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杳杳一個人走在街上就像一個找不到去處的孩子。
爸爸的話說得隱晦,但是她也能夠听出事情並不簡單,爸爸公司的賬目除了問題,而這筆賬目又和趙先生有所牽扯……
那麼是趙先生提出的條件嗎?
又似乎不大像,爸爸從來不和自己談工作上的事情,這次談了,卻是一件比較嚴重的事情。
她只是一個學生而已,公司的事情不懂,但是這種交易婚姻她是知道的。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那趙先生杳杳並不討厭,也談不上喜歡,只是無端地感到恐懼,他的年紀似乎也是一個謎,外表並沒有透露任何信息。
她不想和那樣的人結婚。
可是如果爸爸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話……
已經很久沒有見面的爸爸,因為公司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頭發也白了很多,已經無暇顧及自己不顧阻攔跑去韓國的事情……
算了,不去想那些事情了。
杳杳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走到這里來了。
一幢熟悉的女乃白色兩層建築,在陰暗的天空下露出一絲絲溫暖。
杳杳微微一笑,邁步走了過去,抬起手,按下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染著黃色頭發笑得一臉燦爛的男生,穿著布滿涂鴉的寬大t恤,手里還拿著一只原木鼓槌。
「嘿!」杳杳看著他,朝他笑笑打招呼︰「小賀!」
「杳杳!」小賀見到她很開心也很意外,側身讓她進去,順帶關上了門。
一架有些年頭的黑色鋼琴後,許墨染站起來。
「杳杳,我你真是來得及時!」小賀從許墨染面前拿起一張紙遞給她。
來不及多看那個身影一眼,杳杳低頭去看手中的東西。
一張曲譜,是許墨染的筆跡。
「這曲子我跟阿墨都覺得很有feel,只是鋼琴演奏總是差一點東西,所以想讓你試試。」
轉眼間,小賀已經拿出了她的小提琴盒子。
杳杳看了一眼,沒有接過來,只是淡淡地笑了。
「今天不在狀態。」輕輕的一句話說完,杳杳四處環顧了一下,轉移話題︰「安不在這里嗎?」。
小賀似乎沒有在意她的轉移話題,把小提琴放回原處,邊走邊說︰「安今天有事不來了。」
由于是背對著自己,杳杳沒听見。
她在靠窗的沙發上坐下,看著許墨染朝她走過來。
一雙好看的手,抽走了手中的薄薄紙張,許墨染站在她面前,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昨天就出院了麼?」杳杳微笑著問他,今天他的精神似乎蠻好。
「恩,走吧。」許墨染拿起沙發上的外套。
杳杳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誒!去哪兒?」
「去超市買明天要帶的東西。」
「哦,好。」
「啊,你們要出去,幫我帶一瓶醬油回來!」
周末的上午,超市里的人比往常多。
兩個人並肩走著,許墨染推著推車,看著平時彈琴的雙手此刻放在超市推車的銀色橫桿上,杳杳不禁莞爾一笑。
「韓國怎麼樣,好玩嗎?」。許墨染轉頭問身旁的女孩子,似乎受到周圍熱鬧氣氛的感染,臉上帶著薄薄的一層笑意。
「好玩,我還認識了大明星呢。」杳杳想起韓國的日子,不覺笑意更深。
男生停下步子,做漫不經心地拿起旁邊貨架上的抽紙仔細看︰「都是哪些明星呢?」
「額……」
察覺到女生似乎在猶豫,許墨染也自覺有些不妥,于是換了一個話題。
「身體已經好了吧?」
「恩,好了。」杳杳仔細看著他的每一個表情,嘴唇的每一個動作,不想再錯過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正常情況下一直盯著一個人的臉看,會出現的狀況就是……
「轟」地一聲!
超市里的其它顧客,都朝著這邊看過來!
原本搭在超市中央的一座肥皂塔變成了散落滿地的肥皂……
「對不起!」杳杳朝著正走過來的超市營業員一陣鞠躬。
許墨染也跟著道歉……
只是,他隱隱覺得站在身旁的女生有些不對勁了。
他認識杳杳很久了,之前的杳杳是快樂著的,每天帶著笑容,甚至有時候還會想一些怪主意捉弄人……
而現在,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原本清亮的眸子總是在不經意之間閃現出憂郁,而且現在的狀況,她以前一般都會溜之大吉的。
而現在猛鞠躬的人是誰?
沒有為難他們,超市的人很快清理了現場。
許墨染站在調味品區,伸手拿下一瓶醬油。
因為之前的事情,杳杳囧得不行,一直沒有說話,見他買醬油,便沒話找話說道︰「醬油用完了啊?」
許墨染皺著眉頭,疑惑更深。
于是轉過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雙好看的眼楮里,有探尋、有疑惑、有關心,許墨染和樸原崇的相似之處就是被他那雙眼楮望著,心會平靜下來,但是此時此刻,杳杳直覺地想要回避他的目光。
「沒有,沒什麼事情。」杳杳的視線離開他,轉而看著周圍的各種瓶瓶罐罐。
「杳杳?」听出她言語中的掩飾,想著她的種種不尋常的舉動,許墨染更加擔心。
杳杳看向他,大大的眼楮閃爍著光芒︰「沒事,真的沒事。」
知道她的脾氣,許墨染不再問她。
而杳杳也知道細膩如許墨染,是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