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2
柳宛筠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仔細觀察著他的眼皮,又問道︰「你是不是婆娑門首席弟子?」
即使在睡夢中,秦言也微微皺起了眉頭。柳宛筠緊張地屏住呼吸,發現他並沒醒來的跡象,只是如機械般木然地道︰「不能說。」
‘警惕性還真高!’
柳宛筠蹙起秀眉思索片刻,決定換一個迂回緩和的方式,于是輕聲道︰「有一個叫歌行烈的人,他前幾個月突然失蹤了,很多人說他去了某個地方……你,見過他嗎?」
在她期待的注視下,秦言以極小的幅度點了一下頭。
這個結果令她大為振奮,又小心地追問道︰「他是不是成了你的師弟?」
秦言又點了頭。
「那地方的人,我是說所有跟你一輩的,都是你的師弟嗎?」
又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柳宛筠得意地一笑。想了想,道︰「那麼,你這次下山來,是不是要去螟……嗯,一個以結網的蟲子命名的組織,去做一件大事?」
秦言這次沒有立即回應。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在猶豫和思索,好半響後,他才點頭。
「你去那,是要做啥呢?聯合赤炎洞,把正道高手一網打盡?」
這一次意外地得到了否定的回答。饒是柳宛筠對江湖勢力爭斗不感興趣,這時也不禁被吊起了好奇心,追問道︰「到底是干什麼,難道是針對邪派的?快告訴我!」
這時秦言的眼皮忽然急劇跳動起來,喻示著他馬上就要清醒了。
柳宛筠恨恨地咬了咬牙,又有些緊張,看到他睜開眼後,搶先開口道︰「你感覺怎麼樣?」
秦言的眸中還有些迷茫,怔怔地看了面前的女子兩秒才恢復神志,想要回憶起剛才如墜睡夢中的感覺,卻又覺難以記得真切,皺著眉頭道︰「感覺很不好。剛才,你趁我入睡的時候做了什麼手腳?」
「開玩笑吧,我能對你做什麼手腳?」柳宛筠一臉淡然地道,「我問你有沒有什麼感覺,既然你說不出所以然的話,那我們就進行下一步吧!好了,閉上眼楮,再放輕松點。」
看她滿臉嚴肅的表情,秦言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多心了。現在酸癢的感覺已經漸漸淡去,不過細小的痛感還是斷斷續續地傳來。隨著柳宛筠再度響起的幽然吟聲,秦言感覺又將進入神魂飄渺的狀態。他這次多留了一個心眼,借著體內微弱的痛感努力維持住靈台一點清明,然後斂容凝息,裝作沉醉的樣子,打算看看柳宛筠到底做了什麼。
「你現在漂浮在水中,春暖花開,陽光很溫暖……」柳宛筠輕聲念誦著,一邊觀察著秦言的神情,見他似乎是入了夢的樣子,然而那眼皮輕微的顫動卻瞞不過她的眼楮。她繼續念出兩句描述閑適風情的詩之後,見秦言還是沒有徹底進入狀態,于是嘴角漸漸浮現出一抹冷笑。
‘好小子,居然玩到我頭上來了!’
她忽然換了一種語調,柔聲道︰「好了,現在慢慢抬起你的左腳,對,就是這樣,慢慢抬起來,再抬高一點……」
她語中暗藏魔力,秦言即使沒有刻意動彈,也感覺自己的腳不由自主地慢慢抬了起來,伴隨著輕輕的哼聲,往高處翹去。
不過,好像有點不對啊。以盤膝的姿態,腳還想怎麼抬高?
腳部傳來的劇痛讓秦言分了神,于是砰的一聲,跌回了原點。
柳宛筠不滿地哼了一聲,又道︰「不要氣餒,放輕松,再重新來。現在,放慢你的呼吸,把腳緩緩抬起來……」
那溫柔而怪異的語調听得秦言有些悚然,暗想這家伙不會是想把我做成扯線木偶一類的東西吧?
但右腳已經不由控制地自己抬了起來。劇痛的余韻猶存,秦言可不想再來一次了。這回一等到右腳剛剛上升了一點幅度,他就刻意掙扎身軀,擺月兌出柳宛筠的催眠控制,讓右腳落回床上,然後裝作剛剛清醒過來的樣子,睜開眼楮道︰「柳姑娘,剛才……」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柳宛筠兩下月兌掉了鞋子,一點也沒有女子應有的矜持,爬上床來跪在秦言跟前,厲聲道︰「把你的右腳抬起來,狠狠抬起來!」
‘喂!真的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柳姑娘,你不要這樣子——」
「閉嘴!再抬高一點!」柳宛筠干脆托起了秦言的右腳,使勁往上一扯。秦言整個身子都繃得緊緊的,又不敢往後靠,這一下子痛得幾乎要慘呼出聲,額頭滲出大片冷汗,高叫起來︰「你想要我的命嗎!」
「誰讓你不听話!」柳宛筠恨恨地還不肯放手,繼續握著腳往上抬。秦言用手往後撐住,才沒有倒在床上,大叫道︰「快住手!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胡說八道,我看你還挺能撐的嘛!」
「放手,別這樣……」
兩人的吵鬧驚動了走廊外的葉飄零,他推門閃身進來,看到柳宛筠和秦言在床上肢體交纏的景象,不由瞪大了眼楮︰「喂!我說,你們兩個,有點過分了吧!」
秦言流著冷汗道︰「這都是她的主意!」
柳宛筠臉上的恨色迅速褪去,轉身緩緩將鞋子穿好,淡淡地道︰「好了,實驗告一段落,你可以休息了。」她兩手飛快地自秦言身上拂過,一大把銀子轉眼就被收的一干二淨,被她整齊地疊放在小匣子里。然後,她又將桌子上的藥材都收入包裹,起身往外走去。
葉飄零幾步跟上去︰「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當然是另外找個房間。難道我們三個擠一張床嗎?哦,其實也可以,只要你願意擋在中間就行。」
「那個,還是再找個房間吧!」
看著那兩人走出去關上門,秦言舒展身體躺在床上,一下子感覺輕松了許多。
那位傳說中的明溪醫仙,雖然留住了他的性命,但也像個小惡魔一般肆意作弄著他的身軀,陪在這樣的人身邊,真讓人有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也罷,只要她能夠醫好自己的傷,其他的都可以忍了吧!
哎,不知明天還要遭受怎樣的折磨……
懷著一絲擔憂,秦言滿心疲憊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