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謝茉飛快地轉回身,向司徒鍔等人的方向跑去,甚至忘了腿上正受著傷。不管怎麼說,她情願和司徒鍔四人在一塊,也不想落入二叔的人手里。回想起二叔手下那些人看她時的眼神,此時仍覺得惡心異常。她甚至想不明白,溫文如二叔,為何找的護院會猥瑣如此?
前方的馬蹄聲司徒鍔早已听到,剛想作出反應,卻見謝茉朝他奔來,想是從馬上摔下來受了傷,腳步蹣跚。司徒鍔想也沒想,策馬朝她而去,腰背一彎,瞬間已面對面地將她抱在胸前,並很快掉轉馬頭。
「不要讓他們看到我,求求你……」謝茉從司徒鍔肩頭看過去,遠遠便已瞧出策馬奔來的兩人正是二叔的手下。昨晚在寺廟外說話的也正是他們,想來他們是追了一路,今天一早才回去報告。
謝茉的無助讓司徒鍔心里升起一股柔情,聲音也輕柔下來︰「有我在,不會有事!」雖然他並未將那兩人放在眼里,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受到的驚嚇已經夠多的了,今天,就放過那兩人吧!
謝茉的臉蛋,緊緊貼著司徒鍔的胸口,身子輕顫,呼吸急促,因為害怕,柔軟的嬌軀緊緊貼著司徒鍔,小手用力地環住他的腰,因巨大的恐慌,她甚至沒有意識到,此時兩人正面對面貼著的姿勢有多曖昧。司徒鍔只覺得渾身燥熱,卻愛極了這種感覺,他在內心自我嘲諷一番,此時的自己,與登徒子無異了。
梁五趙全很快來到司徒鍔四人跟前。二人狐疑地盯著司徒鍔及他懷中之人,極力想要看出一絲端倪來,卻在司徒鍔陰森冷寒的目光下訕訕地收回眼。
眼前的四人,服飾尊貴,氣勢迫人,身下的坐騎皮毛油光水亮,分明是上等神駒,若非大富大貴,尋常人可伺候不起。而這紫衣男人身上,更有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氣勢,還是少惹為妙,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老爺的命令又不能不從。
思忖片刻,趙全朝四人拱拱手,開口道︰「幾位爺,打擾了。在下想請教,幾位可曾見過一名單身女子路過。」
他一開口,四人便也知道他們就是昨夜寺外的那兩個人。司徒鍔詭譎地笑了一笑︰「向我打听消息,是有代價的!」
「這……」他的笑令趙全不由膽寒,卻仍壯著膽子道,「是……」
「比如,喂蛇!」司徒鍔冷冷地開口,朝靈泉寺的方向看了一眼。
梁五趙全大吃一驚,毛骨悚然!
「還不滾?爺最討厭被人打攪,昨夜放過你們,今天,你們可就不一定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司徒鍔目光一寒,冷然道。謝茉的身子在他懷里顫抖得越發嚴重,而他隱隱地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他必須盡快打發掉這兩個礙眼的家伙,趕緊給她上藥。
司徒鍔的話讓梁五趙全心里一陣驚悚,這四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在靈泉寺住了一夜毫發未損?
原來,靈泉寺以前不叫靈泉寺,而叫雲香寺,香火並不旺盛。直到三十年前,寺里的和尚在後院的泉水中無意間發現了一顆碩大的靈芝,主持覺得這是佛主顯靈,便將那泉水制成聖水,給香客消災。據說有人喝了那聖水後,治好了多年的病痾。一傳十,十傳百,雲香寺香火日漸旺盛。主持便把寺名也改成了靈泉寺,將寺廟修繕得巍峨壯觀。如此,二十幾年過去了,靈泉寺一直香火不斷,直到三年前才出了意外。
三年前,新到任的知府吳大人听說了靈泉寺的神奇靈芝後,便打起了歪主意,想將那靈芝進獻給朝里要員,以求高升。靈泉寺的和尚自然不依,且當今的太宗皇帝崇尚佛法,那知府大人也一時間無可奈何。但師爺卻給他想出了一個鬼點子,明的不來,就來暗的,堂堂知府大人,居然派出賊人趁著夜黑往靈泉寺偷取靈芝。沒想到,那靈芝果然神奇無比,竟然有群蛇保護。偷靈芝的賊人當場被群蛇咬死,卻因他本是個賊寇,無人認識,又是知府大人辦理此案,最後只能是不了了之。但自那以後,靈泉寺再也不太平了,接二連三地發生香客被蛇咬傷的事件。
剛開始,寺里的和尚還盡量壓制住消息,直到有香客失蹤,官府介入,在後山找到一具骸骨,這才引起重視,組織人來滅蛇。那蛇卻越滅越多,且凶狠異常,把那滅蛇人都活活咬死。並且在寺廟里成群出沒,把所有人駭了個半死,寺里的和尚也不敢再住下去了。整個蘇州城百姓議論紛紛,說那靈芝定然是個神物,被仙人指派了靈蛇保護,那蛇以靈芝為食,自然也有了仙氣,所以世間凡物都奈何不了它們。這話雖是以訛傳訛,卻也有些靠譜,因為那蛇也確是神奇,無懼雄黃及任何殺蟲之藥,卻也只在寺里活動,並不主動外出傷人。從此,再沒人敢打那靈芝的主意,也無人再敢踏入靈泉寺半步!至于那個始作蛹者吳大人,被靈泉寺和尚及蘇州城其他和尚集體告了一狀,說他不尊佛主,危害一方,自然,官是當不成了,還被下到獄中。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也正因為有了這麼一層,梁五與趙全見司徒鍔四人平安無事,才會如此駭然。
梁五年紀稍輕,膽子又小,听說要拿去喂蛇,早嚇得臉都白了,急急地拱了拱手,說了句︰「打擾,望幾位大爺見諒!」朝趙全使了個眼色就打馬狂奔而去,趙全見狀,也趕緊夾緊溜了。
天呀!蛇!
江湖人歷來都是不怕虎狼卻怕蛇蟲。虎狼雖凶猛狂野,但多是單獨出現,惹不起躲得起,打痛了它還會跑。可是蛇蟲之類,卻往往一片一群的出現,一旦招惹上,非拼個你死我活不可,想想都寒毛倒立,何況親身經歷!
見那兩人的馬走遠了,謝茉才松下一口氣。因為緊張,後心早被汗水浸濕一片。也直到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緊緊抱著司徒鍔的舉動太過失禮,臉上一紅,隨即松了手,道︰「謝謝!」心下卻是一嘆,又欠了他一個人情,這下,不知道從他嘴里又會吐出何樣傷人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