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上,雷電交加,我在空濛從未遇到如此天氣,一道閃電劃過,綿延開來,又迅速消失,陣陣轟隆,不絕入耳。
銅環染舊,幾聲拍門聲轉眼間就被雷聲蓋過,師傅站在爬滿草木的門前,伸手叩門。
我站在師傅身側,哆嗦著身體,叩門叩了半晌,還是未見有人來開門,來了這個鎮子,這已經是第五家了。
這場大雨突如其來,師傅雖說是極力護著我,可還是免不了沾濕了衣裳,就算我平日里再怎樣遲鈍,這涼意還是有些蝕骨。
「阿—嚏—」我一聲噴嚏,引得師傅側目,師傅擰起了眉,一只手掌伸到我後背,掌心熨著我的背心,一股暖意席卷全身。
我抬頭看著師傅,師傅看著我,而正在這時,木門打開,是名模樣尚小的女子。
她撐著把墨色的油紙傘,一見到師傅,一雙眼瞬間就直了,臉也倏地紅了個透。
雖說,師傅身上盡是雨漬,渾身狼狽,但還是難掩光華,她本以為方才那位公子足夠俊俏,但和這位比起來,當真是有過之而無
不及了。
「姑娘,天色漸晚,雷電交加,不知可否行個方便,借宿一宿?」師傅的手掌未從我後背移開,他話語輕柔,讓人如沐春風。
那女子聞聲有些恍惚,面目上竟生出些痴迷來,「這•••這•••」女子支吾了半天後,師傅對她一笑,她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公
•••子•••公子•••請•••」女子握著油紙傘的手微微發抖,說了‘請’,可身子卻是沒有絲毫動彈。
「阿—嚏—」就在之時,我冷不防又是一個噴嚏,那女子這才發現站在師傅身旁的我,瞬時她眼中的神采一下子跌落,熄滅。
「有勞姑娘了!」師傅拉過我,那女子低頭,讓開門,請了我們進去。
屋內布置極簡,女子收傘,「二位,先在大廳里歇息片刻,我去尋得家主,再為兩位安排廂房!」說著,她垂著眉眼走了出去。
屋外陣陣風涼,我渾身濕透,而師傅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的頭發至今還滴落著水珠。
「師傅•••」我低低的喊了一句,帶著濃重的鼻音,頭也開始有些發暈。
師傅的手掌未曾離開我的後背,可暖意活著涼意,仍是讓我不好受。
「阿青,不要說話!」師傅的眉頭又擰了起來,我「哦」了一聲,也就不再說話。
半晌後,那名女子帶著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前來,那老人瞧了瞧我們這般狼狽模樣後,一雙眼楮在我們身上流竄很久後,隨後就抬
手吩咐那名女子帶著我們去了廂房。
雷雨之夜,轟隆巨響,女子驚得差點扔了燈籠,入了屋,她燃上油燈,道︰「公子,方才來了幾名同公子一樣借宿之人,廂房只剩
這麼一間,若是不行,我同隔壁的公子商量,倒是可以讓出一間廂房•••」
師傅拉過我,扶我坐下,然後對那女子道︰「無礙,姑娘能替在下尋來兩套衣裳麼,這個樣子著實有些狼狽!」
那女子听這話偷偷朝師傅身上看一看,頓時又紅了臉。
她點了點頭,隨即看了看我,道︰「奴婢喚作小蓮!公子的夫人好像是受了些風寒,我下去煎些藥給夫人服下罷!」
說完,她帶上門,走了出去。
屋內,火光微竄,師傅擰著的眉從听得女子那句話就未有放下,他走近我,伸手模了模我的頭,瞬時變了臉色,他扶起靠在桌上的
我,輕聲問道︰「阿青,你能將濕衣服月兌下來嗎?」。
我眯了眯有些迷茫的眼,點了點頭,師傅聞言,轉身,關上門出去。
我見師傅出去,扶著一旁的桌子,開始月兌衣服。
我的衣服本來就寬大,沾上雨水後,更是難月兌,到最後月兌衣服變成了剝衣服,我剛艱難的將外衣從身上剝下來,就听見面那女子
送了衣裳來同師傅說了句,「公子切記,不要出了這院落,近日鎮上出了妖怪•••」
聲音漸小,我本來也無意偷听,開始專心剝衣服,我好不容易我將剝下來的外衣扔在地上,正準備剝去褻衣,卻突然感覺一陣眩
暈,我伸手扶住一旁的桌子,卻豈料手下一滑,扯翻了桌布,整個人狠狠的摔向了地面。
屋外,師傅驚得推門而入,油燈傾覆,屋內漆黑一片,我摔在地面上,頭更是狠狠地撞到桌角。
「阿青!」
我衣衫不整,發絲沾在面上,遲來的疼痛,讓我悶哼一聲。
黑暗中,我感覺到師傅輕柔地抱起我,臨了,一聲嘆息,意味深長。
「師•••傅•••」我輕喊。
屋外一個響雷,屋內的燈火瞬間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