
王晉卻不以為然,「沈兄說笑吧,在下雖然不常做些粗活,亦甚少日曬雨淋,但自問身體還算康健,沈兄怕是多慮了。」
沈安榮看了一眼王晉,搖了搖頭,正想說什麼,卻听到柳盈的聲音。
「沈大哥,藥煎好了沒有。」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毫無疑問,這些許熟悉的聲音讓王晉很好奇。
只見小房間門口的簾子被一只白皙縴細的手掀了起來,接著就見到一個身著水藍色衣裳的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臉上蒙著一塊白布,遮擋住了一半的臉龐,王晉不由的笑了起來。
此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昨日見到的那位讓他想了又想的綠衣女子,只是他還未出聲,卻先听見女子的驚叫聲,接著是瓷碗破裂的清脆聲。
啪一聲!
瓷碗摔碎在地上,落了一地的支離碎片。
柳盈呆愣地看著地上的碎瓷片,好像心里的某種東西被摔爛了一般,支離破碎,感覺自己好像一直在往下墜,好似有個急速的漩渦將她吸了進去,讓她半天也回不了神。
那晚,那人也是這樣啪一聲摔碎桌上的瓷杯,然後冷冷的說出那些話。這是個噩夢,一輩子糾纏她的噩夢。
「盈盈?」沈安榮從未見到這樣慌張的柳盈,不由急道︰「盈盈,你怎麼了?」
「沈大哥,我……」柳盈神色迷離的看了他一眼,手卻緊緊抓住沈安榮的衣袖,過了一會才緩緩回過神來,忙不迭說︰「我……沒事,我沒事。」
「你真的沒事?」沈安榮不相信的看著柳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