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最後一節課,這節課上完便是真正的周末,可以痛痛快快玩二天,所以大部分學生上課都是心猿意馬,下課鈴聲一響便如月兌韁野馬沖向教室門口。
寧馨兒首當其沖沖在最前面,她的位置離後門比較近,奔的是後門。奔到後門卻被一人搶在前面,二人同時卡在門口。
那人是金映明,他見是寧馨兒,露齒一笑側過身子道︰「你先。」
這是示好的行為,寧馨兒卻是不領情,輕哼一聲,重重一腳踩到金映明腳上。
毫不留情的一腳,金映明疼得慘呼一聲,抬起頭想說什麼,巳看不到寧馨兒的影子。只得抱著腳退到一邊呼痛,一個個同學從他身邊路過,拋下同情的眼神。
高兆立陪著他,見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方開口,「都多少天了,寧馨兒還記恨著,真是個小心眼。」
話剛落一個人影從外面沖進來,正是寧馨兒,她應是忘了什麼東西,奔到課桌邊拿了一本書又向外沖去。金映明高兆立就站在門邊,她卻視若無睹,徑自沖出去。
太目中無人,金映明心火上沖,張開雙臂攔到寧馨兒前面。他的動作很突然,寧馨兒剎不住腳,一頭撞到他身上,二人一個捂下巴一個捂額頭,同時叫了聲。高兆立以手捂眼,搞不懂金映明為什麼會去攔寧馨兒。
金映明知道自己私拿寧馨兒的內褲不對,一直想找機會跟寧馨兒說話和好,但每次都被她無理對待,心中郁悶,才會頭腦發熱,沖動的攔住寧馨兒。沒想到二人撞了個滿懷,寧馨兒疼他也疼,卻顧不得自己,上前去拉寧馨兒的手關切的問,「撞到那里了,讓我看看。」
今天又是寧馨兒跟白浩風約定的拍照日子,她走到一半想起不東西忘在教室回來拿,怕白浩風等她用足馬力往外奔,誰知道會被金映明攔住,撞得頭暈眼花,痛得一時說不出話。
金映明拉開她的手瞧見她額頭紅成一片,高高腫了起來,駭道︰「不得了,走,我送你去醫務室。」拉著寧馨兒就往外走。
寧馨兒被她拖著走了幾步才緩過勁,打開他手怒道︰「放開我,不要你管。」
她手勁極大,金映明吃疼松手道︰「寧馨兒,你別任性,你額頭都腫了,得去上藥才行。」
沒有鏡子,寧馨兒看不到自己額頭的慘狀,不過她看到金映明高高腫起的下巴,想像得出自己的慘狀,想到這又是金映明做的好事,又氣又惱,恨恨道︰「金映明,你是不是生來克我的?每次踫到你都沒好事。」
金映明沒這種感覺,揉著下巴笑道︰「那有什麼壞事,我只想跟你聊聊,走,我送你去醫務室,我們一邊走一邊說話。」
瘋了才跟他走,寧馨兒後退一步,警戒的道︰「我不去醫務室,跟你也沒什麼好聊的,你走你的,別管我。」
避如蛇蠍的態度讓金映明很不是滋味,誠摯的道︰「我想跟你道歉,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內褲會在我手里的事。」
隱私的內褲落到金映明手里被寧馨兒視為人生最大的恥辱,她連想到不願去想,听到金映明的話臉立刻青了,斷然道︰「我不想知道,也不願听你道歉,金映明,我們就當不認,再見。」旋風般從金映明身邊沖出去。
金映明還想伸手拉她,高兆立攔住勸道︰「映明,算了,寧馨兒是不會原諒你的,你說再多都沒用。」
小氣的女生,金映明搖頭。悶悶不樂的樣子讓高兆立好奇,問道︰「奇怪,你好象很在意寧馨兒?你不會喜歡上她了吧?」
被他的話逗樂,金映明失笑道︰「一條內褲就恨你恨得跟仇人似的,你會喜歡這樣小氣的女生?」
如果是寧馨兒這樣漂亮的女生他會喜歡。這句話高兆立沒說出口,嘿嘿假笑。金映明又道︰「不過寧馨兒確實漂亮,她的眼楮特別美,頭發也是我最喜歡的,我本來想跟她搞好關系要她做我的模特,看來是不行了。」
原來是想學白學長讓寧馨兒做模特,高兆立釋然。金映明是個外表隨和內心驕傲的人,以前他得罪了人最多淡淡道一句歉,對方如果不接受他也無所謂。象這樣努力去讓對方諒解的事金映明是第一次做,難怪高兆立會誤會。
見金映明語氣里不無遺憾,高兆立勸道︰「不用急,慢慢來,等寧馨兒把內褲的事忘了再說,反正時間有的是。」
也只能這樣,金映明甩甩頭,問高兆立,「我想去書店看書,你要去那里?」
話里的意思是讓高兆立別再跟著他,高兆立會意,知趣的道︰「家里有點事,我回家。」二人分道揚鑣,金映明拐進了一家書店。
這是他的老習慣,心情不好時喜歡逛書店。雖然他不肯承認,但寧馨兒的不諒解確實讓他心情不好。
一本本書看過去,心情慢慢回復。眼風掃到一本《弗洛伊德的心理學》,心中一動,也許看了它能知道那小氣女生的心里,伸手去取。一只白皙的小手同時落到那本書上,金映明歪頭一看,喜道︰「是你。」
小手的主人是徐思敏,她見跟自己看上同一本書的人是金映明,也笑了一下,稍帶好奇的問,「你也喜歡看這種書?」
「不是,隨便看看,你一個人?」金映明說著四處張望。徐思敏跟寧馨兒一向焦不離孟,她在這里,寧馨兒應該就在附近吧?
「馨兒不在,今天是她當白學長模特的日子。」知道他在找誰,徐思敏善解人意的回答。
知道那小氣女生不在,金映明不知該高興還是失望,輕輕嘆口氣,回頭踫到徐思敏似笑非笑的眼神,不好意思的解釋,「不在最好,我剛跟她起過沖突,見面會尷尬。」
一個想和解一個不想听,金寧二人這幾天的沖突徐思敏當然清楚,聞言也是笑笑,取下那本心理學慢慢翻閱。
金映明隨便取了本書胡亂翻著,只是心里有事,怎麼也看不下去,最後合上書本輕聲道︰「徐思敏,可以找個地方聊聊嗎?」。
徐思敏放下書本看向金映明,對上他鄭重的,帶點苦惱的目光,有些明了,微微點頭。
金映明大喜,「我們去前面的女乃茶坊。」
書店前面有間叫「夢之都」的女乃茶坊,專門針對清翰高中的學生開的,價廉物美,很多學生都愛去,二人也是其中常客。
雖然放學巳有一陣了,但女乃茶坊里仍有不少學生。他們二人並肩進去,吸引了不少目光。金映明被人譽為「陽光王子,」徐思敏則是公認的女才子,二人雖是一年紀新生,卻也是校園的風雲人物,一踏進女乃茶坊便成了焦點。
二人都是習慣了被人注意的人,對那些目光渾不在意,尋了個僻靜的角落一人叫了杯女乃茶。金映明便迫不及待的詢問,「徐思敏,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了很大的錯事,寧馨兒要那樣無理的待我?」
「你說呢?」沒有直接回答他,徐思敏呷了口女乃茶反問一句。
「我是做錯了,但沒錯到天天要挨她白眼被無視的地步。」金映明握著女乃茶杯盯著徐思敏,問道︰「你說是不是?」
挨白眼被無視算好了,如果換作寧馨兒以前的脾氣,金映明一定會被揍成豬頭,不想說出來嚇他,徐思敏慎重想了想道︰「從我們女生的角度來說,內褲是很隱秘的私物,你不但偷拿還公之于眾,馨兒生氣能理解。而且……」
「金映明—」一個女生帶著羞澀的聲音打斷了徐思敏的說話。徐思敏掉轉視線,看見三個女生站在自己桌前。中間一個女生滿臉通紅,手里拿了個禮品盒對著金映明,另外二名女生一左一右擁著她似給她打氣。是來表白的,徐思敏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們。
金映明一看到那女生手里的禮品盒,頭就發暈,揉著太陽暈申吟︰「拜托,如果是內褲麻煩你拿回去,我沒那個愛好。」
內褲?徐思敏听不懂,眼楮眨了眨看向女生手里的禮品盒。
那女生則像受了刺激似的,眼眶一下紅了,左邊一個長像顯得潑辣的女生不滿的開口,「為什麼,難道你只對寧馨兒的內褲感興趣?寧馨兒算什麼,根本不能跟我們小麗比!」
哇,什麼跟什麼?徐思敏本來就有點像貓一樣的眼楮閃閃發亮,金映明以手撫額,怒道︰「跟你們真說不清楚,愚蠢的女生!」
這是在罵人了,那拿著禮品盒的女生哇的一聲哭出來,甩下手里的禮品盒奔了出去,二個女生趕緊追上去,邊追還邊回頭狠狠瞪金映明。
禮品盒滾到徐思敏腳邊,不應該去動的,可按捺不住好奇心,徐思敏彎腰拾起盒子放到桌上推給金映明道︰「到底是女孩子的一片心意,你看看吧。」
「不用看,那里面裝的就是你說的你們女生很隱秘的私物。該死的,我只不過無意中拿了寧馨兒的一條,這些蠢女生就真以為我喜歡這個,一哄蜂送上來,她們當我什麼了?」
這幾天他收了數十條內褲,快把高兆立笑死,而他不小心帶回去被外婆看見了還被外婆教育了好半天。越說越氣,金映明忍不住捶了桌子一記。
徐思敏听得好笑,卻也有些不信,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這幾日很多女生送內褲向金映明表白巳成為校內奇談,只是徐思敏的八卦消息一向來自寧馨兒,這種事沒人敢去對寧馨兒講,寧馨兒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你自己打開看。」金映明也寧願不是真的,悶悶的回答。
徐思敏不是個好奇的人,但他說的太奇怪了,忍不住拿過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果真是一條跟寧馨兒那條一式一樣的內褲,上面用絲線繡著「齊麗」二字,應該就是剛才那女生的名字。
真的無語,她輕輕搖頭,早听說有些女生追男生很大膽,但這也太大膽了吧?要她把自己的內褲送給傾慕的男生,想想就汗。
看著她的表情,金映明苦笑,「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一失足成千古恨,麻煩你告訴寧馨兒,別給我臉色了,我巳受到懲罰。」
「你放心,我會跟她好好說,讓她不再怪你。」徐思敏不是個愛打保票的人,還是替別人打保票,但金映明那有氣無力的模樣讓她升了同情心。
「希望你說得有用,唉,我們走吧。」看著那條內褲,金映明什麼心情都沒有了,起身要走。
「等等,」徐思敏叫住他,指著桌上那條內褲有點帶笑的問,「這個要怎麼辦?」
「我去扔,不小心又要被人當作變態,麻煩你,幫個忙,把它帶走扔掉好嗎?」。金映明誠懇的拜托。
看著他那無奈的,苦惱的,期待的可愛模樣,徐思敏難得的尋人開心,「要我幫忙也行,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幾次扔這個被人抓住了?」
「你—」金映明著惱,觸及徐思敏忍笑的模樣,化作一聲長嘆,「要笑就笑吧,只要幫忙就行。」
「咯咯咯……」徐思敏不想笑的,可越笑越好笑,笑得金映明本來一張白皙的臉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