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巒疊起,山上粉色的野花開得分外美麗,松柏掛上了青綠,越往里走,參天的大樹上纏繞的藤木,讓牽著馬兒的趙西端和白怨恨,只能緩步走進這片充滿神秘的森林,這里有傳說中的靈狐,他也才選擇了這里。
「叔叔,你說大白天的這附近有狼嗎?」
白怨恨自己走在趙西端身後,一邊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地勢,心存一抹好奇,這里竟然有狼生活過的痕跡,他還聞到了一股特殊的人味,怎麼回事?
趙西端知道怨恨天賦異常,他能指揮著小狗,小貓幫他辦事,陪他玩兒,可是這里距離山頂很遠,狼應該不會出現在這里,不過,怨恨這樣問肯定是真的有狼。
「你說呢?」
白怨恨若有所思的小模樣,微眯的小眼楮和花千尋真的很神似,肉肉的小臉,看不出哪里像白御寒,聰明狡猾,自信十足的張揚卻跟花千尋一點兒不像,京城第一毒的小孩子,性格乖張,可謂飛揚跋扈,人人見而遠之。
「我說前面一定有個狼窩,而且我已經聞到了狼崽子的味道!」
這邊的兩個人,相依相偎睡得踏實,男的一臉的愜意,默默的注視著女人俏麗的睡顏,輕輕撫觸著她白淨的額頭,緩慢而下,眉毛輕揚,鼻梁高挺,一看就是一個性格倔強的人,偏瘦的臉頰現在慢慢的也長了些肉,滑滑的,吹彈可破,她好像在笑,嘴角微微翹起,她平時向他撒嬌,最美的就是這櫻唇間的粉女敕笑意,還有那雙明鏡似清明的眼楮,一會兒溫柔,一會兒狡猾,一會兒算計,千般顏色,萬種風情,卻都是因為那個人是自己!
對于別人,她倒是無動于衷,淡漠尋常,下人都在說她平易近人,處處溫和,恐怕會被府里的其他女人欺負了去!
他們,哪里知道惡婆娘的潑辣,她只在意她在乎的人和事,其他的人事,在她眼里還不如她偶爾從樹上摘下來的花兒,芬芳宜人。
她都不嫉妒府里的這些人,明明在心里擔心的要命,害怕她撒潑耍橫,可是看到她居然可以心平氣和的躺在自己的院落里,悠閑而且慵懶的曬太陽,他的心就止不住的埋怨她不在乎他。
他只能接受大哥的邀請,故意去喝喝花酒,也沒見她有多少不滿,所以他就更加彷徨了,這幾日天天出門,反而怨恨出事的時候,自己卻沒在惡婆娘身邊護著,也惹得她講心里話都說了出來,他才知道,越在意的她越是不會說出來,以後他就知道了。
「你模夠了嗎?」
花千尋睜著老大的眼楮,感受著粗糲的手指,在自己唇間來回移動,笑著提醒發愣的男人,抬頭一抹寵溺在她的眼里隱隱浮現,讓他忽然動心,吻上了她的眼楮,濕濕的,熱熱的溫潤挑起了她敏感的神經。
「永遠不夠!」
男人笑聲醇厚迷人,張揚的笑臉讓見慣美男的花千尋看呆了,何時,這個男人變得這樣邪魅惑人,那雙眼楮就想會說話一般,溢著濃濃的情意,這般輕易的就讓她明白了他的心意。
花千尋忽然想起眾人對他的害怕,想起那些人對他甚至于畏懼的尊敬,步步謹慎,雖然對自己不滿,但也只是隱忍不發,她就明白這個男人在眾人眼里的地位,恐怕她們都被他外表的冷漠清冷嚇住了吧!
「白御寒,我想出門!我們兒子經過這一次,恐怕又要惡名遠揚了,白御寒,你說怨恨像你,還是想我,他怎麼可能听得懂獸語?」
花千尋攀上白御寒的脖頸,看到白發,不禁想到了白虎,他能變身成為白虎,那麼白怨恨懂獸語的事,就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大事,可是她還是好奇。
經歷了一天一夜的驚嚇,花千尋想出去散散心,怨恨小盆友自此以後她也不用擔心了,千瘡百孔的宮殿就是得罪白怨恨的下場,恐怕皇帝就算在憤怒也不會再找怨恨的麻煩了!
「他懂獸語,是因為他是我的兒子,至于他像誰惡婆娘說句,——讓你不舒服的話,你不覺得怨恨是你小時候嗎?調皮搗蛋,有勇有謀,只是咱兒子心卻是大得很,想要這錦繡天下,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白御寒清風明月一般漂亮的眼眸里,是淡淡的戲侃,拉起花千尋的小手喂在嘴里,輕輕嬉戲,直靜靜的看著心知肚明的花千尋,等著她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一想到他們娘倆敢破壞皇宮,就知道他們無所畏懼,白妃的事情若不是他們兩個人,至今皇帝恐怕都還被蒙在鼓里。
「你很得意?」花千尋哪里看不出男人眼里的驕傲,要不是怨恨,她也不會變的那麼堅強,一心一意的想在籃子村生存下去。
「怨恨喜歡趙西端,你知道嗎?他不止一次偷偷地的跟趙西端說,將來要娶趙西端的女兒,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怨恨真的這麼說,你怎麼會知道?」花千尋打斷白御寒話,看著男人似笑非笑,高深莫測的模樣,著急的逼問。
「怨恨說,趙西端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放開了他的娘親,不然的話他白怨恨會是趙西端的兒子,所以兒子為了完成自己心目中的夢想,就要努力的成為趙西端的女婿!你可明白——」
趙西端在怨恨心里的地位,僅次于他們,還有那個莫離歡,白怨恨也偷偷惦記著,戰場上雖然刀劍無眼,莫離歡卻能全身而退。
「沒看出來,咱兒子也是性情中人,可是越重情意,最後終會被情意拖累,他既然想要天下,最後豈不會成為孤家寡人?」
一開始的笑意,慢慢的變成沉思,花千尋忽然開始擔心起怨恨的未來,他雖然聰明,可是一個人高高在上的孤寂,小怨恨該如何?
花千尋翻身壓在白御寒的身上,雙手攬過他的勁腰,更加貼近他的胸懷,頭枕著他的心窩感受著他的心跳,兒子,會找到一個像他這般溫暖的懷抱嗎?
「所以,咱兒子就想著拖趙西端的女兒下水,可笑,怨恨說你這一胎會是弟弟,我——也堅信不疑,惡婆娘,我們什麼時候生個女兒?」
花千尋想罵人,可是想了半會兒,也不知道罵誰好,這才作罷。孩子才一月不到,他們竟然就知道是男孩兒,他們瞞著她的秘密,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得清楚的。
「皇上,你當真要將華秀千尋嫁給戰王爺?」
北堂冥逸很不以為然的看著,這個慢慢變得親切二哥,黑色的錦袍墜地,上面是淡淡墨白的蘭花袖口寬大隨風搖曳,綴在腰間的另一塊玉佩,在得知餓其哥懷孩子的那一刻,就賞給了那個還在月復中的孩兒。
談妥了邊關疆域地界,可是他卻放棄了,向龍翔國索要銀兩的計劃,只是要了一些種子和手藝人,他第一時間命人將自己的宮殿建成了龍翔國的模樣,只是其他嬪妃想要和他一樣的宮殿時,他卻說不能,也不準任何人未經允許踏進他的這一方天地。
北堂冥逸知道為什麼他不讓人來,只因為這里掛著一副和本人一樣高的畫像,娉婷的女子,眉飛色舞的騎在馬上,只是回眸一笑,百花黯淡。但是,在他的記憶里,那個女子卻從來沒有回過頭,背影決絕的奔向了,她心尖上的那個銀發男人。
「華秀千尋一定要嫁給他,不能太便宜了他!」北堂蒼月鷹眸微啟,威嚴與冷酷同在,那張冰冷的臉上隱著淡淡的冷意。
他的女人,就算不在他身邊,也要讓她名正言順的跟著——她自己選擇的男人,不得受半點兒委屈。
「皇兄,這樣一來的話,花千尋會成為龍翔國,眾人攻擊的對象,白怨恨也會被朝廷的那些人,說三道四,將來更不可能有機會,——登上帝位,你可忍心?」
北堂冥逸想得透徹,華秀千尋畢竟只是花千尋以前的名字,人還是那個人不就夠了,以白御寒對她的喜歡,定不會讓她在龍翔國受到丁點兒的委屈,雖然只是名不見經傳的村姑,但是也好過剛剛敵對國家的丞相的身份,白怨恨將來也可以有所圖!
「皇兄,你不是說要和花千尋,訂女圭女圭親嗎?」
皇兄,你對你未來親家這般用心,人家怎麼可能將女兒嫁給你?北堂冥逸只是心里想想,看到北堂蒼月心意已決的淡定,只得停了下來,在心里暗嘆。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幫他一把,讓花千尋名正言順的跟著她喜歡的男人!名正言順——你可知道?」
北堂蒼月淡淡說完,大步走出自己的宮殿,餓其哥的孩子,他一定會好好保護,讓她順利誕生。
北堂冥逸輕抿一口梨花醉,淡淡的梨花清香撲鼻,刺辣辣的後勁兒在唇間半響不散,然後是一抹微微的苦澀。
皇兄用情終究比自己要深,所以才想著給她最好的歸宿——八抬大轎,正妃之禮迎娶,可是花千尋,她真的在乎這些虛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