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生辰?」沒有反應過來的歡喜,不恥下問。
「天合的兒子。」男子說著此話時,低垂的雙眸灼灼生輝。
「辛丑四月十六……」歡喜輕撓耳廓,仰頭思索著,男子說的生辰,好像不久前听過……
黎大哥,你的生辰八字是什麼?
辛丑四月十六卯時。
記憶回籠,歡喜「啊!」的一聲滿臉震驚,腦中的思緒變得有些紛亂,他拼命的糾正自己,這些都只是巧合,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大有人在。
「僅僅湊巧擺了,黎大哥的父親分明是楚沐年,怎麼可能是天合。」他默默的在心里對自己說,雖然他想否認極可能會牽扯到黎辰身世的事,但是,偏偏又想到男子方才問他話時,提到的那句‘你不姓黎。’
原來,男子口中的‘黎’不是指天合,極可能是黎辰。
「大叔可真會打啞謎,為什麼不直接透露他的姓名,也好省去了不必要的尋找。」自己在一邊胡亂多想,還不如讓男子親口解答。
「望月城中,只有他一人是那天出生的,不難尋找。」他直起身子,拿起研磨鋒利的匕首,嘴角勾勒起一抹殘酷的斜弧,「你找到他後就帶他來見我,二十年前的事,只有我可以幫他找到真相。」
歡喜狐疑的盯著男子,感覺不像說大話的樣子,莫非,黎大哥真的是天合的兒子?二十年前還有其他變故?
「對了,還未請教大叔尊姓大名?」關于天合兒子的事是真是假,還有待商酌,這個陌生男人說的也只是片面之詞,不能全信。
男子把玩著手中的匕首,雲淡風輕的回了句歡喜差點吐血的話,「忘記了。」
好吧,歡喜估模著自己不是遇上精神有問題的人,就是踫上得了失憶癥的人。不再打擾,歡喜與男子告辭,退出小屋。
第二天,對于男子有諸多疑惑的歡喜,用完早餐特意拜見主持方丈,口中有意無意提到昨晚見到男子的事。他打量著方丈的表情,淡定閑適沒有一點突兀。他說,男子是寺院中的一名俗家弟子,因為過去貪玩下山,抵惑不了塵世的迷戀犯下戒規,由此被關在小屋中。
听完方丈的一番解釋後,歡喜莞爾一笑信以為真。實際上,他不認為男子是被關在屋中,更像是借居在寺廟中。歡喜不點破方丈故意的隱瞞,他又找了些其他的事拉扯著,兩人聊了幾句,就听門外小沙彌匆匆回稟,黎府的黎老爺已到。
小沙彌口中的黎老爺是指黎文的父親黎詳爭,黎詳爭原本身體健朗,卻在二十多年前得了一場重病,命且保住,常年只能纏綿于榻上,只有每年臨近八月十五的前幾天,拖著虛軟的身子來此寺廟求佛進香,余後再與主持討論佛經,參悟人生的真諦。
此次也是一樣,黎詳爭虔誠的拜完佛像,也許不喜歡黎文安排在身邊的幾個彪悍高手,命令他們留守在院中不起眼的地方,避免驚擾其他上香的信徒,而他則與主持單獨在一間廂房內談論佛經。
離開主持房間的歡喜頓閑無所事事,他仰躺在主持廂房外的大樹下,懶洋洋的享受著陽光穿射枝葉斑駁下的光圈,慢悠悠的等待著屋中的人。
想到昨晚男子的話,成功的顛覆了黎辰與楚沐年的關系,但是,沒有一定的可靠性,他如何也不會讓黎辰知道此事,同樣,他比誰都知道黎辰想要揭開當年之事,找尋出他的父親。要是男子真的獲知全部實情,他若知情不報,總有種阻撓黎辰的意味,雖然,目前他與黎辰的關系不復過去,他顧歡喜也不是只顧個人恩怨,沒有大局的人。
此刻黎詳爭的出現,讓他多了一絲巡查黎辰身世的希望。
天合是黎迎峰的徒弟,作為黎迎峰獨子的黎詳爭,對于當年的變故理應知曉一二。而且,據他了解,黎辰當年住在黎府的時候,有一段時間,黎詳爭是非常關照黎辰的,只不過礙于身體狀況,不能天天照應。
男子的話盤旋于歡喜腦中,無從下定真偽,他決定等黎詳爭從主持方丈那出來,再去拉攏關系,以此從黎詳爭口中套出黎辰與天合的事。
由此打算的歡喜等了會,估計昨晚失眠,現在躺在八月暖暖的陽光下,眼皮打架,忍不住睡著了。
再等他模模糊糊醒來的時候,時辰不知過去多久,歡喜一驚,惺忪的雙眼緊張的溜到之前還關閉的門扉,現在已經開了半扇。
「難道黎詳爭走了?」睡過頭的歡喜懊惱自己的失誤,趕緊爬起身,跑去廂房一探究竟。
「主持方丈?」靠近廂房,歡喜先在門外喚了幾聲,得不到任何回復,他奇怪著,主持方丈若是與黎詳爭一起離開,為何不關上門呢,難道是忘記了?
歡喜甩去這種可能,方丈做事是個細心的人,這點還是可能看出的。
他推開另一扇門,不管怎麼說,他先進去瞧一眼,若是沒事再關上就是。
也就在歡喜推開另一扇門的時候,半明半暗的房中情景,全部暴露在明亮的光線中,歡喜尚未踏進一步,就被推開門所看到的一幕,嚇得驚恐失聲。
廂房中,一名穿著講究的中年男子,月復部插著一把匕首,雙目圓瞪,好像見到了不該見到的人或事,震驚中被殘忍地一刀斃命,倒在血泊中。男子的旁邊是主持方丈,他閉合雙目,頭部有被重擊的血跡。
不明為何突發此事的歡喜,顫巍巍的走了進去,緩慢蹲,提手將黎詳爭睜大的雙眼合上。
「我若是沒有睡著,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有些自責的歡喜垂下頭,疑惑也隨之而來。不過是他睡去的時間,兩個大活人就這麼走了,那麼,是誰狠心做出這種殘害人命的事?
一個是纏綿病榻的人,一個是得到的高僧,如何也不會惹上仇家尋仇的戲碼。而這個殺人的人是何緣由殺了他們,又是誰呢?或者說,是廟中的人,還是廟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