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天氣漸漸暖了些,房頂上的積雪融化了,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像是唱歌似的。
皇上剛去上早朝,流年這個時候倒是閑散,冷不丁的想起谷清,心里莫名一酸,那個可憐的孩子,也不知她的母親下葬了沒有。
散著步就走到了雜役房,雜役房的宮娥太監原本低賤,為了遠離皇族視線,被安置在皇宮中偏遠的位置,冷清至極。
流年走到了門口,只听見里面掌事宮女呼三喝四的叫罵聲……
「干活,干活,一個個的,都是些賤骨頭,不打不罵不動彈!」緊接著,就是藤條抽在身上啪啪的響聲。
流年皺了皺眉,盡管對這這里抵觸抗拒,可還是走了進去。
一見是生人走進來,掌事宮女板著一臉的橫肉,蠻橫的吼道︰「你是哪里來的?到這里做什麼?」
流年今日穿的素淨,只是一身淺翠色的齊膝小衫,外間一件厚實的小短襖,頭上的發髻也並不是大姑姑該有的發式,只是梳了個簡單的束了頭發在腦後,再加之年齡小,根本就看不出是御前的人物。
「姑姑,請問這里可有一位叫谷清的宮婢?」
「你找她做什麼?可從來沒人來找那個賤坯子!」掌事宮女上下打量了一下流年,見她衣著質樸,更是頤指氣使了。
「偶然相見,本是平水之緣,勞駕姑姑帶我去見見她吧。」說著,流年上前,從袖口里掏出兩粒碎銀子放入了女人的手里。
女人一見是白花花的銀子,嘴角輕輕一勾,這倒是誰身邊的丫頭?嘴巴甜,人也聰明!一聲姑姑,讓她甚是開懷!
要知道,雜役房的人,向來都是被人輕賤的,即便是個掌事宮女,也是輕易不能走出這雜役房的一畝三分地,今日她叫自己姑姑,這可以她頭一次听,能不高興麼!
眼神一挑,向著牆角一頭的破爛屋子望去,下巴一揚,尖酸道︰「喏,去吧,她就在那兒呢!」
「謝姑姑了!」
流年微微欠了欠身子,抬步向著柴房走了去。
雖然天氣漸暖,可是冷風嗖嗖的,還是有些冷,流年一見那破了紙的窗戶,還有隨著風來回忽閃的破門,流年心頭一冷。
緩緩的推開門,只見一個穿著破爛,瘦骨嶙峋的孩子像是一只蝦子一樣卷縮在草垛里,渾身哆嗦著,嘴里還說著胡話。
「谷清?」流年快步走去,撩開擋在女孩兒額前的凌亂發絲,發現她的小臉兒髒兮兮的,一個月前還微微有些嬰兒肥的臉上,此刻只剩下皮包骨了,再看她的胳膊和腿,上面都是潰爛的凍瘡,新的老的疊加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經開始發炎流膿了。
「谷清……谷清……」流年推了推小女孩,見她沒有反應,伸手去模她的額頭,竟然燒的燙手!
「娘,娘……別離開清兒,別……別……」
流年听著谷清的胡亂,一股憤怒襲便全身,「該死,這些欺軟怕硬的東西,難不成真惡毒到想把這個孩子害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