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語幽蘭 第六章 夢魘十年

作者 ︰ 磊月

更新時間︰2008-08-06

走到洞口,雲靨看到個面容扭曲男子躺在地上,兩只手深深地扎入堅硬岩石里,整個左手鮮血淋灕,手背之上更血肉模糊不堪,食指上皮肉已經月兌落,露出白森森指骨但那只手仍然抓顆黑色石頭

把它抱在懷里,失聲痛苦……象個孩子失去最心愛玩具這誰雲靨心中納悶微潤也莫明地看地上兀淌血怪只見頭蓬松白發披散在猙獰面孔上,雙充血眼楮緊張地盯那枚黑石,口中喃喃語對兩到來視而不見

突然地上那老弓腰躍起來,口中大笑︰為什麼這樣啊,為什麼兩女不明所以,忙退後幾步,站在洞穴外突然微潤伸手指指洞內,雲靨看去只見老身後橫躺幾個加萊騎士,看來昏睡過去

啊!那瘋子突然恨恨地看眼手里黑石,然後甩手扔出去黑石堅硬如鐵,砰砰幾聲踫撞在洞壁上,然後又落回老腳步老想用腳去踩,卻跌倒在地也不起來,雙手青筋糾結在地上瘋狂地亂抓通,會兒地面上多出來兩條血痕將面孔埋在泥土里,嚎啕大哭起來兩女听到聲後尖利磨牙聲,嚇跳,卻見卡塔忽然張大嘴巴,鋒銳獠牙閃爍寒冷光芒兩只巨眼霍霍地瞪地上古怪老

千面姥姥走出墓穴,那根黑木拐杖就在手邊顫顫巍巍地向荒冢另側走去,動作確實很慢象這麼走,走上十天半月恐怕也難以走出這片荒冢,但點也不急突然停下來,影閃,淡淡地隱約可見,然後便融合在黃昏北風里

接個男飛快地從墓穴中躍而出,黑色斗篷蒙上層灰色塵土走上小道,寬大披風在凌厲風中獵獵而舞裹緊披風,又忍不住回頭望眼遠方圓狀墓穴,心中隱約地些戰栗不安但還跺跺腳板,隨身前個明亮光圈顫動,走進去

荒蕪荒冢靜靜地躺,身披厚重泥土,不溫不火地坐臥在夕陽余輝之下享受北方尖銳嘯聲,深邃目光將世間切邪惡洞穿它果身軀,讓想到它那麼倔強而固執它身上凸痕累累,帶神秘詭異,將萬惡善良包藏

在飛天消失片刻後,個影從另個高大墓穴後面閃出來,矯捷非常千面姥姥粗布似臉上逸出絲詭異笑,似乎想些什麼但還沒出來,腳下陣翻騰,搖晃抓緊黑木拐杖,急力地保持站立姿勢

這畜生想干什麼向後退步,緊迷雙眼倏地張開來地面不再搖晃,輕拍下腦門口中喃喃地道︰看來還得老婆子再走遭,這什麼世道哎……年輕越來越不中用又蹣跚僵硬身軀向那墓穴走去,這次走得很快,雖然上年紀,但些看似老態,心卻從未老過而千面姥姥就這麼種

還什麼比這更意思呢霰雪那丫頭就點也不懂事唉……喟嘆聲,走到墓穴入口處,用手拍拍身上泥土團煙霧被風吹散,個身穿綠衣年輕俏麗女子溫柔地垂下眉雙手撫摩手中黑木拐杖,嘴唇蠕動只見黑木拐杖變成條黑色絲巾,格格笑,將絲巾圍在脖頸上兩眼嫵媚地打量番周圍,沒個影反而笑得益發甜蜜

嗄!卡塔怎麼站在卡塔身邊,公主感覺到種無形壓力排山倒海而來,從卡塔身上散發出來公主驚走上前去,伸開手臂將它張大嘴攬在懷里象在哄個幼稚孩子,不要淘氣,剛才樣子真嚇哦,只個可憐老,不論做過什麼,都應該試寬恕如果讓道在故意示威,或許更加難堪吻它大嘴,回身指洞內哭聲漸漸沙啞老,又微笑用手撓撓卡塔大腦門這個巨獸才垂下眼皮,嗅嗅衣上香味,慢吞吞地走向嵐雲

今天遇到每件事都格外奇怪,就象這個老頭微潤聳聳肩膀輕輕地向公主使個眼色,然後提劍靠旁洞壁向老身後幾名騎士移去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很順利繞過爬在地上啞聲涕泣老

正想拍醒名騎士,突然身後風聲凌厲,只焦黃色干枯如同枝椏手抓住脆弱腳踝渾身顫,還未回頭,只听雲靨嬌喝聲,放開!微潤意識到危險存在,飛起腳就要踢開那只手

但老手更快,在做出任何動作之前,用手扼住咽喉,粗壯手臂卡在握劍手上微潤尊為烈焰騎士,身手然不弱,順扼在咽喉上手臂個旋身,肘部猛地撞在老心窩上老踉蹌地退後幾步,沒理睬微潤擱在胸前劍,只低頭俯視己手

啊!疑惑地望己焦黃瘦干手,滿泥土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神色,然後恍惚地望公主微潤

雲靨微潤對望眼,都感覺到這個好個莫名其妙微潤見眼神看向公主時,忽然充滿狂熱神采,更怕猛下毒手,先擒下公主忙護到雲靨身前,戒備地望這古怪老

這個老頭很古怪,們來遲步,侃什醫師恐怕已經遭毒手微潤瞥眼老,覺得落魄神色似曾相識,但又否定己想法

雲靨鎮定許多,即使眼光中帶噬血野蠻,相信可以坦然相對試讓老平靜下來,讓明白們並沒傷害別意思您不用緊張,們並沒要傷害企圖,請相信們喔,這位騎士乃仙境城里最好劍士,您不相信,至少應該相信加萊帝國烈焰騎士吧公主收回身前短劍,臉上帶善意笑容然後又示意微潤不要用劍指老

微潤只能收起劍,但整個身體卻如同崩緊弦,時刻注視老舉動果然,老血紅色眸子逐漸黯淡下來,但呼吸越來越粗痴痴地上前步,打量雲靨,忽然張嘴叫道︰茜灕霏,!

兩女從來沒听過這個名字,無疑這個女子名字——茜灕霏兩女怔,只見老顫抖地伸出枯瘦手,五指箕張,僵硬地想抓住什麼,茜灕霏,茜灕霏,甜心終于回來沒事,真太好痴迷地喊那個女名字,淚水從眼中滾落顫抖地抹把鼻涕,用夢囈似口吻叫︰道已經不在以前醫師為等回來,足足等待十年這個時間不算很短,但還堅信可以重新回到身邊瞧,外面無數料峭白石,便最喜歡裝飾,為采這些石塊,花費年時間別還以為早死在荒山之中,成為野獸晚餐呢!

,很抱歉,您在什麼雲靨眼楮注視眼,心中若所悟因為從中看到個女子笑臉,溫柔而甜美,象傳中美麗天使甚至那女子真實到似乎在對微笑,雲靨眨眨眼楮,那美麗女子身影卻再也找不到點失望,難道又幻覺

老緩慢地移動身體,向雲靨靠過來微潤驚之下,將旁失神公主拉到身後,寒光熠熠騎士劍橫在身前,厲聲喝道︰這里沒什麼茜灕霏,請把手拿開想容忍度限!

啊不,不要殺死心愛茜灕霏,放開,惡魔,放開茜灕霏……老抬起眼皮時,眼中喜悅被無名哀痛悲憤所替代,瘋狂地掙扎幾步,口中厲喝

兩女驚駭地望意識凌亂地另個幻影撕打在起,雙手緊握,眼球因為充血而變成紅色亂發披面,長袍沾滿黑色泥土,撕破角被蹂躪在腳下瘋狂地大吼聲,似乎想用雙手將什麼掐死卻突然失聲悲哭聲,眼里滴出兩滴鮮血雙膝跪倒在地上,捧起把泥土,灑揚在空中

千面姥姥就那麼走,在黑暗之中四下里逡巡……雙老眼透射出狂熱光芒在個瞬息里,來到曾經秘密會面密室外室門朝外鎖,看來侃什已經離開這里大概已經踫上麻煩嘿嘿……嘿……最好能將避水靈虎引來,那麼就可以……啊哈……這當然很好,但若……邁輕快步子向個幽深甬道走去,又用地上泥粉,涂在柔軟發絲柔滑臉蛋上

必須給己起個名字,這麼踫到加萊帝國公主更能以假亂真,呵呵……定對老婆子印象深刻想起白天時候兩女在門外偷窺時情景,那時還不道兩女其中個帝國公主幽蘭

神之右手庇護呀!雙眼被邪惡所蒙蔽咯咯……

手中火種在黑色風浪中灰飛煙滅

也許無緣得到夢寐以求因緣魔鏡,但可以用生命來博場,盡管為這天等待整整百年……美麗少女邊走邊想,黑暗在眼中此時卻充滿溫情,即使沆瀣瘴氣都成為馥郁香氣,這怎樣種挑戰呢

噢,該怎麼樣稱呼己呢身翠色衣衫少女甜蜜地心想,菲莎麗,挺好听個名字,就叫菲莎麗吧!噢,好象來那德王國,不不,公主不能這麼認為,母親便加萊應該半加萊血統少女捂小嘴想象,暗暗發笑

漆黑甬道,無聲地延伸,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少女望望寬闊甬道,點猶豫站在那里,傾耳側听半晌,才輕腳步向里走去

老還在那里哀泣不休,伴隨卡塔沉悶腳步聲它煩躁地圍老走來走去,時而忍不住低聲咆哮兩女站在旁,只能等待哭完所淚水,才想辦法找出些想要答案

微潤瞧眼跪在地上老,走進洞內幾名騎士睡得正酣,但任憑使完能使手段,們總發出沉沉鼾聲奇怪,們難道被侃什醫師下某種藥將己分析低聲告訴給公主,雲靨則皺起眉頭

飛天恐怕來過這里,不用侃什動手這些騎士在魔法師面前,也不堪擊完全可以偷襲們,讓們昏睡過去,醒來時腦中片空白,象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那樣痴呆雲靨美麗臉上寫滿疑團,還那神秘吟游詩,也許干得總之侃什似乎不應該那麼傻,己來做這些事情那樣對沒半分好處,那怕沒情完這些,目光重新落在跪倒在地老身上

也許能從嵐雲身上得到想要答案!公主看似對微潤這番話,眼楮卻緊盯老只見凌亂頭發間,眼神忽然亮,停止哭泣

微潤暗贊公主果然蘭心蕙性,心靈智巧不再去看老,而跟隨雲靨,向地穴中被乳白色光芒包裹嵐雲走去怎麼會呢沒阻止們,也許這根本就不關心這個女子生命微潤沒听到身後任何聲響,心中不禁猶豫起來

卡塔朝老嘶聲吠,轉過頭來到雲靨身邊雲靨點奇怪,老非明看到們,但眼神卻沒落如同荒廢莊園,堆積無數蕭索

好吧茜灕霏,讓來為幾句話吧雲靨突然抓起嵐雲只手,大聲道騎士微潤緊張地握劍柄,警戒老舉動

果然,老沙啞嗓音道︰茜灕霏已經死去十多年,早就成為抔黃土還痴心妄想等待復活,呵呵……老顫抖身體站起來,花白頭發飛舞

雲靨看,淡淡地笑道︰終于從夢魘中醒來鼎鼎大名侃什醫師!微潤驚叫道︰侃什怎麼可能呢騎士凝視老,果然從平淡眼神之中看出點熟悉影子,但仍然點錯愕感嘆

侃什沉默地看公主雲靨眼,眼神點古怪,但點頭道︰每個都做夢時候,夢雖然短暫,但卻很幸福;而做半生夢,卻始終徘徊在己夢中,無法拔形神削瘦地抬眼楮,望地*壁晶瑩料峭白石,心中片死灰

看己對白皙手變得如此干癟,嘴角逸出絲冷漠笑容,象在嘲笑己,做十多年夢,這夢太長每次做夢,都感覺到無比困倦,身體里僅僅殘余能量都被這噩夢銷蝕

微潤看侃什,美眸中閃爍種種疑惑,這切都被侃什看在眼里潦倒地抬頭望己精心建造宏偉地下宮殿,走到每件物事前,用悲愴無限目光撫摩它們,除悲憫感慨,帶絲割舍不下情思

事實上,這便應面容撩起花白長發,讓焦黃面容對雲靨微潤,長嘆聲乳白色光芒下,粗糟難看臉忽然溫柔起來本來早就死去個,早就應該沉睡在這為己建造墓穴里,永世再不出來可往往都太執卓,想也,常通病所以不甘心寂寞地死去,想要從俗世間得到能夠珍惜東西,然後帶它靜靜地離開

所以又重新選擇回到間來,那麼尋覓到什麼雲靨輕笑聲,但卻沒用更加刻薄鄙視言語來刺激侃什因為可能活在個常難以想象痛苦里面,而到來這世界另種形態,恐怕也只掩耳目另副偽裝吧

侃什臉色蒼白地直視雲靨,蒼白臉露出閃過絲顫抖跳動,痛苦扭曲心……尋覓到什麼……不,不,除痛苦悔恨,沒能在已經失去世界里找到任何己關東西,就如同死靈剝奪最心愛,能給留下不過傷痛這比誰都清楚!

抱頭,痛苦地申吟,用手瘋狂地捶己頭微潤想什麼,卻見雲靨面色冰冷地看侃什終于咽下要話好會兒,侃什才從痛境中覺醒

抬頭,看到公主冰冷,沒絲憐憫目光,心中微微泛痛公主為何要將所意志摧殘,不覺得太殘忍啊,道現在點類尊都失去,那麼還等什麼,為何不讓手中劍刺穿胸膛呢侃什最後忍不住憤怒地咆哮,猶如受傷野獸般瘋狂

騎士劍微微抬起,冰冷聲音回蕩在地穴里如果真想死,倒可以成全微潤露出鄙夷笑容,朦朧劍光在地穴中跌宕,如潮起潮落,忽兒闢頭蓋面而來侃什大叫聲,面色慘然地望騎士手中劍忽然那劍光亮,天女散花般灑在周圍洞壁上,截鐘乳料峭石轟然倒塌濺起蓬水霧,晶瑩如珠地飄飛在空氣中

侃什愣愣地望空中飛射而起水霧,滴淚水從眼中滑落微潤收起騎士劍,雲靨交換個眼神,對侃什凜然道︰醫師若真想死,並不會等這麼個漫長日子可見,心里還希望沒破滅

侃什醫師,作為加萊帝國公主,不會向任何透露這里發生任何事情也包括所每句話但條件時,們能夠彼此信賴雲靨加句,容色絕美臉上帶嘉許目光

這讓侃什心中猶豫不決,對手緊緊地握,目光陰晴難定半晌,才嘆息走回洞內,手中拿那塊己丟棄黑石,走出小洞

讓將前生事情將給們听吧老疲憊地嘆氣,那十幾年前事情……地穴里飄蕩侃什沙啞聲音,直到最後句,從咬牙切齒地道︰全都這塊黑石,若不它早在十年前,就可以妻子相逢在另個世界

雲靨蹙起黛眉,追問道︰醫師,您那個男給句話就改變尋死想法,也許這個男只恰倒好處地迷惑眼楮,才讓認為死去妻子可以復活

侃什痛苦地默認,沒再做辯解公主陷入沉思,此會誰呢顯然不看上侃什深湛醫術那麼簡單!而且侃什身為加萊帝國名劍士,以堅韌,句話就能夠令深陷在這文字游戲

——黑色代表死亡,如果能將這塊石頭磨成白色,切都願望都可以達成即使想要整個世界……諸神之神都攔不住!

除非本身就具使靈魂墮落法力,那麼……不巫師,就魔法師雲靨似乎明白些關鍵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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