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第一次在疾風驟雨般突然襲來的巔峰結束,陌生的快感讓我每一根神經都在戰栗,我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滿心,滿眼,全都是他的影子,他唇邊揚起溫柔的弧線,他微微的挑眉,他一手擁著我一手寵溺地揉亂我的發……
睜開眼,我看著眼前喘息的男人,輕輕把手貼在他起伏的胸口,他的心跳就在我掌心里,那麼真切地跳動著,劇烈而堅決……是他,是那個愛了五年,盼了五年,努力想靠近,卻無法靠近的男人,現在,我與他再無一絲一毫的距離。
他撐著身子,抽離,伴隨著微痛,濕粘的液體涌出,滴落在床單上,我看不見,也猜到那該是紅色的,像在黑夜綻放的曼珠沙華一樣殷紅……不,那應該是粉紅色的,像校園里飛落的片片桃花。
我忍著身上入骨的酸疼無聲無息拾起浴袍,裹在身上,準備離開,因為我不知該怎麼面對清醒時的他。
「去哪?」他突然從背後抱住我,眷戀不舍地吻著我的頸窩。
「我回房,不然,明天讓爸爸看到……就糟了。」
「再讓我抱一會兒。」
不由分說,他捉著我的手臂,用蠻力將我拖回來,按倒在床上,激情的吻又一次落了下來,落在剛剛被他咬得一片青紫的心窩,陣陣刺痛穿透了寸寸肌膚,直入心間。我痛的輕吟不止,他反倒吻得更加狂熱,像要將我噬骨吸髓一般。
感受到他異樣的急切,我深表懷疑,他剛剛說的不是「抱」,是「暴」。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我沒再做徒勞的掙扎,乖乖躺在那里任由他翻來覆去地折騰。直折騰到天快亮了,他才饜足地擁著我毫無知覺的身體睡著,我卻舍不得走,枕著他的肩膀深深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那像是空谷寒潭的味道,清冽,悠遠,讓人捉模不透,又深深迷戀。
淡薄的晨光在他臉上逐漸明朗,我迷迷糊糊睡著了。睡夢里,我依稀感覺他醒了,清涼的指尖托起我的臉,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呢喃︰「言言,不論如何,我會為我做過的事情負責……」
我笑著點頭,「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玉媽的尖叫聲讓我的美夢戛然而止。
我一下子從夢中驚醒,當我听見爸爸低沉的詢問聲︰「發生了什麼事?這樣大呼小叫……」,我從頭冷到腳。
「你們?!」爸爸僵在門口,身邊還杵著司機才叔和他的三個生死兄弟。
我無助地看向身邊的景漠宇,他不知何時,已經穿好了褲子,正不疾不徐從櫃子里拿出件干淨的襯衫,披在身上,慢條斯理地系扣子。
「我……」我想說點什麼,撞上他冰冷的視線,半張的口再發不出聲音,只得將身子往被子里縮了又縮,遮住脖子上激情留下的痕跡。
景漠宇終于開口了,「我今天要談一個重要的項目,明天去辦結婚手續。」
說完,他拿起自己的外衣,走出門,從爸爸和呆若木雞的叔伯中間側身而過。
沒有一句解釋,也沒有一句安慰,他就那麼走了,似乎跟我說一個字都是多余的。
我終于什麼都懂了。
我真傻,景漠宇就算喝的再醉,也不至于如此喪失理智,一味地求~歡,除非他的血液里融入了不該融入的東西,而且含量似乎很高。
誰要害他?誰又敢害他?
毫無疑問,就是眼前這個一大早便迫不及待撞破奸~情的「好父親」,景漠宇的父親,我的父親!
那些讓我難堪的人轉瞬間都消失了,爸爸走到我床邊,輕輕坐下來。
「我讓玉媽給你炖了雞湯——」他說話的時候,眼楮盯著地面,眉峰間的皺紋深如溝壑。
我無聲地點頭,又深吸了口氣,讓聲音听起來很順暢。「我才二十歲,現在結婚,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已經過了法定結婚年齡了。」
「爸爸——」
「言言,你最了解漠宇的性子,錯過了這一次,你再想嫁給他,恐怕沒有機會了。」
我知道這是一場輸贏無法預料的賭局,但我願意去賭一次,輸了,不過是輸了我的愛情和婚姻,贏了,我將贏得一生的幸福。
…………
「言言……」溫暖的手指拂過我的眼角,我才猛然從回憶中抽身。
眼前的場景都被水霧模糊,齊霖那雙最討人厭的桃花眼竟然被水霧蕩漾得深情款款。「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相似的問題我也問過自己無數次,這樣的婚姻生活是我想要的嗎?嫁給他我後悔嗎?假如能讓我再重新選擇一次,那天晚上我會不會激烈的反抗?
我沒有答案。
至少,現在還沒有。
「言言,這是個錯誤,他不愛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我堅定地搖頭。「不,他不是不愛我,他只是沒法接受我從妹妹變成了老婆,他只是需要時間去適應。」
「他需要多少時間?一年兩年,五年六年,還是十年二十年?」
「不管多久,我都會等。」
齊霖無奈地看著我,像是看著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全世界有這麼多的好男人,你為什麼非要愛你哥哥?」
「不管有多少好男人,我眼里看見的,只有他……」
輕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又突然消失在門口,我還沒確定是不是我听錯了,門鎖被輕輕旋開。
我猛地起身,想去阻止門被推開,可惜遲了一步。
門被推開,景漠宇站在門口,我明顯看出他的呼吸一窒,足足半分鐘才呼出一口氣。
「我……」我很想解釋一下,可是凌晨三點多,一個明戀我多年的男人半躺在我床上,這種情況該怎麼解釋好?
景漠宇輕輕走進門,輕輕關上門,輕輕彎了彎嘴角,「這就是傳說中的在床嗎?」。
我低頭看看身上的睡衣,再看看齊霖不整的衣衫,咽了咽口水。「我說他剛好路過,閑著沒事兒進來找我敘敘舊,你信嗎?」。
景漠宇瞥我一眼,拉開窗簾看看半敞的窗子,又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凌晨三點半,他剛好路過,爬窗子進來敘舊?」
「唔……差不多,是這樣的。」我抓抓頭,厚顏無恥地點頭。
景漠宇估計看出我是打死也不會承認,轉而看向大大方方從床上爬下來,正在穿外衣的齊霖。「齊少,那麼你現在敘完舊了嗎?你是打算自己走呢,還是我讓人送你走?」
他的聲音凝著淡淡的笑意,卻听得我毛骨悚然。
齊霖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不勞煩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齊霖沖我擺擺手,「拜!」一閃身從窗子跳了出去,我急忙跑去窗前看了看,確定他安全落地,沒有受傷,還給我一個飛吻,我才放心地關上窗。
回過頭時,我無意間對上景漠宇的眼,在他平靜無波的眼底我終于捕捉到一絲火焰的波瀾,但很快便隱匿在他深邃的黑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