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童話 一 恰同學少年

作者 ︰

清瀚高中,不是a市最好的高中,但絕對是風景最優美的高中。

據傳它是前清一王爺的別墅,被後人捐助出來作學校的。所以校園風光跟一般學校迥然不同,處處小橋流水,曲徑通幽,花木扶疏,景致怡人。

不過此刻的校園內,最美的不是自然風景,而是一張張青春洋溢的面龐。今天是九月一號,學生開學的日子。

來來往往的人中,有二個並肩行走的男生,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身高也差不多,俱在一米八左右。

左邊一個身形稍壯,穿了件白體恤藍牛仔褲,帶著年輕人特有的率真熱情,一張微黑的臉上有雙不大卻很圓靈活的眼楮,不笑也笑,是個很能引人好感的男生。

但跟他身邊的男生一比,就遜色太多。

那男生也是簡單的白體恤藍仔褲,不知是衣服的質地不同還是穿的人不同,同樣的搭配在他身上卻顯出了一種貴氣和卓越不凡。

他有一張白淨俊秀的面孔,一雙狹長的眼楮清澈深遂,配著微微上揚的唇角,和一頭有些自然卷,卻不凌亂,非常柔順又服帖的黑發,以及他瘦削挺拔的身材,非常引人注目也非常容易讓人產生好感,正是時下少女最喜歡的花美男類型。

一路行來不知引吸了多少女生痴迷的目光。少年顯然習以為常,渾不在意的擺弄著相機,專注于校園的美景。

他的同伴也習慣了朋友的耀眼,笑道︰「我們新學校的風景真美,外國沒有這麼美的學校,對不對,映明?」

他們都是今年的新生。說話的叫高兆立,擺弄相機的叫金映明。他們初中是巳是朋友,今天一起來報名。

沒有回答高兆立的話,金映明的鏡頭對準一個角落。那個角落有個小小的噴水池,池畔開滿艷紅的扶桑花。紅花碧水,在這座美麗的校園里只是很普通的景致,但因池旁立了一個人便不同了。

站在池旁的是個留著一頭及肩黑發的女生,穿了件白色寬領襯衫,搭配黑色修身長褲,顯出修長苗條的身段。

雖然距離有點遠,但通過鏡頭能清楚的看清那女生有一張雪白如玉的鵝蛋臉,帶著少女特有的紅暈,五官深雋明郎,是個很美麗吸人眼球的少女。

但留住金映明鏡頭的不是她的美麗,而是她的神情,那種若有所思,帶著幾分惆悵、幾分迷惘,幾分落寞,明媚的風景,、喧鬧的人群似乎都于她無關,她是憂傷而孤獨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高兆立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了那名女生,大聲贊嘆︰「好有氣質的女生,能認識就好了。糟了,她看過來了!」下意思躲到金映明身後。

應該是金映明的鏡頭停留時間太長,女生有所察覺,抬起頭目光準確的落在金映明身上。

沒有高兆立的慌亂,金映明放下相機,展顏一笑。從小他就被譽為「陽光少年」,他的笑容據說能融化冰山。他雖然不自戀,但自信自己的笑容不會讓這女生心生惡感。

果然,女生回以微笑,又大又圓的眼楮里一片明朗,適才的憂郁蕩然無存。

高兆立從金映明身後走出來歡喜的道︰「她在對我們笑!映明我們過去跟她認識好嗎?」。

從小就被女生環繞,金映明對接識女生沒什麼興趣。不過這個女生不同,讓他想認識,點點頭正欲行動。

「敏敏。」一個歡快喜悅如百靈鳥般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跟著一個靈巧的身影從他身邊掠過。跑得很快,看不清容貌,只看見一頭閃亮烏黑的秀發在風中飄揚。

瀑布般的秀發!書上的描繪看得多了,親眼目睹金映明是第一次。驚嘆原來人的頭發真的可以黑亮如絲綢,飄逸似瀑布!不由自主他又舉起了相機。

秀發的主人沒發現自己巳成為別人眼中的風景,只為尋到朋友而開心,奔到氣質女生面前站定咯咯笑道︰「對不起,我來晚了。不要生氣哦,敏敏。」

叫敏敏的女生注意力被轉移,微嗔道︰「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你準備把‘遲到女王’的名號帶到高中來?」

「我也不想的,都怪昨天晚上k歌唱得太晚了,不要生氣了,啊-敏敏-」

新來的女生顯然極會撒嬌,拉著敏敏的手把身子扭得像糖葫蘆似的,一頭秀發在陽光底下飄啊蕩著,黝黑中跳躍著金點。

金映明急速按動快門,想拍到最美的一剎。敏敏注意到了,沒有說出來。她清楚自己的朋友對男生的偷^拍有多反感,被她發現肯定是一場大鬧。

而那男生,雖然只是遙遙一眼,但感覺很好,不是那種猥瑣男生。為了避免爭執,她決定帶走朋友,笑道︰「沒空跟你生氣,快走吧,我們要去訂做校服。」

二名女生手牽手離去。高兆立為沒能與敏敏結識而遺憾,但轉而一想又高興起來,︰「映明,听她們的說話也是今年新生,也許會成為我們的同學也說不定。」

金映明心滿意足的放下相機取笑道︰「看見美女就要作同學,你是來讀書還是接交美女的?」

「書要讀,美女更要接交。告訴你,我一定要在高中這三年展開一段美好的初戀!」高兆立握起拳頭,斗志昂揚。

他竟有這樣的志向,金映明愕然失笑。

這笑在高兆立眼里成了嘲諷,他不滿的說道,「笑什麼,難道你不想有一段美好的初戀?也對,你在美國長大,那邊很開放,你的初戀早就沒有了對不對?」

不理他的挑釁,金映明收好相機催道︰「快走吧,我們也是新生,也要訂做校服。」

「對,快走!也許還能踫見那個敏敏,能看清另一個女生的長像。哇,那頭長發去拍廣告都行,那女生長得肯定也很漂亮。」高兆立憧憬著,反催著金映明快走。

金映明搖頭,懷疑自己是否交了一個朋友。

敏敏全名徐思敏,她的朋友叫寧馨兒。二人從初中起便是好朋友,讀一個學校。現在上了高中還是一個學校,寧馨兒高興得不得了,拉著她的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徐思敏安靜的听著,她不是個多話的人,尤其是跟寧馨兒在一起時,有寧馨兒,這個世界就很熱鬧。

寧馨兒說著突然想起一件事,擔心的問道︰「敏敏,你媽媽真的同意你讀這里了?上次我去你家她還很生氣的樣子。」

徐思敏的成績很好,按分數她完全可以進a市第一重點高中一中,她卻選擇了清瀚這所普通高中。能和好朋友同校寧馨兒自然開心,但想起她媽媽的態度就有些擔心。

「她還是不同意,不過沒關系,我的事我做主。」徐思敏簡單的回答,沒提到她出門前還跟媽媽吵了一架。

「你家很民^主,你媽媽真的很講道理,大學教授就是跟我媽媽那種家庭婦女不同。」徐思敏的媽媽是t大的教授,說話總是和顏細語,優雅知性,一直讓寧馨兒很漾慕。尤其是想到自己媽媽的大嗓門,小嘴扁了扁。

徐思敏瞧得清楚,反駁道︰「你媽媽很好,有時我真希望我媽媽象你媽媽。」

「真的假的?」寧馨兒大笑,當朋友在安慰自己,她媽媽是個開了間三明治小店的小老板娘,整天口里不離錢字,她自己都嫌市儈,徐思敏怎麼可能會希望。

徐思敏也笑,帶著淡淡的,不易察覺的苦澀。粗心大意的寧馨兒看不出來,開心的往前一指,「到了,試衣間。」

她們確實來得很晚,試衣間里空蕩蕩,除了一個女生在量衣外別無她人。

寧馨兒得意洋洋︰「來得晚也有晚的好處,不用排隊等。」

她總能為自己做的事找到理由,徐思敏無言微笑。

她們的說話聲驚動了裁縫師,裁縫師回頭看了看,用手一指寧馨兒︰「你先過來。」

寧馨兒正欲上前,一個女生蹦出來抗議,「明明我先來,她憑什麼插隊?」

那是個很矮的女生,她站在正在量衣女生的後面,被擋住了,徐思敏寧馨兒開始都沒看見她。

沒存著要搶先的意思,寧馨兒停下來大方的道︰「對不起,我沒看見你,你先吧。」

「我說你先你就先,你的身材跟她差不多,我可以省很多事。」裁縫師傅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嗓門很大,吼得徐思敏三女都嚇了一跳。

那個矮小的女生趕緊道︰「還是你先,我看我連你也讓了,我最後一個。」她指的是徐思敏。徐思敏也很高挑,跟寧馨兒差不同。那女生矮她們一個頭,很是自卑。

女生的自卑很明顯,寧馨兒一眼看出,安慰道︰「量完衣服我們也不走,陪著你。」

徐思敏寧馨兒外形都很出眾,尤其是寧馨兒,一看就是校花級的人物。這樣的女生,大多性情驕傲,難以相處。寧馨兒居然這樣平易可親,矮小女生眼楮一亮,歡喜的道︰「你說真的?我叫夏婷婷,你們呢?」

「寧馨兒,她叫徐思敏。」新學期新開始,寧馨兒看每個人都是順眼的,笑盈盈回答夏婷婷。

夏婷婷是個很會看人眼色的女生,見寧馨兒這麼好說話,神情更親熱,找著話題跟寧馨兒聊,不一會兒功夫,二女巳手挽手一付好朋友的模樣。

徐思敏只簡單說了二句,便安靜的站在一邊,欣賞的看著自己的朋友。這就是寧馨兒,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朋友滿天下,不像自己,到現在朋友也只有一個寧馨兒。

量衣的女生量完後從屏風後走出來,寧馨兒走上去,二個人面對面打了個照面,一張清秀、古典、雅致的標準瓜子臉落入寧馨兒眼里,她月兌口道︰「林妹妹!」

聲音在寂靜的試衣間里很響亮,徐思敏的視線被吸引過來,落到那個女生身上。

那個女生緩緩從徐思敏身邊走過,徐思敏腦海里泛現出一段描述︰兩彎似蹙非蹙柳煙眉,一又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時如弱柳迎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這是〈〈紅樓夢〉〉里曹雪芹對林黛玉的描寫,她每次讀這一段時覺得他描寫得太虛幻,完全想不出林黛玉的具體容貌。但現在,看著這位女生,她突然理解了那段描述,這世上果真有女生能嬌弱似柳,清麗賽花,雅致似霧。不由自主看向自己的朋友。

寧馨兒的視線一直追隨著那女生,她是個活潑外向開朗的性子,但潛意識里卻很漾慕那些清麗清雅的女生,看〈〈紅樓夢〉〉她最喜歡的就是林妹妹。

夏婷婷來得早,驚訝女生的出眾曾友好的向那女生打招呼,誰知那女生冷冷淡淡一付不屑于跟她多話的模樣,讓她生了一肚子的暗氣。現在見了寧馨兒更覺得那女生肌膚太過蒼白,身材太過瘦弱,論美麗醒目不及寧馨兒。不理解徐思敏寧馨兒為何會看得眼楮發直,湊到徐思敏耳邊低聲問︰「林妹妹是誰,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有人不知道林黛玉,徐思敏詫異的看向她,夏婷婷被看得不好意思,訕訕道︰「看來林妹妹很有名氣,下次介紹給我認識吧。」

不要笑!不要笑!徐思敏在心里命令自己,臉上的笑意還是不由自主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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