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離開大理之後子欽一路往北,速度卻是極快,不過用去南下時候一般的時間已經回到星宿海。
原先他立下星宿派卻已經是一片空白。
星宿海的氣候極為潮濕,任你什麼顏料倒在地上也會很快被清洗干淨,但是當子欽回到原先他立下星宿派,扎下陣營的地方之時卻依舊能夠看到地上斑斑駁駁的紅色。
子欽眼楮微微閉上,他知道自己立下教派的那些人估計全都已經凶多吉少。
片刻之後子欽張開眼,抬腳便往星宿派遺址而去。
為戰場任務子欽做了很多事情,很多準備,然而,最終卻發現這所有的準備都是白費。
本想先完成簡單的星宿派分支任務,然後再更好的去完成戰場任務,現在看來一切卻都是子欽在做白日夢,這名家世界根本不存在捷徑。
果然,最後能靠的依舊只有手上長劍。
子欽的心境無比的平靜。
星宿海已經出事,明教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已經明白系統是不可能讓他在戰場任務佔便宜。
從段譽後人出現,從凌波微步出現開始子欽就知道自己到底小覷了系統的厲害,子欽自認為自己的武功已經極高,自認為就算縱向對比,他的武功放到天龍世界也該是上成。
但是那和尚的凌波微步卻讓子欽明白他的武功遠遠還不夠。
是的,還不夠。
只不過,子欽卻知道他沒有躲避的可能,他已經接下戰場任務,他已經學到九陰總綱,所以他沒有逃避的可能。
子欽甚至在想,若是他現在放棄戰場任務,恐怕下一刻蒙古大軍便會躍馬中原,而來自域外的高手也立刻會侵入中原,到時候他依舊無路可逃。
子欽的腳步不快。但是每一步都極穩定。
他已經弄明白一個問題,那便是他當真不適合布局,費盡心力布下這種種局,卻是被系統一股腦的破的干干淨淨,甚至沒有絲毫出格。只是讓百多年前那些傳說的後人現世。
這是系統的逼迫。讓他不得不拼命去戰斗。
子欽無法想象系統到底想做什麼,這玩意根本不是人,甚至不是智慧生物,同樣。這玩意也不是主神,他的存在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但是,偏偏它又死死的系在子欽身上,逃不開,避不掉。
子欽平穩的走在沼澤地之上。他的手握著玄鋼鐵劍,握的極緊。
不管是名家世界,還是主世界,這世界終究還是叫做江湖,同樣,不管是系統逼迫,還是主世界那些各方勢力的擠壓,他所能依靠的也唯有手上的兵刃。
門,被推開。一個院落,一個院落被路過,子欽眼中再次出現之前那些蠻族漢子死去的院落,他跨步進入了這個院落。
這是一個明顯被廢棄的院落,枯葉堆積了滿地。蛇蟲在枯葉中爬行。
子欽目光四下掃視出去,這個院落空無一人,不久前殺掉一大群人的冰蠶似乎早已經消失。
眉頭微微皺皺,子欽再次朝著前方而去。院落過去,後面竟又是一個院落。而地上枯葉似乎也在減少,在那些稀疏的枯葉之下子幾個隱隱約約的腳印出現。
這地方,竟似乎是有人居住的。
丁老怪百多年前未曾死于少林,星宿派也從沒有被滅派。
子欽嘴角浮現冷笑,那星宿派的任務果然不是那麼簡單,原本認為星宿派已經消失的時候子欽只認為這個任務不過是重新創立星宿派,而現在,子欽卻才知道那任務實際上是要奪取星宿派。
奪取嗎。
子欽跨步朝前,又走出一段路,終于,地上的枯葉幾乎已經不可見,四周也露出了人類生活的痕跡,子欽的腳步停下,他的感知擴散出去。
終于,在這座院落之中子欽感覺到了生物的氣息,陰冷以及稍顯平和,陰冷以及偏陰,陰冷以及……,這些氣息極多,但是統統都是偏陰,卻是沒有一個偏陽。
這些練毒的人竟已經將自己練的和皇宮內的那些太監一般,只不過,太監中尚有那長胡須的老太監氣息卻是已經即將變化。
子欽身影一縱,直接由牆上進入了後面的院落。
一群孩子在幾個婦女的帶領下正在院落內玩耍,只不過這些人玩耍的道具卻是猙獰恐怖的毒物,看到子欽突然跳入院落這些人似乎受到了驚嚇。
子欽的眉頭微微一挑,似乎沒想到這院落內竟都是婦女孩子,他的神色微微一松,似乎便想要去其他院落,然而,此時兩道灰色的影子卻突然間從他的腳底冒出。
這里的院落雖然沒有枯葉,但是卻也極為陳舊,地上的磚石早已經呈現深黑色,此刻,這兩道灰色影子突然竄出的確讓人防不勝防。
想來任誰都不可能想到攻擊會來自自己的腳下。
子欽似乎也沒想到,腳下灰色影子冒出的時候子欽的神色也是一愣,只不過他的手卻比他的大腦動的快,他的人還在發愣,手卻已經自然的拔出玄鋼鐵劍揮舞下去。
伴隨著幾聲輕微的聲響兩道灰色影子頓時被砍成十七八段散落一地,子欽這才看出這竟是兩條蜈蚣,深灰色近乎黑色的蜈蚣。
被這玩意咬上一口想來滋味絕不好受。
子欽目光看向那些之前似乎被嚇到的婦女孩子,此時卻能夠從這些人眼中看到一絲淡淡的失望。
是失望毒物沒能偷襲成功。
子欽的眼神冷下來,玄鋼鐵劍再次揮舞出去,在那些婦女孩子驚恐的目光中落下。
這是子欽唯一發愣的院落,從這個院落開始子欽每一個院落踫到人就殺,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還是孩子,一直殺到最後一個院落。
腦海內卻突然響起系統無視他設置不出現只提示的信息聲。
「支線劇情警示,星宿派弟子全滅代表星宿派支線任務失敗,請謹慎選擇是否繼續殺下去。」
竟是一條對任務可能失敗的提示。
子欽全然沒有理會這條信息,持著玄鋼鐵劍直接走上去。揮舞著玄鋼鐵劍將最後幾名星宿派弟子干掉。
「星宿派支線任務失敗,失敗懲罰,星宿弟子的敵意,你將受到星宿派弟子的敵意,請務必小心每一個星宿派弟子。」
「恭喜你一人滅絕星宿派。你的邪派聲望大漲。你會更讓人崇敬,也更讓人恐懼。」
連續兩條信息同樣直接跳出來,子欽依舊沒有理會,選擇關閉了兩條信息。子欽轉身朝著明教而去,他需要確認明教是否還在。
戰場任務他終究還是要進行的,人可以任性一次,卻絕不可以次次任性,星宿派的殺戮已經讓他發現自己布置在星宿海的人死光的怨氣發泄出來。那麼,戰場任務還是要繼續的。
若是明教不在,他則需要去找南宋的將領。
或許注定只是一個江湖客,而不是梟雄,若是梟雄的話或許最後那幾個人便不會直接殺掉,只需那幾人承認他是星宿派之主,然後找上三五十人加入星宿派,那支線任務也便會完成。
這卻才是理智的做法。
子欽的腦海內冒出這個念頭,隨即又笑起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若是重來一回恐怕子欽還是會這麼做,人為什麼活著,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人活著便要活的痛痛快快。
玄鋼鐵劍肆意的抗在肩頭,子欽大步朝著天山而去。一場殺戮,子欽的心情奇跡一般的開朗起來。
他坑蒙拐騙獲取武林秘籍不正是為了活的瀟灑,若是時時刻刻都計算著得失,那倒不如不如武林。做一個富家少爺的好。
明教,若是能保則保。若是不能保,頂多效仿郭靖和後來的大小武持一柄劍,干掉鐵木真以及拖雷等人。
他本江湖人,為何要學那些梟雄,那些將領做什麼排兵布陣,他本江湖中,所依仗的不過手上兵刃,不過身上武功。
哪怕歷經萬險,他能夠做到最有成效的取得戰場任務勝利不就是干掉敵軍的首腦,一個不夠就兩個,還不夠就三個,四個,直到殺的敵軍膽寒,到時候管他什麼戰場任務也能完成。
心情大爽,子欽每走一步都能夠感覺到體內九陰總綱和無相功呼應著一起增長,隱約中他甚至能夠沉默到玄功要訣和易筋經的皮毛,前者輔佐九陰總綱和無相功流淌的更加暢快,後者則緩慢的增加他的體質。
明教總舵,偌大的廣場和子欽上次來時一般站滿了人,而這次他們要應對的卻不同于子欽那次是一個人,這次卻是五個人。
波斯明教總舵四大使者和聖女。
此時波斯明教實際上並不叫明教,而是稱之為拜火教,是崇尚光明的一個教派。
和子欽之前猜測一般無二,此時中原明教因為幾經波折卻已經高手盡喪,這里的雙使者,四大護法,五大分部負責人卻都不過是三流高手。
經過幾次交手這十一人卻已經被波斯明教四人打的淒淒慘慘。
「看起來中原明教當真是已經墮落,現在你們難道還反對我們入主中原明教嗎,這或許是唯一讓明教在中原起死回生的機會。」
四大使者中的風淡淡開口,說話的時候目光卻是嘲諷的掃視著山頂上一大群的明教弟子。
山頂之上一片靜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風,這場景就好似學堂上老師一個問題問下去,大家都不會,所以都害怕的不敢出聲一般。
這場景卻是讓風忍不住笑起來,他越小越大聲,最後幾乎是仰頭狂笑。
其他三個使者和聖女靜靜的站在風身後,似乎連出聲都懶得出聲,或許,在他們眼中風一人便已經足夠完敗這山頂上滿滿的中原明教總舵。
「中原武林果然已經無人,明教這千百年的發展竟這般不堪。」
風好容易停下笑聲,冷冷的掃視著山頂上的明教眾,緩緩抬起腳步便朝著大殿走去。
「你們即已經守不住這中原總舵,倒不如讓出來的好。」
隨著風的腳步其他三個使者和聖女也邁步朝著大殿而去,中原明教眾立刻朝著中間站去準備制止五人。
「大哥,發信號吧,就算被靈鷲宮吞並也好過被外域的人降服,我們畢竟還都是中原人。」
明教左使看著右使痛苦的開口。
原先,靈鷲宮卻是早就想吞並明教。只不過,早前明教威勢無雙,教主每一個都是武功蓋世,兼修乾坤大挪移,北宋的時候更加和西夏有勾結。天山童姥卻也為難不了明教。後來童姥死去虛竹卻是沒有絲毫野心,所以明教太太平平和靈鷲宮和平共處了百多年。
然而,人終究會死,虛竹死後靈鷲宮的勢力到底還是落在了西夏皇室手上。西夏皇室卻是極為希望能夠收服明教,只不過明教老教主雖然武功不高,卻也是個人精,這事情便一直被拖了下來。
而現在看起來似乎已經拖不下去。
此時西夏立國已經過百年,卻早已經是地地道道的中原文化。所以左使卻才有到底還是中原人的話,這話說來也是不想投靠外域而已。
「發信號吧,若是靈鷲宮不能及時趕到,今日便是我等殉教的日子。」
右使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緩緩的盤膝坐下,竟整個人坐在了大殿的大門口,若有人想要進去除非從他身上跨過去。
左使朝著後面做出一個手勢,也艱難的靠著右使坐下。
四大護法,五個部門負責人跟在兩人身後盤膝坐下。山頂上,越來越多的明教弟子盤膝坐下,這些人紛紛在胸前做出火焰狀。
摩尼教雖是經由波斯傳來東土,但是這千百年時間波斯的摩尼教卻已經變質,這等無數教眾做殉教的姿態卻是早不知道多久未曾出現過。
風雲雷電四大使者和聖女似乎微微有點動容。只不過,動容之後風的臉上卻更是譏諷。
「祈禱嗎,想要死後回歸光明國度,真是可笑。」
風不屑的撇撇嘴。突然間踏前一步大力的一腳蹬在一個明教弟子胸口,伴隨著清脆的骨裂聲。這個明教弟子的身體頓時萎靡下去。
然而,即便看起來整個人都已經縮水,這個明教弟子的手卻依舊努力的保持著火焰狀,讓的身體微微歪斜到一邊,眼中已經消失了神彩。
此人竟已經死去,只不過,即便是死亡也沒能讓他手上的‘火焰’消失。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伴隨著這個弟子倒下去右使的口中突然低聲念道,這個聲音初始很低,但是從第二句開始整個山頂每個明教弟子都已經隨著念起這句,霎時間,整個山頂都響徹這個聲音。
「這些教眾果然已經背棄神,你听听他們念的都是什麼。」
風的嘴角露出冷笑,帶著不悅開口,他身後,聖女的臉上卻已經閃過一絲驚駭。
天上,一道火焰散開,雖是大白天,但是這一道煙花卻極為耀眼,恐怕十里八里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這些混蛋居然在找幫手。」
風的聲音越發冷起來,他突然間竟不再朝前而去,反而轉身朝著山道口而去。
「雷電,你們帶聖女去取聖火令和乾坤大挪移,我和雲會一會中原的高手,這些叛教的中原明教的援軍。」
說話間風已經站在山道口,而其余四人中一個高瘦的男子也反身走到了風的身邊,兩人便好似一道柵欄一般擋在了山道口。
山腳,子欽突然間看到明教總舵空中那一道煙火,子欽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驚疑。
大白天的煙火自然是求援,從這子欽能夠猜出明教的確遇到了麻煩,但是子欽卻不知道明教還有援兵,他卻似乎並不知道這事情。
這時候明教似乎也應該是陸冠英在主持,難道金四十二已經趕到關外。
子欽這樣想來,腳步卻快了起來。
山腳到山頂路雖然不短,但是以子欽的腳程也不過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很快子欽已經接近山頂,同時,山頂上那聲音傳入子欽耳中。
子欽的身體猛然間一顫,他的心境本已經現階段圓滿,按理說不可能再為什麼所動,但是當听到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當听到喜樂悲愁,皆歸塵土的時候子欽卻不知為何心中突然間一動,整個人竟似乎被這幾句話觸動。
頓悟有很多種,很多時候一句話,一首歌,很多時候甚至只是一片落葉,一滴水珠。
而頓悟的效果很多時候都不同,也不一定是永久,此時子欽觸動之後卻只覺得整個人都一陣輕松,大腦一片清明。
便連腳步似乎都輕快了幾分,只是兩三步便已經到達山頂。
然而,便在子欽極為暢快的這會兒,一道凌厲的勁氣卻突然間由山頂出現狠狠的照著子欽腦門子劈下來。
這一擊不管是時間還是角度都妙到巔峰,恰好是子欽舊力方去新力未生的時候,眼看著子欽卻是再沒有絲毫辦法抵御。
然而,便在此時子欽的身體卻詭異的再次一個轉折,竟是由半空無處借力的情況下折向挪移。