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他想當一回人人敬仰的英雄,豈知半空冒過‘好心人’,率先替他解決了強盜,歡喜由衷想去掐死那個一晃而過的人。
「你們都出來吧。」歡喜朝路邊樹林大喊一聲,沙沙的林中走出一群紅衣人,正是迎親逃跑的隊伍。「把這些人都扛回去吧,怎麼處置就是你們的事了。」
「謝謝顧公子。」迎親的人開心的拿著繩索捆綁起不能動的強盜。
歡喜眼見沒自己的事了,就循著剛才飛過的人影方向掠去。
「跑得比兔子還快。」歡喜沿著白影的方向追趕至前方小路,不見人影,泄氣的一腳躥飛腳下的石子。
「你在跟蹤我。」
「咦?」歡喜一個愣神,側身大樹上飛下一名白衣男子,柔順的長發半挽半泄,挺立的身姿從容不迫,如墨的橫眉下一雙黑瞳深邃的好像隱藏著人世的滄桑。
看清男子俊俏的容貌後,歡喜陡升疑惑好像在哪見過,只是男子的聲音不溫不怒,就如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歡喜神情一轉,估模此人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他故裝嬌滴甩起紅色絲巾,含羞帶怯︰「公子從強盜中救下奴家,奴家感激不盡,卻不知公子所為何人,才大膽追趕在公子身後。」
「偶然路過,舉手之勞,不必相謝,你還是回去吧。」男子不甚在意,大步朝前走去。
歡喜豈能這麼容易放過男子,他連忙扭著臀部追了上去,期間偷偷的扶正兩邊有些吊墜的‘胸部’。
無視這些不文雅動作,他傷心的訴說著自己的經歷,「公子有所不知,此次親事非我本意,我爹貪圖別人的權勢,硬逼我下嫁。我原準備在洞房之夜,咬舌自盡,不想途中遇到強盜……公子這會讓我回去,不如直接讓我死在強盜手里,還能好過些。」為了加強自己死也不回去的決心,歡喜努力擠出了兩滴眼淚。
男子疑惑的側頭看了眼歡喜實在稱不上漂亮的臉蛋,就她這樣的新娘,新郎跳河的心都有了。
歡喜接收到男子不信任的目光,很有自知之明的想到自己偽裝的容貌,哭得更凶了︰「難道公子也是以色待人,不懂心靈之美嗎,算了,我還是一頭撞死在這一了百了,免得玷污大家的視覺。」
「姑娘?」男子眼見歡喜對著前方的大樹欲要撞上去,以為事態發展有些嚴重,緊張的提手一伸,也就沒注意到歡喜眼角的戲謔。
他拉住歡喜的手臂,認真的勸慰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如此輕生,怎麼對得起你家中的人。」
「活著也是痛苦,死了也是痛苦,像我這種人,多一個不如少一個。公子,你就成全我吧。」歡喜哀求著男子,心里無比快慰的贊嘆了下自己的演技。
「世上並非所有人都在乎外貌的美丑,姑娘何必放在心上。」
「公子如是說了,是否意味可接受我?」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歡喜抹干眼角的眼淚,充滿希望的問。
「啊?」
「如果公子接受,奴家願意伺候在公子身邊,為奴為婢,任勞任怨絕不後悔。」
情勢轉變太快,男子完全沒來的急拒絕,就听歡喜繼續,「公子不說話,奴家就當默認了。」
「……」
歡喜又覺得以一個女子的身份說出這種話,似乎不合理,故又矜持起來。「就當給奴家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也好,公子連這麼微薄的希望也不肯接受嗎。」
看你一身正氣,應該不是狠心的主,我如此求你,還怕你不上鉤。歡喜在心中得意了一番。待他收留了自己,他就有更多的時間好好的整整這個破壞他英雄夢的男人。
信以為真的男子思量了會,誠懇道︰「我是一個居無所定之人,姑娘跟著我實在有些委屈。」
「不不不,只要公子收留我,再大的辛苦,我都能承受。」
男子想想,畢竟也是一條人命,只能答應下歡喜的請求,只希望哪天她改變主意了,再送她回家。
「對了,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歡喜見男子軟化,明白他接受了自己,為了日後的方便,他才記起自己對男子的身份一知半解。
男子絲毫不隱瞞自己的身世,答道︰「在下姓黎,單名一個辰。」
「……」
顧歡喜天性好玩,性耍小聰明,活了二十幾年的他,除了殺人放火,凡是看之不爽的人,皆受愚/弄。若說他這生最失敗的事情,莫過于十年前設下陷阱迷y了黎辰。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歡喜不曾想到自己也有被利用的一天,就在他牽制住黎辰之時,狡猾的歹人隱藏在林中,見有機可趁順勢殺了沒有反抗能力的黎暖暖。
事發之後,歡喜被顧千里強迫反思,一個月後留在他腦中的不再是老爹在他面前嘮叨黎辰的怨念,只有滿滿的愧疚。
歡喜頑劣,本性無惡,自從認識到自己對黎辰造成了一生中最大的間接傷害後,故厚著臉皮悄悄的去了黎府負荊請罪。剛進黎府大門,卻听管家透露,黎辰帶著母親的尸體回到府中,外公黎迎峰斥責黎辰擅做主張帶出黎暖暖,一怒之下將黎辰趕出了黎府,此後,黎辰憑空消失了。
歡喜回到林中,感覺很悶,不相信耳邊所听到的事實又連續去了幾天黎府,結果依舊沒找到黎辰。不知為何他的周圍卻像安靜了許多,一貫話多的老爹也不再他跟前提到黎辰的名字,變得寡言沉靜。
生活變得單調的歡喜,反而想念起當初老爹夸獎黎辰,自己不服氣偷偷去黎府圍觀的情景。他嘆了下,逝去的終會逝去,一切只好隨緣。
時間一晃就去了十個春秋,黎辰的影子成功的漸漸淡去,唯有他對黎辰的愧疚沒有因為時間的長短而弭散。
「十年前無法彌補的錯誤,十年後,該是我償還你了嗎。」風水輪流轉也不過如此,沒指望還能遇見的人,又一次在他小心眼的準備捉弄下,陰錯陽差的相遇。
歡喜坐起身輕聲走至對面坐靠在樹干睡下的黎辰,扯出腰間的絲巾,靠在一邊,生怕打擾睡夢中的人,動作十分輕緩的在黎辰周圍甩著絲巾,攆趕飛來飛去的小蟲。
時值夏節,晚上的野外飛蟲繁多,饒人不斷,這也是歡喜睡不著的原因,再望黎辰,卻能安然入睡,可見這十年,他幾乎是在野外中存生,習以為常
「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