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華看了一眼沐淵,眼中本已散去的淚意此刻卻更深了,我不明是為何,也抬頭向沐淵望去,不看還好,可這一看,硬是讓我的靈魂差點出竅了。我雖見過沐淵心情不好,可這卻是我第一次見他生氣,他雖沒有像常人般發怒,但此刻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那雙迷人的桃花眼此刻正看著鳳華,里面蘊含某種東西,但我知道那絕對不是含情脈脈。
我緊緊的握住了沐淵的手,心里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刻,在我最彷徨不安的時候,讓我感覺到你也是同我一般的心情?心里說不出的苦澀,卻沒有辦法能壓制住,一瞬間所有的情緒全部被淹沒,我只得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沐音,永遠都是沐淵的妹妹。
怕鳳華真的哭出來,便拉了她的手邀她一同游玩,我與她說著我們之前遇到的趣事,意欲打破這分尷尬,沐淵終于恢復了那溫柔的微笑,鳳華這才被我逗得笑了出來。鳳華終究也只有十六歲,初識情滋味,吃醋也是很正常的。我從他們中間退了出來,只說不想打擾他們,于是鳳華與沐淵走在前面,我與綠瑩、趙宇在中間,鳳華的兩個侍女走在最後。看著前方鳳華的臉上已滿是笑意,沐淵也溫柔地與她說著話,讓我有種錯覺,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覺。只是之前沐淵回頭的那一瞬便否定了一切,這不是我的幻覺,那眸子里分明有著與我相似的悲傷與茫然無措……
我讓綠瑩與趙宇不必再跟著,起初綠瑩不肯,在我假裝生氣後她才答應。其實綠瑩是很想去的,只是放心不下我。綠瑩今年十九了,早已到了婚配的年齡,她從出生起就在相府,過去的十八年來她一直陪著我,我與她的感情是不比親姐妹差的。因一直在府中,便沒能許配給她一個好人家,今天若能找到她的良人也是好的,況且有趙宇陪著,我也很放心,畢竟趙宇是綠瑩的哥哥,應該會給自己找個好妹婿。
綠瑩與趙宇離開後,我們一行人一逛就逛到了午時,大家的肚也紛紛餓了,于是沐淵帶著我與鳳華到京城最有名的酒樓吃飯,我們一路走到了醉湘樓,沐淵挑了二樓一間靠窗的包廂,鳳華的侍女便另要了隔壁的一個包廂。我坐在窗邊,無聊地望著樓下的街道,鳳華與我一同坐在沐淵的對面,含笑看著沐淵,沐淵喚了小二來點菜,小二很是圓滑,熱情地介紹著不同的菜。公主點了店里的兩道招牌菜「玉盤珠華」和「眾星捧月」,我沒有興致,索性讓沐淵幫我一同點了,然听到沐淵點了「青椒炒肉」「紅燒牛肉「清蒸豆腐」和「小炒青菜」時,我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竟,全是我愛吃的。那一刻,我的心不再平靜。
可即便是再不平靜又如何?我什麼都改變不了,改變不了鳳華嫁給沐淵的那一道聖旨,改變不了我該死地在乎沐淵,更改變不了沐淵是我親哥哥的事實。這,是愛麼?因為我愛上了沐淵,所以才會這麼痛苦。我愛沐淵是不是也會讓他一樣痛苦呢?如果是的話,那我寧願不愛了,如果不愛能讓我解月兌的話,那便……努力的不去愛他!
「鳳華公主,今日見你這麼緊張沐淵,不知道我何時才有幸叫你一聲嫂嫂呢?」這,是我在下定決心不愛沐淵後親手將他推開的第一句話。沒去看沐淵此時的表情,我只是調侃地向鳳華眨了眨眼楮,努力讓自己表現得仿佛真的一點也不在意。
鳳華本就生得標致,擁有屬于豆蔻年華的青澀與甜美,此刻因我的話,她白皙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顯得更加美麗。我假裝無意的看了一眼沐淵,突然覺得天真可愛的鳳華與溫柔的沐淵也是十分相配的。
「父皇說,等到五皇兄大婚後便為鳳華主婚,與沐淵哥哥……成親」鳳華見沐淵並沒有什麼意見,便同我大方談論起來,卻仍是有些害羞,臉上的紅暈加深了不少,紅撲撲的甚是可人。
听到「成親」二字,我本握住茶杯的手還是有些顫抖,猛地灌了一大口茶,看見鳳華有些詫異,于是對她笑著說道︰「才想到一上午沒喝水了呢,渴死我了!」鳳華笑了,也端起茶喝了一小口,想來是沒有察覺到什麼的,只是我看到沐淵好看的眉微微皺了一下,卻想到自己的決定,因而不願多想了。
其實,往好的方面想,鳳華與沐淵成親也不一定是件壞事啊,也許等到那時,我便就不會再有什麼念想了,到時候……應該就不會再這麼痛苦了吧。在這樣自我安慰後,心里輕松了不少,于是繼續與鳳華聊道︰「對了,五皇子不是在邑城嗎?再說也沒听說他要成婚的消息啊!」
對于這位五皇子,我倒是真的十分好奇的。曾听沐淵說起過五皇子的,五皇子鳳弦是那皇帝老頭最寵愛的宜妃所生,當年鳳弦還未出生時,皇帝老頭便意欲將其立為太子,然不知是何原因,宜妃在誕下五皇子後,竟在御書房前足足跪了三天三夜,直至暈厥,皇帝老頭才終于收回成命,最後只得立了皇後之子鳳軒為太子。
據說鳳弦出世之時,宜妃所居的慕宜殿上方金光閃爍,天上的雲聚成龍的形狀盤踞著久久不曾散去,文武百官皆行跪拜之禮,認為五皇子乃天降神子,是洛華國之福。然即便如此,卻因宜妃的堅持,鳳弦終是沒能當上太子,也沒有人能夠弄明白宜妃為什麼會甘願放棄那尊貴的太子之位,放棄將來的太後之位,也正因此,宜妃成為洛華國有史以來第一位傳奇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