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不能愛你 第八節

作者 ︰

小吃城主要是政府提供給下崗職工以及返鄉創業農民工的一種就業形式,這里賣的有涼皮、稀飯、小籠包、面、餃子、攪團,種類不算多,不過也是人們常吃的飯,因為這是北方,以面食為主的地方。寒穎其實是喜歡吃菜的。寒穎小時候,家里父母就靠種菜來換取一點微薄的收入維持整個家庭的正常運轉,當然也包括供寒穎和其弟弟上學。種菜是一件很忙很累的事情,寒穎還沒有上小學就開始幫著家里干力所能及的活,四五歲開始洗衣服,燒開水,給在地里干活的父母送水,幫女乃女乃煮茶買藥燒炕。上小學了,能干的活也多了,夏天割麥子的時節,父母在地里割了麥子捆成捆,寒穎和弟弟便把這一捆一捆的麥子,裝上架子車從地里拉到打麥場里再一捆捆樹立起來曬著。熟了的麥子很扎人,盡管農村的小孩子皮膚不比城市的孩子女敕,但畢竟是小孩子,他們姐弟兩的手也胳膊上常常被麥芒刺出一道道紅印。但他們看到別人家的小孩子不用干活的時候,心里也是有氣的,可是氣歸氣,該干的活還照樣干著,不過這些氣話在他們姐弟兩之間說說罷了,誰讓自家的家底薄呢。爺爺女乃女乃給父親留下的只是兩間土房子而已,多雨的季節還會漏雨,經常用各種完好的或者已經殘缺的瓷壇接雨,以至于寒穎經常做夢房子塌了,屋頂掉了下來,還下著大雨,他們沒有地方住了,在恐慌中驚醒。父親是個脾氣暴躁的人,這種暴躁里大概也存在生活壓力大的緣故吧。在寒穎上小學的一個上午,那個時候上學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到校,上早操、早讀,然後再上兩小節課再放學回家吃早飯,有一次上課的數學老師也就是她們的校長上的第二節課,他是個喜歡拖堂的人,那天又一次拖堂了,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拖堂的那一兩分鐘給寒穎帶來的是什麼。其實在拖堂之後,寒穎已經預料到自己可能的遭遇,只是具體的方式並不清楚罷了。回家路上,和幾個同學一起有說有笑地走著,經過她們家一塊地的時候,寒穎的父親真正趕著耕牛犁地,他用很嚴厲的口氣就寒穎,說你過來,寒穎跟同學連招呼都沒有打就過去了。過去的時候,她的心里已經發毛了,但是只能硬著頭皮過去,她別無選擇,難道逃跑嗎?就算當時逃過了,難道自己還能不回家嗎?過去後,她用怯怯的聲音問父親做什麼,父親把那件藍色的中山裝遞給她說,把衣服拿回去,這時寒穎那顆忐忑不安的心總算放下了,正要長舒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有舒出來,父親就放下耕犁,沖過來使勁踢了她幾腳,她便被踢倒在了潮濕而松軟的泥土地上。雖說父親的毆打對她來說並不稀奇,但是這突如其來的毆打還是把她嚇著了,她連連說著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一邊用兩只手護著頭。父親打完了,氣大概也消了,怒吼到,趕快往回走!寒穎從地上爬起來哽咽著拿著父親的衣服回了家。回到家里,母親和女乃女乃問她怎麼了,她這才哭出聲來,說了這件事情的原委,母親也沒多說什麼,只說別哭了,趕快去吃飯吧!因為母親也是這家里挨打的對象之一。飯剛剛端在手里,父親就回來了,听到了她的哭聲,厲聲吼道,哭啥哭,去在外面哭去,把飯放下別吃了,寒穎就把飯放下了,徑直向外面走去。走到院子中間的時候,和他們住在一個院子里的她叫女乃女乃的人拉住她,把她叫到了她們家。這以前的老院子很長,寒穎家在後院住,有三間土坯房,這家跟她們也算是同宗,在前院住,有三間土坯房,兩間磚結構房,因為她們祖上據說是做過生意的。而且這個按輩分被她叫做爺爺的人,還是她們小學的老師,她的大兒子也已經在西安一家專科學校工作了,條件比她們家那是好不知道多少倍。她到了這個女乃女乃家,哭聲小了些,但還是傷心地哽咽著,這個爺爺也勸她說別難過了,我去跟你爸說,這是老師拖堂,又不怪你。這家女乃女乃給她端了一碗飯,她邊哽咽邊吃,眼淚和著飯一起咽進了肚子里,便也不再傷心難過了,吃過飯就去了學校。轉了一圈卻不知道吃什麼,這大概是現代人的通病之一,寒穎也不例外。沒有選擇的時候,人會煩惱,選擇太多的時候,人也一樣會煩惱。實在無奈,便吃了三兩餃子,韭菜雞蛋餡的。當她吃餃子的時候,她就想到男朋友經常說的,吃韭菜的口氣種,一般不讓她吃的,她經常听她的,因為她就是那樣的人,她知道他常常是為她好的,所以大多數時候都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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